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迟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面无表情,狠戾气息肆意发散。
保镖要上前,被任赤抬手示意退下,手在落下,他捏住陈迟的胳膊。
一个用力一个更用力,谁都不好受。周围人看得不敢出声。
任赤眼睛都充血了。保镖几次上前都被他瞪了回去。
就在他快喘不过来气的时候,陈迟松了手。
陈迟:“兄弟的女人不能碰。”
任炽没死的时候就定了这个规矩,任炽死后,这个规矩变成了任赤的规矩,只要有人动了兄弟的女人,就往死里打,从此江湖不见,再见再往死里打。
任赤干呕了好一会,再开口声音都哑了,“你跟她在一起了?”
陈迟想到时温那天拒绝的话语和对他的不信任,眸色晦涩不明。
“在一起了。”
任赤冷笑,灌了杯酒,“关我屁事?你特么早不是我兄弟了!”
陈迟:“阿炽拿我当兄弟。”
全场死寂。
任赤突然笑了出来,放声大笑,笑得随后哑了声,笑不出来,“兄弟?是兄弟你告诉我他死的时候为什么你在他身边?为什么你知道他那天喝醉酒以后会去断崖飙车?!你早知道怎么不拦着他?!草你妈的肯定就是你骗他去的!”
陈迟没有表情,昏暗的酒吧,五官更看不分明,“为什么你不知道?”
任赤一下没了动作,“你什么意思?”
陈迟没回答,还是那句,“别动她。”
说完,转身。
围观的人让开条路。
……
时温被时母硬生生从床上拽起来,又被逼着打扮一番,说是要美美地去商场逛街。
时温刚到商场没多久,收到了一条短信。
【我在你家楼下。】
时温手一抖,手机差点掉了,惹得时暖和时母一起看她。
她把手机关上,失神摇摇头,“……就是,看到个吓人的新闻。”
时母摸了摸她的脑袋,“什么新闻,吓成这样?”
时温勉强勾出一抹笑,“妈妈,我想去洗手间。”
时母:“好,去吧。”
时温正要走,被时母拉住,“你穿着裙子拿着手机怎么上?”
时温后知后觉,“噢,没事的。”
时母奇怪,跟旁边的时暖说:“小温怎么了你知道吗?怎么失魂落魄的?”
时暖耸耸肩。
谁知道,最近总是奇奇怪怪的,情绪还起伏特别大。
时温走到洗手间,回复消息。
【你在我住的家楼下?】
那边很快回复。
【嗯。】
时温抿唇。
【我跟我妈和姐姐在商场,一时间回不去,你先回家吧,我们明天见也可以。】
她等了一会,没等来回复,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他肯定会等到她回去,不管多晚。
时温又陪时母和时暖逛了一会,时不时心不在焉地看手机。
没有消息来。
“怎么了?”时母挑了件衣服给时温,见她皱着眉头,不停地看手机,“有急事吗?”
时温“啊”了一声,张口时想说出去的否认话语变成了一声“嗯”。
“我感觉可能要来那个了……想先回家。”
时母回忆了下,还是记不清她和时暖的生理日期,见她穿着浅色的纯棉裙子,“是啊,这衣服沾上太显眼。那等小暖出来我们一起回去。”
时温:“没事的妈,你和姐姐继续逛吧。”
时温走到时母看不见的地方,开始跑。跑到商场外,夏日的太阳毫不吝啬射在身上,光线刺目温度烫人,她很快热出一身汗。
终于到家,远远地并没在楼下看到陈迟,渐渐慢下脚步
走了?
时温捂住有些岔气的左腹,又掏出餐巾纸,擦擦汗。正要开锁走进楼里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停下,绕到楼后。
小区绿化挺讲究,虽都不是什么稀奇植物,但抬眼一看,各个植物各个姿色,不杂乱也不冲突。
一片墨绿晕染开嫩绿,浅色的花夹在之间出挑却不招摇,我见我怜。后墙与围栏之间一颗银杏树挺立,陈迟就蹲在那棵树下。
他穿着没有图案的纯白t恤,简单的黑色休闲裤,蹲在那,低着头,脑袋藏在膝盖间,墨黑的发丝贴着t恤。
色调斑驳的水彩画之间,他是独特的素描图,简单又干净。
时温踏上小碎石路,慢慢走到他身边。
而后,瞧见他满身的伤,有的还在出血。她看得心惊胆跳,呼吸都有些发颤。
“陈迟?”
她蹲到他身边。
陈迟抬起头,他脸上也受了伤,眼角一道细细的血痕,嘴角一块淤青。
阳光下,他漆黑的头发镀了层橘光,皮肤冷白衬得眉眼清隽,眼底映上阳光,桃花眼如琉璃。
这模样与她梦里那个恶魔少年大相径庭。
他蹲在地上,眼皮轻掀,看着她,目光通透,像是从很远的地方看过来。他伸出胳膊,说:“我来找你处理伤口。”
时温心揪地一疼。
陈迟身上的伤不严重,零零散散有很多,但都不是很重。
她轻轻帮他处理伤口,时不时观察他的神情。他睫毛颤一下,说明那个伤是真的很痛。
时光穿梭,好像又回到了她刚重生回来的时候。
眼前的少年眉眼干净,气质温顺,让时温觉得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没害死任炽,从来不喜欢苏苒,你不是替身。你信么?”
陈迟突然开口说,眼睛看着地面,语气很淡很轻,像是没用力气说话。
时温愣愣看他。
他抬起头。
时温触及到那双眼的一刻,总觉得……如果她说不相信,下一秒,他眸底建立的世界就会瓦解。
“我信。”
她轻轻说。
吹来一道风,他碎发扎到眼睛,时温伸手抚开,被他一把拉住手腕,她跌入他怀里,温度相贴。
他向后倒去,靠着树。
“一个就够了。”
只要她一个信他就够了。
时温却耳尖听到一声闷哼。
他背上也有伤!
时温急了,“陈迟你快放开我。”
陈迟皱眉,加重胳膊力道,“你嫌弃我?”
时温知道他误会了,以为自己在嫌弃他身上已经有些破烂的衣物。
“不是。你背上背上有伤对不对?这样靠着肯定很痛,是不是很严重?我们得赶紧去医院。”
陈迟:“你帮我包扎。”
时温:“别闹了,该去医院的时候就得去医院。”
陈迟只是更紧地搂住她,“不严重,只要你。”
“陈迟……”她说服不了他,妥协,“好,我先帮你处理。”
她起身,铺捉到他眼底掠过笑意。
脑海紧跟着浮起另一幕——
顶楼的楼道,他将她抵在墙角,满眼失控的情绪,占有欲能把她吞噬。
时温手抖了下,少年皱起眉。
“对不起……”她轻声道歉,又问:“这伤,是谁弄得?”
陈迟:“任赤。”
时温:“任炽?他不是……”
“他哥哥,不同字。赤红的赤。”
时温了然点点头,半晌,缓缓问:“解释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