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糯愣了下,面露不解,抬头看了眼司机,很快反应过来,看向窗外。
“派出所”三个大字的牌子就挂在门口。
“……”
她说司机一路都没找她聊天,刚才怎么突然吹起牛逼了。
“不是,师傅,你误会了我——”
副驾驶的车窗降了下来,大叔扯着嗓子开始喊:“欸警察同志!出来帮个忙,我车里有个逃犯!”
派出所灯火通明,值班的同志听到后,拿着警棍跑了出来。
祁糯:……
司机看到她一脸吃瘪,老老实实坐在车上,没有逃跑的意思。也放松了警惕,语重心长地劝慰:“姑娘,你还年轻,以后路还长。做了错事不要紧,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祁糯抿了抿唇,“好的,谢谢师傅教导。”
警察过来,很快将祁糯制服。
探着头和司机交谈:“哟,叔,又是你啊!下次有采访了可一定要来啊!您这可是优秀市民的典范!”
被冷在一旁的祁糯跑了会儿神,从这熟悉的语气里估摸着这个师傅可能真的制服过抢劫犯。
插了一嘴,“再给师傅订个锦旗吧。”
“……”
一辆黑色越野从酒店地下停车场的出口驶出来,停在警车旁边,驾驶座的车窗落下来。
硬朗的五官露了出来,手掌随意扶着方向盘,隐隐可以看到肌肤下面贲张的血管。
杨迪正在打电话,薛迟点头示意,车子缓缓起步。
“嗯,行行,晚点再跟你说。”
杨迪匆匆说了两句,挂断电话后,疾走几步,在薛迟离开之前拦了下来,“薛队你是回家还是找你妹?”
“嗯?”
杨迪有些难以启齿,硬着头皮开口,“你妹现在在三阳派出所,刚值班的同事打电话——”
一脚油门踩到底,黑色的越野像狩猎的野兽似的,蓄足了动力,径直冲了出去。
只留下扬起的尘土和残余的尾气。
“——过、来……”
没说完的话被尾气无情的湮灭。
……
薛迟一路上超速行驶,连闯好几个红灯。
越野直接碾过台阶,怼到派出所正门口。
下车后,大步流星朝里面走去。
然而——
当事人正坐在小板凳上,抱着帆布包,仰着脑袋和值班的民警聊天,也不知道聊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脸颊两侧的梨涡若隐若现。
“这是你哥吧?”
值班的警察给杨迪打了电话,了解过状况,知道是个误会就帮祁糯把腕上的手铐去了下来。之后杨迪又打了电话说她哥过来接她,想着大半夜不安全,就没让她先走,和她一起等。
“不是。”祁糯敛了敛笑意,语气冷淡。
“走不走。”
薛迟站在她面前,垂着头,眸色漆黑,很平淡。
祁糯知道他生气了,但是丝毫没有让他消火的打算,甚至还阴暗的想怎么让他更生气。
“警察叔叔,有人在你眼皮子下面拐卖儿童!”祁糯张口胡来。
两个人立一块就有着不容别人插足的气氛,没有几句交流的话,但莫名的就是觉得这两个人很熟。
而且杨迪在电话里还专门交代了,这对兄妹正在闹别扭,还没和好。
所以旁边的警察自然不会不长眼色的插进人家的家务事里面。
薛迟冷着脸,舌尖顶了下腮帮,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祁糯嫌他烦,跺了跺脚:“不走不走,我都不认识你。”
“行,那我让祁嘉来。”
说着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屏幕。
祁糯忙站起来,一把夺过手机,藏在身后。
咬着牙,带了几分凶狠,一个“走”字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薛迟大步朝门外走去,把祁糯丢在身后。
步子端端正正,又沉又稳,背脊宽阔,是那种让人很有安全感的那种。
祁糯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身影,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一出门差点撞到车身上面,黑色越野霸道的堵在门口,差一点就怼了进去。
祁糯咂舌,这车真是随了主人,霸道!不要脸!
房檐上挂了两盏白炽灯,苍白的灯光打在车壁,又反射回来。
车窗降了下来,男人手肘撑在窗沿,嘴里叼了根烟,右手拨着打火机,啪啪两下,红色的火苗在黑夜里格外明显,扳着火机凑到唇边把烟点燃,随手扔到控制台的空隙里,深吸一口,灰色的烟雾缭绕上升,萦绕在车内。
祁糯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来。
薛迟余光扫了一眼,转了下车钥匙,拉下手刹,倒车掉头,十几秒内全部完成,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一如他这个人。
“难闻死了,你是不是存心让我吸二手烟,赶紧收拾收拾直接去世。”祁糯心里憋着气,存心找事。
薛迟顿了下,没说话。
驶到公路上以后,单手摸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捏着烟头,用指腹直接将火星捻灭。
“去哪?”
你故意找茬,对方没什么反应还顺着你来。
真是……有火都发不出来。
祁糯抿了抿唇,侧头看窗外店铺飞快后退:“景大。”
小姑娘歪着头,齐耳短发,侧脸弧度美好,外面的橘黄色灯光打在脸颊,泛着一圈圈光晕,半靠着椅背,怀里抱了个粉色的帆布包,乖巧可爱。
薛迟透过后视镜偷偷打量着祁糯。
三年没见,变了很多,长发变成短发,讨厌烟味,脾气也更差了。
想起来刚才在酒店门口,杨迪八卦。
——薛队,那真是你妹?
——跟你长得一点都不像啊。
确实一点都不像。
这哪是他妹,是他祖宗还差不多。
第3章 宠我03
景大校园十一点钟就陷入了沉睡,只余几盏莹白的路灯照明。
祁糯的宿舍区在校外,和校园里面的治安管理比起来要稍微逊色一些,尽管如此宿舍区正面的大铁门也已经上了锁,只留一个小门可以进去。
车子熄火停了下来,祁糯一言不发,拉开车门。
“手机。”
声音沉而缓,带着恰如其分的沉稳,在黑夜里莫名让人觉得安定。
祁糯单脚着地,动作一顿,想起来之前从他那里夺了过来又被自己随手塞进口袋的手机。
翻了个白眼,伸到屁股后面摸了出来,下意识就想往他身上砸。
薛迟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祁糯怂了。
漆黑的眸子在黑暗里依旧亮眼,像草原上在夜晚狩猎地食肉动物,充满着危险。
犹豫了一瞬,很硬气地将手机掷到座椅上。
男人视力极好,将她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只听“哐”的一声,憋了一肚子气没地发的祁糯将门大力摔上。
估计再跟自己待一会儿,都能把他的车拆了吧。
薛迟翘了翘唇角。这一点还是跟以前一样,又橫又怂。
祁糯走后,薛迟掉了个头,停在树下。
第二根烟刚抽一半,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小门走了出来,朝周围扫了眼,不急不缓地朝路口走去。
宽松的白t,黑色的短裤穿了跟没穿一样,都快露到大腿根了,双腿白嫩细长。在黑夜里反着光。
不是祁糯又是谁?
宿舍门口的路灯刚好坏掉,周围一片漆黑,除了皎洁的月光,没了别的光源。
祁糯很自然的没有注意到停靠在不远处的越野和搭在窗边吸烟的薛迟。
薛迟叹了口气,仿佛对这样的场景早有预料,掐灭烟头,跟在她身后。
巷子两旁摆着小推车,用塑料布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