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带着无限的痒意朝着林子狱的双耳钻去, 一下子就将林子狱的意识剥离出来。
他人还是醒着的,能说能听也能思考, 可是跟世界的联系好像断开了, 自己被单拎出来成了一个新的次元。
步黎原本是一双标准的杏仁眼,不知何时眼尾被拉长了,勾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冷艳风情。
“不要说话,去欧南身上实验你的禁令。”步黎双唇开合, 字字句句都是极致的缠绵,苏入骨髓,“乖,什么都不要想, 天快亮了。”
林子狱的双眼空洞,愣愣地越过步黎盯着墙壁上的照明灯。
步黎放开林子狱, “去吧。”
林子狱机械地迈开步子,缓缓离开,步黎就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没用太久就找到了欧南。
欧南跟花斋相对而立,两人没有动手,但周身的气势已经冻得僵硬。
听到脚步声,两人一起回头看到了林子狱和他身后几步远的步黎。
“这下人倒是全了。”欧南道。
刚才林子狱催动飞廉戒伤了欧南,现在他身上还有痕迹,被扭断的右手也以一种扭曲的弧度垂着,不过除了衣衫不整之外,整体看来伤得并不重,这会也跟个没事的人似的,还有余力跟花斋正面怼。
花斋扫了林子狱一眼,没说什么,很快收回视线,对着欧南道:“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什么吗?”
“什么?”欧南一笑,“我对你说过的话多了去,没必要每一句都拿个本子记下来反复诵读吧。”
花斋也笑,表情有些微妙的扭曲。
步黎拍住林子狱的肩,对他耳语:“去吧。”
林子狱浑身一震,猛地朝着欧南跑去,全然不顾他身上的伤口。
欧南饶有兴致地看着突然发狂的林子狱,左手悄然捏住了长针,只等林子狱靠到近前就……
可在离欧南只有一步远的时候,林子狱突然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脚步,方向一调,改朝着花斋扑去。
步黎肩膀下意识一耸,双眼瞪得恐怖。
欧南还保持着捏针的姿势,差点就要扔出去的长针僵在手中……
花斋本来就站得不远,林子狱速度又快,眨眼之间就来到了花斋面前,将花斋死死抱住。
他冲撞上来的力道太大,两人差点一起翻到在地,还是花斋退了一步才勉强稳住。
林子狱抱着花斋,手从背后穿过他的长发,顺着发丝向上,“不准梳头,无论用什么梳都可以吧,梳子可以,手指也可以。”
花斋反而回抱住林子狱,“嗯”了一声,“当然。”
林子狱抬高的手缓缓滑下,花斋的头发顺滑得很,毫无阻碍地在林子狱的指间流过。
几息之后,林子狱的手指到了底,发梢也彻底离开了他的手指。
一声轻响,花斋原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只留下林子狱还抬着手维持着拥抱的动作。
“嘶……”
步黎倒抽一口冷气,花斋的强悍有目共睹,虽然心里想着要除掉花斋,但真的见到这一幕又不由得开始怀疑动摇起来,她稳了稳心神,朝着欧南的方向看了一眼。
欧南手中把玩着长针转了几圈,“不愧是你,能挣脱公主的控制。”
林子狱平缓地放下手,扭过头,压低声音,“你不是早就料到了么……团长,或者该叫你万沉云比较好?”
说着,林子狱右手握拳朝着“欧南”平举起来,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之下缓缓放手,掉出一个印着白鹭的银质怀表。
见到怀表的瞬间,“欧南”脸色剧变,他猛地后撤几步,拉远与林子狱的距离。
林子狱却不管“欧南”怎么反应,他一个晃身,朝着步黎冲了过去。
步黎也想逃,但是林子狱忍了这么久,怎么可能给她逃脱的可能,一下子就拦住了她的退路。
挡在步黎面前,林子狱手指轻轻甩着怀表,转了几圈之后重新将其握住,掀开了表盘。
步黎知道林子狱肯定要做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但变故来得突然,一切本来走得顺风顺水的,怎么林子狱就……
她一时间没有绕过这个弯来,直接后果就是反应滞缓了两秒,她愣神之后才回过味来——刚才林子狱做了什么?!
打开表盘,然后呢?
这个表盘怎么……了?
关卡这些异常行为都可以归向同一个猜测——禁令。
如果不是禁令,林子狱没有必要特地在她面前秀这个怀表,所以具体的禁令到底是什么……步黎开始飞速地思考起来。
她的脑海里浮起些模糊的念头,还不等她揪住细细查看,林子狱的声音传来,将她所有的猜测打散——
“看来我猜对了。”
被淘汰的感觉并不陌生,步黎过去也经历过不少次淘汰,可从来没有哪一次淘汰让她这么懵逼,最后她也只来得及深深地看了林子狱一眼。
林子狱还拿着怀表,朝她挥了挥。
步黎突然明白过来——林子狱从一开始就看穿了他们的套路,顺势而为不过是为了从万沉云身上取下怀表,教堂有钟楼,但没有钟表,万沉云的怀表必不可少。
禁令的内容很简单——不能看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