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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贺云珍从娘家带回来的几匹料子,陈桂香也允了她做两身衣服,但后来发现贺家陪嫁给女儿陪了包括四个季度整整十二套衣服。
    陈桂香心里就开始不得劲儿了。
    这也太过奢侈了些!
    贺云珍一个人哪里穿的了这么多,简直浪费银钱!
    是以现在一见姜彤身上穿的新衣服,就没有好脸色。
    她脸色变化太明显,谁看不出来。
    这还不止,陈桂香刚想张嘴说些什么。
    却卢景程及时喊了一声:“娘。”制止的意味和眼神非常明显。
    陈桂香一向把儿子放在头一等位置上,见儿子如此,自然闭上了嘴,终是把话憋了下去,没有说出口。
    薛红杏瞧着心里暗喜,贺云珍是官小姐又怎么样,不同样不讨人喜欢?
    她若无其事转过头看贺云珍,想看她尴尬失措的模样。
    然而却失望了。
    对方竟还是一副淡然的表情,似乎没发现方才那一通官司一样。
    把个薛红杏气的直咬牙。
    有女客在,卢景程不可能多呆,如此和陈桂香说了几句话后,就借故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姜同样坐了下来,才有功夫问:“薛妹妹今日过来想是有什么事。”
    薛红杏心中一喜,不愁人家问,就怕她不问。
    面上却矜持地笑了笑,道:“我娘说婶娘想寻些好看的花样。正巧前几日我从绣阁学来几种新花样,就送给婶娘作样子。”
    姜彤已经看见了,小桌上的竹篾簸箕正放着几块布,上面绣了细致又精巧的图纹花样。
    她便不吝夸奖了句:“薛姑娘好手艺。”
    薛红杏眼梢飞了飞,藏不住的得意。
    陈桂香因为是寡妇又上了年纪,不管是穿衣服还是鞋子,都是深暗的颜色,衣服鞋面从来不弄这些花里胡哨的图样。
    所以这些东西肯定不是用来给陈桂香衣服上绣的,再看那图案的配线搭色,都是些青蓝酱赤色,很明显就是男子衣服的花样
    姜彤看向薛红杏,眼中意味深长。
    薛红杏目光闪了闪。
    陈桂香却在一旁借机敲打姜彤:“红丫头这针线活可真真是好,你每日也无事,倒不如在这里多钻研些,你是景程妻子,这些里里外外的衣裳都是该你收拾打理的,总不好穿出去不好的,叫人看笑话!”
    当着外人的面这般说教儿媳,换个心态差点的人过来,大概要掩面而泣了。
    姜彤却依旧是稳稳的,面色丁点儿不变,甚至还能好声好气应了声是。
    最后反倒把陈桂香给憋住,有种有气无处发的感觉。
    看看漏壶,已经快到晚饭的点。
    薛红梅就是再厚脸皮也是个姑娘家,不好多留,便告辞家去了。
    晚饭是喜儿准备的,因为卢景程在家的缘故,陈桂香这两日难得不小气,都是一大早就出门买回来新鲜的菜,也舍得放手让喜儿做。
    喜儿厨艺很是不赖,不过寻常日子,陈桂香也不可以让她碰厨房,怕她浪费东西,所以做饭时顶多让她打个下手,摘菜洗菜烧火之类的。
    米粮油盐酱醋这些东西,陈桂香平时也具都是锁起来,用的时候才拿出来。
    吃罢晚饭,在院子里消了会儿食,姜彤就让喜儿帮自己烧水洗澡。
    好好泡了泡,洗去疲乏。
    换上干净衣裳就回了房间,卢景程不在里面。
    姜彤就把之前买的那瓶药拿了出来。
    捏着小药瓶思考。
    她的肚子并不显怀,身材看着依旧非常苗条,但这掩盖不了肚子里有个孩子的事实。
    姜彤摸了几摸,没什么感觉。
    长长一口气,姜彤站起来,终于把剩下了一点药粉倒进小碟子里和水冲散,然后一下子泼在了院外的墙脚跟下。
    不为什么,就是忽而想通了而已。
    她肚子里这个儿子太厉害。
    或许,还是生下来为好。
    卢景程实在是个深不可测无法让人放心的人。
    姜彤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倒霉和书中的贺云珍一样早死。
    但是她生下这个大boss,说不准以后还真能保护自己呢。
    贺云珍支下巴,捏着那个空瓶子看,被自己心中的想法逗笑了。
    但一旦做好了决定,突然就有了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卢景程沐浴回房,看见了就是贺云珍看着乌漆嘛黑的窗外,一脸笑意的模样。
    他倚在门口。
    挑了挑眉梢,若有所思。
    第十二章
    姜彤坐在窗边,外面有风吹进来,丝丝拂面,凉沁沁的很舒服。
    不过因为天气渐热,不止蚊子,蛇虫鼠蚁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种土泥地的小院子时常有东西爬过。
    前几日,陈桂香才墙角边沿各处都撒了雄黄粉驱虫药,防着被咬。
    姜彤让喜儿开箱子里找出两匹青靛纱,帮着把窗户订上了。
    “看什么看的这么出神。”卢景程走了进来,笑问。
    姜彤看他,眨眨眼,“没什么。”又拨了拨掌心的小瓶子,补充:“今天见到爹娘高兴。”
    “是为夫的不是,不能多陪娘子归家。”卢景程叹了一息,伸手摸了摸姜彤的头发和脸颊。
    姜彤没避。
    心里越加认为,像卢景程这种人,最后能那么成功不是没有的道理的。
    天下间不缺会读书的人,但其实寒门子并不容易出头。
    就算过了会试殿试取得好的名次,对于普通读书人来说,可能已经算是成功的,但这些在另一些世家权贵人眼里,这些并不算什么。
    天子脚下,皇亲国戚,豪门侯爵,大官小官何其之多,一个小小的进士,哪怕是头名状元呢,只要身后没有家族作为支撑,又有多少人会把你放在眼里。
    卢景程一没身份权势依靠,二没万贯家财通路。
    但他却一点一点爬上了国家政治权利的中心,大权在握。
    成为大周朝的首辅时,也不过才三十多岁。
    不服气都不行。
    他情商高,心计深。
    这几日,睡在一张床上,卢景程会细细询问姜彤肚子感觉怎么样,怀孩子累不累,有没有不舒服的的地方。
    这样的体贴,即使不是真心,但他能日日如此,甚至似乎成了一种本能,本能地去让自己这么做,至完全习惯。
    刻在骨子里,时时铭记。
    习惯形成的自然本能,自然反应。
    你说可不可怕。
    窥一斑而见全豹。
    姜彤在某方面很敏感,她擅长于从细微的情感中窥见一丝丝的真相。
    对此她确定无疑。
    卢景程对贺云珍或者说是她,绝对没有情爱上喜欢的那种感情。
    基于这一点上,卢景程对贺云珍的无可挑剔的表现,除去作为丈夫的责任感,剩下大部分,应该是他对你自己行为的计划要求。
    这是一个如此冷静自控的一个人。
    内心已经强大到能时刻自我调控,而且,似乎他极擅长掌控人心。
    这一晚上,姜彤是想着卢景程入睡的。
    看过卢景程为主角的那本小说,姜彤对他的认知程度再次加深了一个级别。
    愈加清晰。
    越清晰,她就越冷静。
    卢景程的假期只有六天,这还是因为朝廷重农,一年有两次农桑假,一次在四月底五月初,第二次九月底十月初。
    平时学院假期更少,半个月才休息一天。
    除去路上花费的时间,卢景程能在家里呆的时间不多,期间陪姜彤回了一次贺家,第二天去拜见周夫子,又见了几个同窗。
    几日时间一晃就过,很快,卢景程就在陈桂香的依依不舍中再次离家去了青阳郡。
    这人一走,姜彤彻底放松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姜彤便开始给自己列了个计划表。
    因为决定要留下了孩子,这就意味着要承担生孩子带来的风险。
    然她身体实在太小了,才十五岁。
    第一个提上日程的是锻炼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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