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想看表演,还有人想看,注意点行吗。”
因为徐蔓在台上,九班想看演奏的人还真不少,心里也挺赞同江余的说法。
只是这样公然的发难,谁也不想沾上。
她们就想安安稳稳念个书,学个习。
祝钥一脸无所谓的笑,拍拍江余的肩:“消消气,不值当。”
汤璇璇她们几个脸涨的通红,万万没想到,江余会当面发难。
“我说什么了啊,”汤璇璇带了哭腔:“……你嫌我声音大,早点提醒一下不就行了?有必要吗?”
这个年龄段,只要听见“xxx被xxx惹哭了”,那位把人惹哭的多半没有好下场。
尤其是男生。
果然,立刻就有女孩子围上去,给汤璇璇递面纸了。
“好啦璇璇,别哭了……”
原本云淡风轻的祝钥眉头一跳。
陈萌不是说和蓝烟关系好的么?怎么还给汤璇璇递面纸。
她还真是“单纯”啊。
祝钥啧啧称叹,没想到汤璇璇见大家渐渐围到她身边,仿佛又有了底气。
“江余,你……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算了,哪能真让江余和一个小姑娘当面吵起来。
祝钥悠哉悠哉站起身,准备拿回自己的主场。
没想到,身旁那位高岭之花同学,居然先她一步。
声音很稳,但凉透了的。
“话的确应该说清楚。”
靳骞面无表情道:“别躲在暗地里,挑个灯亮的时候,行么。”
第7章 暗号
为期七天的军训终于结束了。
清晨六点五十,初上的阳光一点一点溜进窗,试图唤醒沉睡的城市。
“……受师大附中开学影响,由中山北路、内环快速路驶入清江东路的路口拥堵,车多缓行,请提前避让。”
冯端云一手关了车载广播,趴在方向盘上,惨兮兮抱怨:“……朵朵,看来你妈我真没有当贤妻良母的命。”
蓝烟啊了声,一头雾水:“怎么了,妈妈?”
朵朵是蓝恪给女儿取的小名。
是因为妻子生女儿的前一天,蓝恪梦里梦见,一朵小玫瑰在他眼前缓缓绽放。
蓝恪醒来后欣喜若狂,笃定这次是个小女儿。
第二日,便真的有了蓝烟。
蓝烟小时候一度觉得这个小名太幼稚,不许爸妈在外面喊。现在大了点,又觉得挺可爱的,就随他们喜欢了。
“诶不行不行,以后还是让任叔叔送你吧——”
眼见又要等一个九十秒的红灯,冯端云直叹气:“我堵在路上事小,别把你搞迟到了。”
蓝乔靠在后座笑的像只狐狸,蓝烟拖着音调噢了声,都明白了。
今天是九月一号,蓝烟的高中正式开学。
也不知道冯端云从哪忽然福至心灵,说是高中学习辛苦,非要自己送女儿上学。害的冯女士一大早就起来薄施粉黛,挑好衣裙。
其实呢,她根本只要坐在车里,没机会下来。
蓝乔蓝烟兄妹心照不宣,自家老妈这是后悔了呗,比起拥堵在路上,还是被窝舒服。
“蓝乔,你就笑吧。”
“我不笑了,”蓝乔见好就收,温润着嗓音说:“妈,我错了。”
“哼,妈妈不怪你。反正很快明大就开学了,你也没几天好日子了。看看今年这个秋老虎,你可要军训两周噢。”
蓝乔:“……妈,绿灯了。”
amg一脚油门下去,笑盈盈的蓝烟,被冲的往蓝乔身边一歪。
蓝乔低头看着妹妹,也被气笑了:“你就这么盼着我走啊。”
“这次我一去,国庆前肯定回不来的。我看你惹了麻烦,找谁顶包。”
“蓝乔,”蓝烟语气幽幽的:“到了祖国的心脏,千万别被迷花了眼睛。记得山沟沟里还有你可怜见的妹妹,扒在门边等你回家。”
蓝乔:“……”
他一点没办法把别人眼里,温柔美貌、文艺清新的女神蓝烟,和自己妹妹联系在一起。
她又不是个纸片人。偶尔也古灵精怪,耍点小脾气。但乖起来吧,又让人心疼。
这才是他妹妹。
“……蓝乔,”蓝烟渐渐安静下来,扯了扯他袖口:“你跟我说实话,附中到底好不好啊?”
她和蓝乔相差三岁。她中考,蓝乔正好高考。
今年,蓝乔就是以附中理科第二十六名的优秀成绩,考进了明大商学院。
车窗外,下个路口就是附中大门。
校门口迎接新生的气球横幅醒目,老远就能看见明亮的色彩。
三年前的今天,他也曾被这样迎接过。然后在这里,一晃就过完了青春岁月。
蓝乔神色柔和:“你现在问我,那当然是一万个好。朵朵,这种感觉很难解释,等你毕业自然就懂了。”
“那……你没毕业的时候呢?”
“没毕业的时候啊。”
蓝乔指了指那道复古气派的拱门,笑了:“铁打的附中,流水的学生,多少越州学生的梦中情校。”
“撑不住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你是费了多少心思考进来的,就要给我费多少心思,风风光光考出去。”
蓝烟一直都知道蓝乔很优秀。
不论是和同龄人比,和爸爸生意上朋友的子女比,还是和……自己比。
所以蓝烟,你也要加油呀。
……
开学第一天,连空气和阳光仿佛都是新的。
每个人带着隐隐的期待,迫不及待了解着自己刚刚开始的高中生活。
上午第一节,下课铃声响了。
老宋把粉笔一丢,笑的非常纯善:“我不喜欢拖堂,留得住你们人,留不住你们的心啊。但是今天情况特殊,有件事要说,大家留一下——”
底下一片唏嘘。
“……老宋是不是对拖堂有什么误解。”
“下课不继续讲题就不错了,你还想他数学课上说别的事,做梦吧。”
“来来,安静一下——”
“今天下午第三届班会课,我们要举行班委竞选。有意向参选的同学请准备一分钟左右的竞选演讲,由无记名投票产生结果。”
“蓝烟,你要参加嘛?”陈萌捣了捣她的手臂,轻声问。
蓝烟从抽屉里拿出下一节的英语书,一边应了声“我不参加了”。
“参加吧参加吧!”陈萌像是意料之内,忙劝她:“你做文艺委员太适合了。人漂亮,又有才艺——”
“……哪有。”
蓝烟温柔应了声,态度却很坚定:“但我肯定是不参加的。我既然参加了民乐团,就要服从训练管理,而且学习多重要,忙不过来的。”
陈萌到底不了解蓝烟的性格,仍然笑眯眯,天花乱坠劝着她。
换作之前,蓝烟或许还会听一听陈萌的劝。但自从祝玥告诉她那晚礼堂的事后,她就改了想法。
她和祝玥的关系,早就到了无条件信任彼此的地步,光用“好”这个字形容都寡淡。
可即便这样,祝玥也只是平铺直叙了遍当时的情况,连“你要离她远一点”这种话都没说。
蓝烟心里暖暖的,祝玥的意思,她明白。
祝玥和蓝烟从幼儿园起就是同班同学,她是那种大姐姐性格的人,谁要找蓝烟的麻烦,都得先过了她这关。
但现在两人分到了不同的班级,蓝烟应当要有自己的判断力,独当一面才好。
这是谁都替代不了的。
“就先这样吧,反正她又不是你。”
当时,蓝烟托腮望着她,说的认真:“祝玥,要是你这样对我,我能把澄江哭到高出警戒水位。”
“你放心,”祝玥唇角一抽:“为了越州百姓安居乐业,我也不敢。”
“我跟她现在就是发展期的朋友关系,她选择态度中立,我也能理解。”
蓝烟笑的清清淡淡:“但这关系也就到这为止啦。放心,我能拎的清的。”
身边的陈萌仍在不依不饶:“……这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实、实在不行,我陪你一起嘛,我竞选个宣传委员好了……”
蓝烟偏过脸,一听笑了:“那到时候,我给你加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