阿福还要来火上浇油, 傻乎乎地在软下去的地方摸摸,疑惑道:“咦, 没有了?”
她歪着脑袋看过来, 眼神清澈,要多无辜有多无辜,燕王给生生气硬了。
“咦咦, 又有了?”阿福觉得好神奇呀,一定是朱公子藏了什么有趣的玩具在衣裳里。她想着就要去找。
燕王眼疾手快捏住了她的手腕, 沉声问她,“你真不知道是什么?”小姑娘的花招太多了,他实在不能放松警惕。
“是什么呀?”阿福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眼中都是好奇, 模样真的是很单纯了。
燕王心中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又问了阿福一个问题:“你可知何为男女之事?”
当然知道了, 阿福自豪地挺了挺小胸脯, “就是脱光衣裳抱在一起睡呀。”当然了,还要亲亲摸摸的。阿福红着脸抿了抿唇, 刚才那能把魂魄吸走的亲亲真令人回味无穷,果然妈妈说得对, 练好了功夫是大有好处的。
她离被朱公子吃掉, 就只差了脱光衣服睡觉了呢。阿福羞怯地看了燕王一眼,她记起来了, 他的手刚刚伸进衣裳里来, 都摸到她的腰了。
气急败坏是什么意思, 燕王终于亲身体会了。这香如故最该教的没有教,其他的手段倒是教了一大堆,生气!
“王爷要和阿福行男女之事吗?”阿福想到就要被吃掉,眼睛亮晶晶的。
不自知的撩人最是动人,燕王觉得下腹更热了几分,然而眼前的小姑娘还小呢,今日已是出格了。他摸摸阿福的脸,温声道:“你喝醉了,先睡了罢。”
朱公子的手总是能让她感觉好安心,阿福眷恋地蹭了蹭,她也确实是困了,温顺地阖上眼睛。
在他掌心睡着的阿福真的是乖巧又惹人怜爱,像是一朵睡在他掌心的小花苞。燕王轻轻叹气,抱着她放到了床上。小花朵还没有到了盛开的年纪,他舍不得过早的摘下她,那就只有委屈自己了。
自行解决了问题的燕王殿下要了一次水。第二天,尽职尽责的王公公听小太监汇报了,眉开眼笑地盘算着小王爷还有多久能来。依着徐夫人受宠的程度,应该要不了多久吧。
燕王习惯了早起,没有惊动阿福就自己起床出来了。
“王爷,”王承恩笑容满面地躬身请安,“可在荣禧堂摆膳?”
“回书房,”燕王莫名觉得王承恩今天笑得有点丑,他没有多想,抬脚就走,走了几步忽然记起一事,回头吩咐王承恩,“粥里放点黑豆黑米。”养肾这件事不能等了。
黑豆黑米都是补肾的东西啊。王承恩忙低头答应了,心里不免冒出个念头徐夫人居然把王爷榨干了?不不,他怎么可以有这种大不敬的想法,王爷龙马精神、龙精虎猛,才会不被榨干呢!
这天燕王喝了三碗黑米黑豆核桃莲子枸杞养肾粥,厨房还贴心地上了养身补气的山药糕,可以说是很迎合上意了。
暂时赋闲在家读书的燕王闲来无事在书房写了好几个蒹葭二字,最后挑出来两个最满意令人拿去做匾额。
“让司造所精细些,”燕王亲手把写了两个字的宣纸交给小太监,他特意强调了要精细,心道做个好的匾额快则三天,慢则五天,这几日他就好生在书房修身养性好了。
得了王爷亲自吩咐,小太监激动得三步并作一步,用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去了司造所,直接找上了最好的工匠。
“要好,还要快,”小太监自觉掌握了王爷的要求,这个蒹葭二字一看就是要送给女人的,后院能用得上这二字的,自然只有正炙手可热的徐夫人了,他可不能误了王爷的好事。
燕王府要的东西,工匠们也不敢耽搁,被小太监一催,那速度就更快了,要不是油漆需要时间晾干,恐怕当日下午就可以交差了。
阿福睡了一觉起来,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她抱着被子懊恼不已,昨晚她好像差一点就能被朱公子吃掉了,为什么那么听话,说睡就睡!
好气哦。阿福捶捶大腿,略一回忆,关于昨日她如何引诱燕王亲吻的画面就在脑子里冒了出来。顿时从气人变成了羞人,她喝醉了居然那么不知羞么,朱公子会不会以为她很放肆呢?
很快阿福的担心就成了现实,午膳过了,晚膳也过了,朱公子都没有来,只来了个书房的小太监传话,说是王爷太忙就不过来了。
小阿福就像个缺水的小花苞,焉巴巴了。所以朱公子是真的忙还是被她吓到了呢?明明那些亲吻就很美妙,令人神魂颠倒,欲罢不能,为什么要抗拒这样的快乐呢?
在书房的这些日子阿福都是和燕王一张床上睡的,枕边突然少了一人,阿福晚上就睡不安稳了,第二天醒来神情就恹恹地。
翠眉为她梳头,看她愁眉不展有点心疼,“夫人是在想王爷?”
“王爷昨日没有来,”阿福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皱眉,水晶镜子里的人也蹙着眉头,真是一点都不快活。
翠眉往阿福的发间插了一枝刚从枝头上摘下来的海棠花,犹带着露珠的花朵芬芳美丽,映得徐夫人略显憔悴的容颜都娇艳了几分。她把徐夫人鬓角的发丝抚平,温声道:“王爷只是忙了,一有空就会来看夫人的。”
往日王爷忙起来半年不进一次后院也是有的,所谓独宠的白侧妃,王爷每年也就留宿沉香园几次而已,徐夫人这样能让王爷连着宠爱,已经是盛宠无双了。
他是王爷,忙是应该的,阿福倒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担心自己醉后无状,把朱公子吓得不敢来了就惨了。
主仆俩个正说着贴心话,海棠就在屋外通禀,言道陈嬷嬷带着慧姐儿来了。
提起慧姐儿阿福和翠眉都没有好脸色,可看在陈嬷嬷的面子上,该见的还是要见的,阿福就让海棠把人请进屋子来说话。
这荣禧堂还是小了,只有三间正屋,东次间阿福就做了日常起居坐卧的内室,西次间用来洗漱沐浴,只有中间的明堂可以待客,就显得有些局促。
阿福坐了中堂下的椅子,陈嬷嬷进来的时候站起来迎了迎。
“给夫人请安,”陈嬷嬷一贯守礼。阿福往旁边侧了侧,没有受她的全礼。她目光落在随着陈嬷嬷来的慧姐儿身上,慧姐儿看她的眼神好像和平了许多。
她刚这么想,慧姐儿就规规矩矩给她行了个半礼,“夫人。”
惊得阿福眼睛都圆了,这才几日,陈嬷嬷真是好手段,都说慧姐儿傻,在白侧妃手里五岁了话都说不清楚,更不用说学礼仪了,到了陈嬷嬷这里,才几日功夫,都会给她见礼了。
“夫人,老奴此来是带着慧姐儿向您赔罪的,”陈嬷嬷带着慧姐儿来是想让慧姐儿同徐夫人道歉,这孩子年纪还小,使劲儿掰掰没准还能掰回来。
陈嬷嬷话音刚落,慧姐儿就乖巧地对着阿福福下身去,“还请夫人原谅我。”
阿福都惊呆了,慧姐儿还能给她道歉!原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陈嬷嬷居然做到了。不过就算震惊,阿福也没有忘记自己受的委屈,她点点头,淡淡地说了句:“无妨。”
听了这话,慧姐儿不知所措地看向陈嬷嬷,这句话的回答嬷嬷没有教。
陈嬷嬷也知道徐夫人心结难解,她牵着慧姐儿的手笑了笑,“多谢夫人大度。”以前她厌恶钱氏连带着钱氏生的女儿她也不太喜欢。更何况钱氏为了三皇子作死,陈嬷嬷就悄悄怀疑慧姐儿的血脉问题来。
这回燕王硬是把慧姐儿交给她,她才发现慧姐儿并不是真的傻,她只是不肯与人交流罢了,反正她有什么动静,都有一群侍女奶娘们忙前忙后,总有人能猜对她的想法。
等到慧姐儿进了榆园,陈嬷嬷才不会顾忌她的身份,硬生生调/教了一些时日,把慧姐儿的性情扭回来了几分。
听了陈嬷嬷的话,阿福也只是淡笑,她还能怎么计较呢,看在朱公子的面子上,她就不能计较。
陈嬷嬷只坐了一会就告辞了,阿福送了她到门口,被陈嬷嬷牵着走的慧姐儿忽然回头,嘴巴张合,说了一句话。
阿福看懂了,慧姐儿说了谢谢。
大概是谢她救过她吧。阿福梗在心上的不舒服就随着这两个字散去了,反正她们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第42章
又过了一个没有燕王陪伴的晚上, 第二天阿福从醒过来就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走一走妈妈教过的套路,去书房送点心。但是朱公子也就是两日没有来而已,她这就巴巴的去送点心, 会不会显得太粘人了呢?
阿福心里纠结,又拿了扇套来打。以前朱公子天天都来的时候她真是太忙了, 这个攒心梅花络子的扇套打了这么久才是做了一半。她下了决心,上午就把扇套打出来, 然后就可以去书房送礼物啦。
她真的一点都不粘人!
正当她认真打络子,翠眉喜滋滋地从外头进来, 一开口话音里都是笑意, “夫人,书房的周正求见。”
周正也是燕王身边得用的太监, 虽不如王承恩贴身管事,却也是外书房数二的管事太监, 阿福眼睛就是一亮, 难道是王爷想她了, 派人来叫她过去?
翠眉已经很了解自家夫人的心思, 一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在想什么, 笑着扶她下榻,道:“周正奉了王爷的命令,来给咱们院子换匾额呢。”
换匾额是怎么回事?阿福都没有想起来自己醉后跟燕王撒的娇,她扶了扶头上的钗子, 整了整衣裳, 随着翠眉走出了屋子。
院子小的好处就是一眼就看清楚了院门处的情形, 几个太监抬着一块被红绸遮盖的匾额,还有人扶着梯子的,确实是来换匾额的。
周全是个长得很周正方整的太监,行事也如他的名字一板一眼十分周全,先是站在台阶下给徐夫人请了安,再道明来意,“奴婢奉王爷之命,为夫人换匾。”
“辛苦公公了,”阿福暂时压下疑惑,好奇地看太监们架了梯子,不多时就换下了荣禧堂的牌匾,挂了新的匾额上去。
“还请夫人揭彩,”周全亲看着匾额挂好了,便请徐夫人去揭开蒙在新匾额上的红绸,就算王爷没有特别交代,周全还是认真揣摩了上意,认为这个匾额还是徐夫人亲手揭开的好。
还要她亲手来揭开吗?阿福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
荣禧堂的侍女们也同样好奇,簇拥着徐夫人走到了门下,看娇滴滴的徐夫人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一把扯下了垂下来的红绸。顿时有沉不住气的发出了惊叹声,因为这个新的匾额太好看了,原先的荣禧堂匾额跟这个一对比就显得黯淡无光了。
只见门上的新匾额上昭昭两个金色大字“蒹葭”,黑底金字,一点都不显得俗气,反而让人觉得大气端丽,眼前一亮。就算不懂这两个字的含义,也知道王爷给徐夫人换匾额是好事。
翠眉文化水平是侍女中最高的,一见蒹葭两个字就领会了其中含义,更何况她还认出来了这两个字是王爷亲笔题字,那意义就更不一样了。翠眉欢喜地去看徐夫人,然后就见到刚才还很干脆就扯下了红绸的徐夫人这会儿只会站着傻笑了。
哎,这模样要是被后院的女人们看到了,徐夫人纸糊的老虎皮就要被戳破了!只是翠眉自己也咧着嘴笑,没好意思提醒徐夫人主意形象。
阿福看到那两个字就想起来自己醉酒时候的放肆了,她红晕上脸,心里甜滋滋的,没想到他居然把她醉后的戏言放到了心上,竟真的给她换了新匾额。阿福也认出来了蒹葭二字是燕王的笔迹,简直比吃了槐花蜜还要甜。
阿福两日没能见到燕王的失落都被这个新匾额给治愈了,焉巴巴的小花苞瞬间吸饱了雨露,又精神抖搂啦。只是他究竟有没有领会她的意思呢,蒹葭苍苍,佳人在水一方,道阻且长,她到底要多久才能追求到佳人呢?急!
“夫人若没有吩咐,奴婢这就回书房复命了,”周全看徐夫人一脸醉酒似的笑意,知道她是看懂了王爷的心意,可以放心的回去复命了,王爷定然会高兴的。
“劳烦公公走这一趟了,”阿福赶紧回神,又道了谢,“烦请公公代我向王爷谢恩。”
翠眉见机给周全塞了一个鼓鼓的荷包。
“夫人言重,”周全没有推辞,顺势收下了,有的时候收礼不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跟人搭上关系。
送走了周全等人,刚刚还很克制的蒹葭院众人就欢声向徐夫人道喜了,“恭喜夫人!”场面十分欢腾。她们家夫人真的是很稳了。因着王爷两日没有过来,听了某些人酸言酸语的蒹葭院众人都挺直了腰杆,谁敢再说徐夫人失宠了,打脸哦。
阿福嘴角含笑,“今日是个好日子,叫厨房加菜,每人再领两个红封。”
在燕王府寻常一个红封是二钱银子,蒹葭院四个侍女,两个扫洒的小丫头,再加守门的两个婆子,八个人十六个红封就是三两二钱银子,加菜的钱也是阿福自己出,十两起底,所以对于穷惯了的阿福来说这回真的是大割肉了。
但是这个肉割得很开心,阿福一点都没有不舍得,小鸟儿一样快活地飞进回了房间,她要快点把扇套做出来,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看朱公子啦。
那边书房,燕王假装很平静在抄经,实际上是在等周全的回复。新的匾额做得太快了,他原本打算养至少三日的,这才两日,还不够冷静。
突然迷上养生的燕王殿下难得的犹豫纠结了,最后还是忍住了往后院去的脚步,他不能去,但是阿福自己来就没问题了嘛。燕王对阿福很有信心。
是以当周全一个人回来的时候,燕王的心情可以说是突然晴转多云了。
周全很是闹不明白王爷最近的情绪为什么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硬着头皮道:“徐夫人很是欢喜,让奴婢代为谢恩。”
所以呢,让别人代为谢恩就完了?燕王尝到了什么叫做恨铁不成钢,阿福她就不能争气一点,自己来谢恩么?
尽管燕王心里已经布满了积雨云,他还是保持住了脸上的云淡风轻,淡然对周全道:“知道了,下去吧。”
明明王爷的语气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周全却不敢多留,忙退了出去,看来需要向王承恩讨教讨教了,揣摩王爷的心思,还是王承恩最厉害。
屋子里,燕王继续写字,然而心烦意乱,一不留神就蘸多了墨水,滴了一滴墨汁到纸上,好好的一篇心经就废了。
啪,燕王将笔拍在纸上。吓得伺候笔墨的小太监腿一软就跪下了。
“这墨不好,重新磨,”燕王丢下笔,离开书案往榻上坐了。
小太监不敢说话,忙重新洗了砚台,换了一锭新墨来磨。
燕王坐在榻上,目光一转,看见阿福落在书房的论语,他睹物思人,把那本书拿了起来,随意地翻了翻,哪知竟翻到了一个批注,是落在“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话下面的,阿福软塌塌的小楷提了两个字“骗人”。
他往日抽查她的功课从没有翻过书,竟是头回见到她在书中写了这样的两个字。他很顺利地理解了阿福的意思,这是在嫌弃日子过得太慢了,根本不快。她究竟有多想要快点长大了好被吃掉?在这上头,她真的是很积极主动了。
燕王眉头稍稍舒展,又好奇地去翻书中可还有她题的小字,可惜找来找去就只有这个俩个字,实是令人失望。
无事可做的燕王殿下亲自给阿福定了个课表,他让人找的老先生已经找好了,明日就可以开始上课。
阿福不知道自己马上要变成女学生了,很是高兴地拿着新做好的扇套来献宝。蒹葭院和书房的后门还没有打通,她过来还是绕了一段路的,刚看到书房的院门,院子里阿黄就汪汪汪叫着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