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冬满意点点头，又问：“那谁先动手的？”
男生们齐齐指向陈迟，“他先动手的！”
陈迟面色不变，冷淡否认。
再三逼问，双方仍互不承认。问不出当事人，吴冬又开始问当时在观众席和足球场的人。
按理说，五个班上体育课，事发时至少有几十个人看到，可派人去班里问了一圈，根本没人愿意站出来。
吴冬看向跟李荣一队比赛的几个男生，“事发的时候你们在哪？看到什么了？”
男生们听他审案的语气，憋着笑。
“老师，我们这比赛就体育课随便玩玩，人都不齐，中场休息我们几个就去厕所了，回去就看他们打得起劲。”
吴冬：“你们回去的时候是不是看到他们在打陈迟一个？”
男生们不说话了。回去的时候的确看到他们一群打一个打得起劲，可怎么也不能出卖哥们啊。
问不出来话。
吴冬沉了口气，看向角落——唯一愿意站出来的几个女生。他记得站最前面的女生，成绩很好，叫苏苒。
“你来告诉老师，他们谁先动的手？”
第20章
时温顺着吴冬的视线，看到了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女生。扎着丸子头，不施粉黛，大大的眼睛，粉色的唇，精致的像洋娃娃一样。
苏苒走上前，粉唇动了动，一副为难又害怕的模样。
吴冬一看有戏，鼓励：“没事！别怕，说出真相！”
苏苒瞄了眼一旁的陈迟。他盯着窗外，没看她。
“是他先动手的。”
苏苒说，声音软软糯糯，指了下陈迟，立马又放下手。
时温眸光一滞。
怎么可能，他不被人欺负就好了。
男生侧脸线条冷淡，还是没看过来。
苏苒抿唇，垂下眼睫，掩下不甘心的情绪。
也是，怎么可能听出她的声音呢。
吴冬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陈迟？她说是你动的手？”
陈迟慢慢转回头，否认：“不是。”
苏苒咬唇，走到他旁边，“我看到了，你先动的手。”
男生垂眸，终于将视线落到她身上，如墨的眸，如海一般深不见底，却毫无波澜。
他还是不记得她。
苏苒攥住衣角，指甲泛白。
陈迟很快移开眼，蓦然瞥见时温担忧的眼神，他眸光闪了一下，缓缓说：“哦，我一个人打他们几个，还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
几个男生脸色顿时难看极了。
然而，除了当事人，以及旁观到事情全过程的人，没人相信。
陈迟低下眸，淡色的唇微抿，“他们跟学长打架，打输了就找我出气。”
李荣等人：“……”
李荣想骂人，还特想打人。
这话说的真特么滴水不漏，特有逻辑，他都快信了！这人脑子有问题？特么的谁再跟老子说他傻老子跟谁急！
最终，李荣几人为了颜面，承认了陈迟的说法。
当事人都承认了，而目击者大多数不敢站出来说话，要不就是说不知道，苏苒的话最终被班主任归纳为害怕李荣几人报复。
最后，班主任让李荣几人给陈迟道歉。纵使他们再不愿意，也只能认了，还得了记大过，全校通报批评的处分。
十六班班主任恨铁不成钢，因为大部分都是自己班的学生，便找别的事出气，“你们说的学长是谁？”
李荣在心里翻白眼，根本就没这号人。
众人口径一致——
记不住脸，不知道。
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办公室。
风波好像停了。
可时温很担心，担心经历这次事后，李荣他们可能会将陈迟视为眼中钉。她一定要当上纪律委员，这样就有借口保护他，也有老师护航了。
“哎……”王婷又叹了口气，一直到了教室还在叹息，“你看到没，陈迟身上好多伤，新伤旧伤都有，虽然都不大，但是也好吓人，怎么这样呢……”
时温胸口也闷闷的，发现陈迟没跟着回来。
李荣也没回来，不会让他们拦着了吧……
时温见吴冬还没来班级，短暂纠结一下，跑出教室。
转角处，陈迟被一个人喊住，他急着回教室，不想搭理，当做没听见继续走。
“陈迟生！”
陈迟脚步一顿，定在原地。
苏苒眉头渐渐舒展，不记得她了，但肯定记得这个名字。
苏苒跑到陈迟面前，仰起小脸，细细打量他，笑道：“你比一个月前转学过来时丑了。”
陈迟垂眼，目光空荡。
苏苒看他满眸的陌生，自嘲了下，“一个月前我才自我介绍过，你又不记得我了。”
陈迟没心情回忆她到底是谁，也没工夫跟她周旋，提步要走。
苏苒见他要离开，瞪圆了眼，上一次他还会问一句“你谁”。
苏苒拦住他，“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陈迟薄唇动了动，冷漠的两个字，“走开。”
苏苒突然笑了，“你口头禅还是没变。”
陈迟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第21章
“陈迟生，我是苏苒。”苏苒走近他，甜软的声音清晰无比，“阿炽的前女友，苏苒。”
陈迟眸一凝，面无表情的脸出现松动。
苏苒见到他的反应，满意地翘起嘴角，“知道吗？这一个月你一直被欺负，我看着都觉得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但很开心，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站在别人头上冷傲睥睨的身份才适合你。”
她说话间，陈迟已恢复那张没任何情绪的脸，黑眸淡到极致，似在看她，又似在看空气。
苏苒笑容僵了一下，“陈迟生，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不可以再不记得我叫什么了，不然我会揭露你。”说完她狡黠地笑了，虎牙露出半边。
陈迟想到时温，他眸色暗了几分，说：“试试。”
男生背影高瘦，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苒笑意敛下去，想到他方才冰冷的眼神，用力咬紧唇。
当年被簇拥的少年，如今仍然异常亮眼，只是这里没人发现，只有她知道。
……
时温在厕所门口听到李荣一行人的声音，小心翼翼躲在一边听了会墙角。
无非是骂陈迟。
时温心底哼了声，已经把他们归纳为——仗势欺人，以多欺少，背后嚼舌根的小人。
没找到陈迟，时温不敢过久逗留，怕吴冬找人，打算回教室时，放学铃声响了。
各个教室躁动，时温怕等会人多不好走，跑回了教室。
一眼就看到陈迟。
他趴在桌子上，只留了个后脑勺给她看到。
时温走回座位，才发现他没睡，露出半边脸盯着她的座位看，看到她回来，黑眸闪了一下，慢慢直起身子。
他只是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教室的人渐渐走光，时温也想走，因为时暖还在等她，可她觉得他有话要对自己说。
直到最后一个人走掉，陈迟动了动身子。他唇色浅淡，脸色也白，加上伤，看起来状况很糟糕。
他开口，声音很低，干涩沙哑，“对不起……”
时温愣了愣，疑惑。
为什么要跟她道歉？
时温：“什么？”
陈迟抬眸，嗓子干痛，说：“对不起，不应该随便抱你。”
时温这时反应过来。
她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