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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春不要月奉。”平春嚷起来,“平春只想跟着您,伺候您和老妇人。”她表情诚恳,语气真挚,看得海棠心里也是一暖。
    “这件事稍后再提,我们先将宴会应对好。”宴会安排好了,距离她和离才又进了一步。
    而这边大院子里,刘嬷嬷手脚利索地指挥着丫鬟们给蒋夫人洗漱完毕后,就扶着她在贵妃榻上坐了下来。
    刘嬷嬷也不提今日的事,就端了针线框子陪着蒋夫人聊着闲话,但聊了一会,她就把话题引到了孩子上。
    刘嬷嬷纳着鞋底,说道:“今儿个看见小侯爷,是越发觉得他出息了,领着礼部侍郎的差,几件事办得就连圣上都夸他。”
    蒋夫人脸上也是笑意盈盈,儿子虽说有时做事荒唐,但最近这段时间做事实在稳妥得当,她今日晚宴上没特意为难海棠,也是给自己儿子一个面子。
    刘嬷嬷却忍不住抹了把眼睛,“可惜奴婢那孩子,就不是更省心的人。”刘嬷嬷有一字一女,女儿于去年嫁给了扬州一商户,儿子早已娶妻却一直没孩子,夫妻俩时常为这是争执,她儿子打算抬个妾室回来,可儿媳妇就是不肯,前段时间两人吵得厉害,一气之下儿媳妇跳江自尽了。
    这些事蒋夫人自然也知道,刘嬷嬷跟在自己身边几十年,蒋文华小时候还是她奶大的,自然也是有感情的,她劝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别多操心,等过段时间,我亲自给你看门亲事,给你寻个更好的儿媳妇。”
    刘嬷嬷忽然将针线扔回框子里,半跪在蒋夫人面前:“夫人,王福拿那钱,是有苦衷的。”随后她一一道来,她儿子和媳妇整日争吵后被人拉去了赌坊,刚开始赢钱他就迷上了赌博,谁知道后来每次都输。
    赌博就是一个恶循环,越输越要赌,很快就欠下一屁股债,她儿子私底下找到了王福,让他帮忙找钱,无奈之下他只能铤而走险。而最近因为她儿媳妇跳河自尽,对方亲家闹上门来,给了一大笔钱才算把这件事给了结了。
    蒋夫人听着刘嬷嬷哭诉着说完,末了没说话,看着屋外那挂在廊檐下的灯笼被风一吹就晃晃荡荡起来,最后才叹息一声道:“起来吧。”
    刘嬷嬷还是不肯起来,只是低头啜泣着。
    “红珠,把上次那瓶孙太医给侯爷的外伤膏药拿给我。”
    红珠应了声,没一会就拿着那瓶药过来了,蒋夫人示意她把药给刘嬷嬷,随后扶起她道:“你自小就跟在我身边,若有什么苦衷也先和我说,这样由着王管事闹,万一侯爷追究起来,也不是我能捂着的。”
    刘嬷嬷知道这就是松口了,连忙顺着她的手站起来,又抹了一把眼泪,千恩万谢道:“夫人,也就您怜惜我,奴婢那不中用的儿子,哪顾得上我这老婆子。”
    到底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人,想着她也是可怜之人,丈夫早早就去了,好不容易有个人不嫌她带着一对儿女,虽有些贪财,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蒋夫人又道:“等过段时间,这事淡去了,我寻个合适的就会,让王福再执掌这管事之位,只是,再不可这般胡来!”
    刘嬷嬷闻言大喜,连连道谢。
    蒋夫人淡淡道:“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开始对那丫头转变态度了?”
    刘嬷嬷把药瓶收进袖子里,道:“夫人自有您的安排。”
    蒋夫人正色道:“既然当初娶了她,不管是被迫还是愿意的,那也是整个上京都看着她八台大轿给抬进来的,年初她闹脾气掉湖里已经是传出了风言风语,过两日就是华儿的生日宴,还有贵人要来,我可不想她在宴会上胡言乱语什么。”
    刘嬷嬷赔笑:“夫人是有远见的,就她这脾性,也闹不出什么事。”
    蒋夫人道:“总觉得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上次还来求我说要和华儿和离。”
    刘嬷嬷不满道:“嫁入侯府是多少辈子修来的福气,她怎得这般作天作地的。”
    “许是玩的新手段吧。”蒋夫人重新靠回贵妃榻上,只觉得最近事情多得有些头晕,好在儿子这边没什么妻妾互斗,要不然还真是没得安生了。
    等蒋夫人睡着了,刘嬷嬷抓紧时间去了前院,寻到王福的房间,还有烛火,她在门口敲了敲门。
    “谁啊?”
    “是我。”
    “进来吧。”
    刘嬷嬷一进门,就看见王福趴在床上,动弹不得,闷闷道:“你怎么过来了?”
    她把那药瓶拿出来,打开药塞,将王福的裤子往下拉了拉,抹了药膏在他伤口处轻轻涂抹着,又把蒋夫人的话重复而来遍,这才说道:“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养着,有些事不可操之过急。”
    别说王管事了,就是刘嬷嬷都忍不了这口气,少夫人她没办法,但要对付平春那丫头还不简单吗?想到平春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自己和王福有不正当的关系,让她这老脸往哪搁?她是蒋夫人的陪嫁丫头,在这侯爷府里谁不给她几分薄面?
    平春的那些话自然是王福回来添油加醋的说,只字不提说什么外面还养着个小的这话,当时就气得刘嬷嬷跺脚,然后又是一番添油加醋说给蒋夫人听。
    王管事伸手覆在刘嬷嬷的手背上,柔声道:“小秋,等过段时间我就娶你。”
    大奉朝民风开放,女子可以和男子和离,也可以再嫁,而且不管什么年龄层,都是被大家认可的。
    刘嬷嬷听到这话,眼眶有些发热,她盼得不就是这句话吗?当下嗔道:“一把年纪了,也不知羞。”语气却是十分的喜悦。
    王管事语气一沉:“可今日这气我实在咽不下,就算以后重新做回管事了,也会被人背后取笑。”
    刘嬷嬷如一个少女一样早就沉入王管事编织的情网里,也跟着情郎的思绪走:“这小蹄子必须要给个机会。”
    王管事心里一乐,将自己的计划一一道来,看到刘嬷嬷脸上迟疑的表情,他道:“不会有人发现和你有关系的,你只需帮我把找来便好。”
    正文 【9】平春之死
    第二日一早,因为明日就是正式宴会,府里也都整装待发,就连海棠的院子里也显得忙碌起来了。
    海棠想这昨日阿东送来的那一筐鳆鱼,怕有人动什么手脚,就让平春去后厨那看看鳆鱼,可一个时辰过去了,还不见平春回来,她渐渐有些不安,正想让妙竹寻过去看看,却没想到红珠过来了。
    红珠行了个礼:“少夫人,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有什么事吗?”
    “您过去就知道了。”红珠只是笑着,却一个字也不肯透露了。
    到底是蒋夫人身边的心腹,海棠心里叹了口气,只好匆匆往蒋夫人院子里赶去。
    半个时辰前,平春从后厨那看好鳆鱼回来的路上,却没想到遇到了表少爷裴远,和他的小厮孙志,裴远是蒋夫人的侄子,一直在侯府走动,自然也认识平春。
    孙志一看见平春愣了下,随后是狂喜,昨晚上刚接到王福消息,让他今日想办法将平春这丫头给那个了,没想到就送上门来。
    可少爷在眼前……孙志眼珠一转,马上就有主意了,裴远是蒋夫人的侄子,宠幸一个丫鬟,大不了抬回去做通房丫头,可比自己出面有说服力多了。
    裴远一向好女色,看见稍有点姿色的姑娘就要上前调弄一番,果不其然,他上前拦住了平春的去路,笑道:“小丫头,这是急着要去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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