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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泽拼命安慰她:“别急别急,不会立刻就死的!人就在马棚里,你一会儿过去来得及!”
    更衣梳妆吃饭,吃完饭,虞谣立刻往马厩赶。
    她来得太急,连发髻都有点松了,马厩的下人们不免紧张:“殿下,您……”
    “昨天下雨了,我看看马!”虞谣只能这么说。
    跑到马棚前,她猛地刹住。
    她知道了白泽那句“人就在马棚里”是什么意思。
    人被吊在马棚里。
    她也第一次看清了宋暨的模样。
    他昏死过去了,脸色惨白,但很好看。不是她读完《世情书》后脑补的那种属于武将的阳刚面容,他看起来很清秀,眉目疏朗,嘴唇的轮廓也温柔。
    但视线不论上移还是下挪,都会随即觉得不忍直视。
    ——上移,他的手腕上被麻绳磨出的血痕。
    ——下挪,粗布衣上血迹斑斑。
    呆了好几秒,虞谣回神,急吼:“快放他下来!”
    周围的下人们立马上前,割断绳子,宋暨摔在地上。
    他们看到虞谣的面色,以为公主被吓着了,就有人连声招呼:“快拖走快拖走,别吓坏了殿下!”
    虞谣齿间打着颤:“别动,都退下!退远点!”
    “wooooow!”白泽在她脑子里赞叹,“不错,入戏很快。”
    但她已经顾不上了,顾不上其他任何声响。
    她一步步地走进马棚,蹲到宋暨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一阵一阵,悸动感包裹她的整个心脏。
    白泽察觉到了,轻吸凉气:“我靠……情绪共振!大外甥女你控制一下!”
    虞谣:“什么?”
    白泽说:“这是属于那个你的情绪。我会尽量进行封锁,但在一些特定时刻还是会涌出来,你要注意学会控制。”
    虞谣皱眉:“也就是说这件事在那一世也发生过?”
    “不,那倒不是。”白泽摇头,“这只是那一世的你初见宋暨时的情绪。”
    虞谣滞住呼吸。
    也就是说,那一世的她对宋暨的动心,或许并不是在他立下战功之后?!
    虞谣的心情在这种推测中变得愈发复杂。
    努力克制住,她把宋暨半扶到怀里,拍他的肩:“喂,你醒醒,醒醒?”
    几声之后,宋暨长睫轻颤,慢慢抬了抬眼。
    虞谣还没来得及再说一句话,他就拼尽力气把她推开。
    准确点说,是借助反作用力,把他自己推了开来。
    虞谣扶了下旁边的柱子,怔怔地蹲在那里。他摔到一旁,伏在地上喘着气,想撑起身,又使不上力。
    虞谣略作迟疑,往前蹭了两步,想再扶他一下。
    但在她的手触到他的胳膊的瞬间,宋暨触电般看向她。
    虞谣愣住。
    从来没有人用这样恐惧的神情看过她。
    宋暨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紧紧盯着,张了张口,但嗓子哑得发不出声。
    虞谣也看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唉……”白泽叹息,“我先跟你说说怎么回事啊。”
    虞谣点了下头。
    “昨天天不是特别热吗?一直热到晚上。他怕把马热坏,就没有牵进屋里,棚子里比较凉爽。”
    “结果夜里下雨了,那匹马还小,很容易生病。”
    “你刚好前两天吩咐过不要让马生病,就出了这事。管事的怕受牵连啊,当然先罚他,这样你问起来就好交待了。”
    这世道,人命轻贱得不如一匹马。她表现出的“关爱小动物”,反倒成了变相的欺压。
    所以可想而知,这笔债也记在了她头上。
    虞谣如鲠在喉,半晌发不出声。直至情绪共振慢慢散去,她的心跳逐渐恢复正常。
    “你别害怕……”她终于得以开口,小心地往宋暨那边挪了挪。
    宋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在她的手再度碰到他的时候,他眼底的恐惧变成一片绝望。
    虞谣拍拍他的肩:“没事没事。马生病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
    宋暨木然看了她一会儿,神色微微缓和下来。
    她碰了碰他的额头,触手滚烫。
    白泽啧声,报数:“高烧39度8。”
    虞谣吸了口凉气,扬音:“来人!”
    宋暨的神经又紧绷起来,重重地一声咳嗽,终于发出两个字:“殿下……”
    虞谣没理他:“快来人,帮忙扶一把!”
    两名随她来的侍女忙上前,虞谣脆生生地吩咐:“你们扶他回房,再叫大夫来。告诉马厩的管事,不许再这样动私刑了!”
    侍女们连声应诺,一左一右扶住宋暨。
    宋暨无力地看一看她,艰难张口,嗓中却卡住,又发不出声了。
    “别客气。”虞谣跟他摆摆手。
    一个笑容击进宋暨眼中,让他刚刚从恐惧里缓和下来的心跳,怦然间又快起来。
    提示音在虞谣脑海中响起:“当前还债率,5.5%。”
    第3章 宋暨好帅一将军(3)
    回到房间,虞谣缩到床上,在被子里闷了很久,还是没能完全缓解情绪共振带来的影响。
    难受qaq。
    这种感觉,无可言述。
    她无从知道这个“虞谣”是在怎样的情境下对宋暨一见钟情,产生了那样的浓烈的好感。
    但这种好感在方才的氛围中侵袭了她——在方才那个完全不恰当的氛围中侵袭了她。
    于是,原本的少女心事中被掺入了看到他受伤带来的震惊和心疼,变得光怪陆离。
    她在被子里抱住自己,不受控制地发冷发抖。白泽在意识中将手贴向她的额头,念了句什么咒语,她舒服了些。
    “这是第一次,以后慢慢习惯了,就不会这么难受了。”他淡声道。
    虞谣点点头。
    他又说:“你做得还不错,虽然有点用力过猛……但站在被吓坏了难免反常的角度考虑,也不算ooc。”
    虞谣翻了个身:“我能去看他吗?”
    “……”白泽嘴角搐了一下,“不要继续用力过猛了。”
    是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虞谣都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和宋暨接触,只能让人给他去送吃的。
    没想到,这一送吃的,竟然让还债率提升了5个百分点。
    要知道,马厩那一场大戏,也就让还债率从9.5%上升到了5.5%,提高了15个点。这回送个吃的都有5%,虞谣感觉宛如触发了什么隐藏bug。
    触发了bug,她就继续刷bug。然而,第二天只提高了3个点,第三天1.5,第四天就没了。
    还债率最终停在了15%。
    “这两天吃的不合口吗?”她思索道。
    白泽无语:“你以为能让你送20顿吃的清债吗?美的你。七情六欲司的官员又不是傻子。”
    虞谣咂咂嘴,只好作罢。
    不过她还是把吃的继续送了下去。即便不能直接还债,间接增加一下好感度也是可以的嘛!
    月底,侍女来回话说宋暨的伤大好了。
    前后脚的工夫,皇帝下旨去行宫避暑。
    旨意传到公主府,虞谣几乎跳起来:这一看就是推进剧情的好时候!
    ——不管是正剧风古言,还是现在流行的古言小甜文,只要一提到去避暑/去狩猎/去南巡,大家一般就都知道,这是要换新地图跑剧情。
    公主府的随行名单很快呈到了虞谣面前。
    这其中其实没什么真需要她把关的,慕阳公主年纪还小,府中大事小情都有女官和几位外命妇一起打理,宫中的母妃也会帮着把关。
    让她过个目,主要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她很想添的人,可以“依照个人喜好添加”。
    但虞谣不好直接说自己要带宋暨,就像白泽说的,那样“用力过猛”。
    她想了想,便说:“多带几匹马吧,我想骑马。”
    多带马,就得多带马奴。马房那边听说要添人,首选的自然是最近刚被公主关照过的。
    白泽对她这个思路深表赞许:“是只机智的鸾啾了。”
    虞谣自己翻译了一下:真是个聪明的鸟人。
    几日之后,圣驾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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