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厚?”沈铮冷冷地问。
名为廉厚的男人,面容普通,一身衣服都是胡乱传的,比沈铮大了十几岁,干瘦阴桀得却像是四五十岁一样。
他胡子拉碴,吐字特别用力,如果语言能成为刀,他恐怕已经把沈铮千刀万剐了。
“没想到沈总竟然记得我。”
沈铮一边给同桌的人使眼色,让他们报警,一边稳住廉厚:“是的,我知道你的情况,如果你是为了钱的话,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把她放开,要多少我都给。”
廉厚一愣,随即猖狂地笑起来:“沈铮啊沈铮,你竟然也有今天!之前我那么低声下气地求你,却连你面都见不到。”他眯着眼睛,盯着宝灯,“看来她对你很重要。”
宝灯咬了咬唇,刚刚面对劫匪,她真的不怕,可当她看到沈铮,心就慌了。
她很想告诉他,我是财神体质,有很大的可能不会出事,话到嘴边,只剩下满腔的委屈。
沈铮一见宝灯都要“吓哭了”,更心疼,对廉厚说:“你怎么想都好,放开她,我马上给你转账。”
廉厚做生意失败,公司面临着破产的境地,他去找过沈铮。可沈铮对收购他的公司没有什么兴趣,便拒绝了合作。
当时他已经走投无路,心理扭曲了。他悲愤地想,沈铮在云城的名声那么好,为什么不肯帮帮我呢?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把公司经营得很好!
可沈铮在商言商,没给廉厚一丁点的希望。于是他就打了歪主意。
沈铮身边有人,他不能太过于接近,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摸到了些蛛丝马迹,尾随来到了餐厅。
包厢里有保镖,他不敢拿着刀冲进去,就对宝灯下手了。
沈铮如今后悔得不能自已,在宝灯有不好预感的时候,他怎么就那么认定,歹人一定会对自己下手呢?
但凡他陪着宝灯,也能换她完好。如果宝灯今日出了什么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廉厚还是不肯放人,执意要沈铮先转账,狮子大开口,要了五千万。
沈铮银行账户里没这么多钱,直接从公司账上走的。好在公司早就开通了大额转账业务,只是他输入密码的时候,手指一直在抖,错了两次。
廉厚还阴寒地催促着:“好了没?你可快点儿,我举着刀怪累的,指不定下一秒就把你宝贝未婚妻伤了。”
“好了。”沈铮见到“银行正在处理中”的提示,松了口气,举着手机给廉厚看。
待确定他是真的转账后,廉厚猖狂地大笑起来。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拿到钱,他还低声下气地求什么?早点挟持宝灯不就好了?
宝灯静静地站在原地,压抑的面色下,是暴怒的心。
沈铮转了钱后,擦额头汗的样子,刺痛了宝灯的双眼。这个人,他竟然真的敢拿自己去伤害沈铮!
包厢里的其他人也都愣住了。五千万,他说转就转,没有拖延到警方到来,甚至没有什么犹豫!他对宝灯……到底是爱得多深。
如果廉厚要的是一个亿,十个亿呢?只要沈铮能凑出来,恐怕都会给他。
此时,沈铮问:“能把她放开了吗?”
廉厚手腕一松,耷拉着眼皮:“沈铮你记住,要是你敢追回这笔钱,我会报复在你未婚妻的身上。”
沈铮死死地捏着拳头,额头青筋暴起,咬牙说:“放开她。”
宝灯深呼吸一口气,心一横,冷不丁挣扎了下。廉厚下意识要去抓她,匕首直接划了宝灯一刀。
好在秋天的衣服穿得厚,他刚刚还松了手腕,所以宝灯只是肩膀见了点血。
廉厚气急眼了,还想补刀,沈铮看准时机,把宝灯直接拽了过来,同时狠狠地踹开了廉厚。
这一脚,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姑且不说廉厚趴在地上不可能爬起来,一直在身后伺机而动的警察,也猛地扑上来,给他扣上手铐,厉声说:“不准动!”
沈铮抱着宝灯,气得双眼通红,大喘着气:“你刚刚为什么要动!”廉厚只图钱,会放人的!
宝灯呆呆地看着他,没等回答,就被沈铮打横抱起,他什么都不记得带,只说:“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看他的样子,竟然是要被她给气哭了。
出奇的,宝灯一点也不觉得伤口疼,只是心房酸酸涩涩的。她靠在他的胸|口,小声说:“我不想看他敲诈勒索你。”
“那你就往刀口上撞?你知道刀锋再往上两寸,就不只是流点血这么简单了吗?”
宝灯:“……我没想那么多。”原来她也会被愤怒的情绪彻底蒙蔽理智。那一刻,她想的只是:我要让这个男人受到报应,要让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倒大霉。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三千字~
《我与直男的日常》
很多天没在家里生火了,昨天一起做了顿晚饭,开了几瓶酒。
灯光氤氲,菜香缭绕,所爱之人就在身边。
很温暖,不像七夕像过年,哈哈。
亲爱的直男,感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和照顾啦。
第72章
沈铮所受的教育, 让他不管是在学生还是经商时代, 都与人为善,可他抱着受伤流血的宝灯, 去医院的路上,却凶神恶煞,像随时都能暴起打人。
宝灯一向是他强她就弱,窝在他怀中怂得恨不得消失,更别说开口解释了。
到医院后,确定是小伤, 简单地包扎后,宝灯就能出院了。
虽说是沈铮一路抱过来的,但伤在肩膀又不是腿上, 她想自己走。
沈铮一个冷冷的目光扫过来,她连忙把屁|股放了回去, 心说:这是还要抱我?
她这无辜又可怜的模样,和说出“我要他一辈子都倒霉”时的表情完全不同。
沈铮心疼, 可不想那么轻易就原谅她了。不让她长点教训, 下次遇到危险, 她又冲上去了怎么办?
明明是血肉之躯, 却妄想是金光不坏之身。
于是他从表情到语气, 无一不严肃, 明确地和宝灯表达“我很不好哄”的态度。
只可惜,因爱而生的关心是藏不住的。他踱着步子,走了两圈后, 定定地看着宝灯:“要不要再开些止疼药?”
伤药已经开好了,但沈铮怕宝灯怕疼。
宝灯愣了一下。他酝酿了这么半天,就问自己是不是要吃止疼药?
“不用的……”她小声说着话,表情明显阳光了很多,以为沈铮原谅她了。
可惜,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是想多了,沈铮又板起脸来,拦腰抱着她。
两个人直接回了云大附近的房子,警局那边,沈铮已经拜托律师全权负责这件事了,务必要争取廉厚重判。
他知道这种案子,肯定不能判到死刑,可当判决结果下来时,沈铮还是很遗憾。
宝灯却不担心,自己这一刀不是白受的,那个叫廉厚的人,在里面的日子会很难过。果真,入狱不久就得上了心理和身体上的疾病,虽然对他进行救治了,可他的病情还是不断恶化,身体每况愈下,时时刻刻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当他终于熬不住,趁着看护不在,决绝从病房跳下去的时候,莫名地想到了宝灯的话。
“你如果伤了我,会走一辈子霉运。”
可他的霉运,是早在破产那一刻就开始的。
……
如今,廉厚只是关押待审,宝灯一心都想着怎么哄沈铮了。
这男人一向惯着她,大事小事都让着她,生气起来,也是真的很可怕。
沉默地被他抱着上楼,进房间,放在沙发上。
随后,这男人竟然还能冷冷地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什么?”
宝灯摇摇头,她在饭局上吃过不少,倒是沈铮,为了应酬,都没吃几口。
“我去帮你准备点饭菜吧?冰箱里有食材。”宝灯讨好地说。
沈铮却压抑着努力:“你都受伤了,还想给我做饭?”
“我单手也能做呀。”
沈铮盯着她半晌,最终沉沉地坐在了她的身边,沙发都弹了一下。
他双手插|进头发,又胡乱在脸上揉了两下,然后,红着眼睛问宝灯:“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
宝灯温柔地笑着说:“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呀?”
沈铮眸底似乎能渗出血来:“咱们在一起之前,你还和我说过,随时都可能离开,我以为……你对我没那么喜欢。”
宝灯有点无奈,她只是客观陈述事实而已。万一神界需要她马上回去复命,她是耽搁不了的,不是要抛弃他啊。
沈铮满心都是宝灯,一想到她为自己做的事,更恨自己没用。
自责的情绪,简直快摧毁他:“这两年,咱们的关系很稳定,但我偶尔想起你那番话,还是会恐惧。我本以为,你不声不响地离开,对我来说是最残忍的,今天我才发现,不是的。”
“沈铮……”
“宝灯,”他绝望又庆幸地看着她,“你挨了那一刀时,我的天才真是塌了。我想,比起天人永隔,你离开我,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让我知道,你还幸福快乐地活着就行。”
宝灯也被他说的眼眶发酸,她缓缓地靠过去,用另外一只可以动的胳膊拥住他:“我不会死的……”
哪怕这具身体消陨,她的神魂还在。
沈铮执拗地说:“宝灯,你必须要答应我,以后不管我遇到什么事,都别这样为我挺身而出。”他嗓音沙哑,眼泪有泪花闪烁,憋了那么久的泪,倏然掉落,“我真的害怕。”
宝灯声音也哽咽了,只能不住地点头:“嗯,我答应你。”
沈铮重重地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中,他贪婪地嗅着她脖颈边的味道,宣誓一样地说:“等你过了二十岁生日,咱们就结婚。”
宝灯没想想到沈铮竟然直接抛出了这样的话题,她惊讶地回:“我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不能再等等吗……”
他道:“不能,想到你不是我的,我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了。咱们可以先领证,等你大学毕业再办婚礼。”沈铮星眸垂着,浓密的睫毛,遮不住里面的神采,他小心翼翼地问,“还是你不想嫁给我?”
“不是……”宝灯既然认定了他,有没有那一纸婚书,都一回事儿。
可男人显然比她更注重仪式感,他怕了,以为这种方式可以套牢她。
“那就嫁,”沈铮的委屈劲儿也上来了,“你今天让我这么难过,不好好哄我,我就一直一直生气。”
宝灯没忍住,笑了下:“你这耍赖皮的样子到底和谁学的?”她平常很少耍赖吧?
沈铮仰着头,义正言辞:“无师自通。”
如果领证就能打消他心中那份不确定,宝灯也没什么可犹豫,只有一点,她平静地说:“让我和你领证也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