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桐一脸愕然的看着面前三人,她这个年纪还不会羞涩。
沈墨自是不必说了,这人从她八岁起就时常出现在她的梦里,而易连城也是隔三差五的叨扰她的梦境,看着易连城就站在她面前,乔桐有些不甚习惯,直觉告诉她,梦里的种种当真会一一发生。
至于葛豪,他是盛京出了名的纨绔子弟,爱美,也惜美,惯是喜欢从百花丛中过,沾叶留香,从不避讳对美人的喜好之情。兵部尚书葛老头子曾经倒也严加管教过,但也困不住葛豪的一颗浪荡心。
早在此前,乔桐就偶遇过葛豪,还被他当场抓住过小手 ,一口一声讨好的喊她“乔妹妹”。
乔桐面色一僵,只见葛豪看着她的小眼神,不亚于是林中恶狼瞧见了小白兔,乔桐虽是懵懂,也不甚懂那男女之情,却是很清楚葛豪已经认出了她。
乔桐百般无奈,此刻无计可施,她只好看向了沈墨,那双迷茫朦胧的水眸之中尽是无奈与求助。
今日在御花园,乔桐近乎贪恋的盯着易连城看的眼神,一直在沈墨脑中回荡,小姑娘仰着脸,那细长白皙的脖颈也仿佛追随在易连城身后,目光都粘在他身上。
沈墨觉得,今天这一笔也要记在账上,待日后好生磋.磨她,让她知道这天下男儿,谁人才最好看的!
此刻,乔桐求助的眼神稍稍挥散了沈墨心头的一团醋霭,眼下还不是与她秋后算账的时候,此处人多眼杂,更何况还是易连城与葛豪二人,沈墨与乔桐对视了一眼,就在易连城与葛豪盯着乔桐上下打量时,沈墨上前,在这二人后脖颈各劈了一掌。
旋即,易连城与葛豪瞧着小美人的眼神戛然中断,就在乔桐的眼皮底下晕倒了过去。
乔桐大惊。
沈墨怎的说动手就动手了?
他当真如梦里一样,是个粗暴之人!枉他生了一张俊逸的皮囊。
因为惊愕之故,她粉唇微张,一双大眼惊惧的看着沈墨,竟是一时失语。沈墨一眼就能看出她的顾虑,他也当真是着了魔障了,次次为了她,不顾前程坎阻,这次也不例外,他跨过易连城与葛豪二人的身子,一手抓住了乔桐的手腕,用力蛮横:“你又欠我一笔,今日回去之后,你好好反省,这月末之前写一份检讨策论交于我,可听清楚了?”
检讨策论?
此时的乔桐备受煎熬,惊慌,错愕,震惊,困惑.....被沈墨如此近距离的盯视,她竟然面色骤然涨红了。一旦慌张起来,乔桐吐词就结巴了:“他,他二人会追究么?”
沈墨牵着她往外走,他步子很大,几乎是拖着乔桐,高大颀长的背影也仿佛腾着愠怒之气:“无碍,我自会料理。”
乔桐还是太过低估了沈墨的本事,他在宫中竟然也有线人,不出小片刻就将她安然送去了凤藻宫,今日一场变故似乎尘埃落定,而她又欠了沈墨一个人情。他离开的很匆忙,临走之前又道了一句:“检讨策论不可偷懒懈怠。”
乔桐:“......”她当真不知自己需要反省什么?!
乔桐没有再去花宴,她大约也能猜出害她的人是谁,奈何没有证据,她暂时无法指认两位堂姐。
***
暮色渐渐笼罩整座平阳侯府,丫鬟端上了一壶冰镇的降火茶后,就悄然退出了堂屋。
段老太君坐在上首,段青山领着三位少年坐在下首的梨花木太师椅上,除却段老太君之外,几位男子先后喝了一盏降火茶下腹,这才开始了今日的商榷事项。
有关乔桐在宫里的遭遇,段家兄弟两人已经事无巨细的禀报。
老太君是个刚正不阿的,惯是瞧不起内宅纷争的大户,她老人家是打心眼鄙夷乔府上下,愤然道:“今日这桩事,务必要让将军府那边知晓,乔家都是什么东西!另外皇太后暂时尚未同意尧柔与乔二爷和离,估计也是顾及着乔贵妃的面子。不过眼下主要还是看尧柔自己的意思了,尧大将军那边......我老婆子有分寸。”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倒也无人敢点破老太君与尧大将军之间的私事。
段珏这时道:“乔家就算是放妻,也不会轻易让尧氏外嫁,尤其是嫁到咱们侯府,过几日乔桐出宫,尧氏会带着她外出访亲,据探子查明,乔家那边已经买通了杀手,届时大约是想要了尧氏的命。”
端来太君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简直是混账!尧生生那厮此前是眼瞎了么?竟将女儿嫁到那种人家!”
段青山脸色阴郁,持着杯盏的手背已经腾起了青筋,愤怒占据了一半,与此同时,也颇为心疼,当初那桩事.....他也已经打听清楚了,早知当初,他就该将小哑巴早早抢回家,管他什么是不是君子做派,抢来了就是自己的。
段瑞道:“这也是个机会,届时父亲可带人先埋伏下,一旦杀手出现,父亲就能英雄救美了,若是加个苦肉计,假意受伤,那尧氏定会感恩戴德,对父亲的看法也会改观。另外,我与二弟已经在暗中收集证据,到时候一定给乔家一个痛快的反击。事情一闹大,皇太后只能同意和离,父亲就等着抱得美人归吧。”
段青山俊脸一红,好在有肤色掩护,并没有被人瞧出来。
段老夫人这时笑了:“老大此计可行!那就这么办了。”
沈墨:“.......”
作者有话要说: 段青山:一切有条不紊,正按着计划进行中,娶妻之路无比顺畅。
尧柔:..........
吃瓜群众:不怕不要脸的,只怕有计划的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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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死不正经
易连城与葛豪醒来时,天色已黑,这两位可都贵公子中数一数二的翘楚,宫人察觉他二人昏厥之后当即手忙脚乱,更重要的是,宫人发现易连城与葛豪时,这二人衣裳解开,袒.胸.露.乳的抱在了一块,偏殿黑色大理石上错落的堆叠这华服锦袍,还有落地摔碎的玉扣,叫人见之面红耳赤,纷纷揣测此前经历过怎样的一场激烈.情.事。
宫人迟迟唤不醒二人,还以为两位浪荡子是纵.欲.过盛所致,直至半个时辰过后,宫人这才请来御医。
御医是个半百的老者,早就听闻惯了世家子弟的荒唐.淫.乱,今日得见一对少年郎君如此奔放无度,太医的老脸都没处撂。
待查看清楚这二人的状况后,老太医还是向皇太后如实禀报:“太后娘娘,易世子与葛公子是一时气血过旺,直冲头颅所致的晕厥不醒,身子倒是无碍的。”
皇太后也没法听下去了,不用细究也能想象的出来,易连城与葛豪究竟是如何昏厥的。至于昏厥过程,皇太后选择不去多想。原本皇太后对雍州忌惮已久,如今却见雍侯独子是这等不知礼数的浪荡儿,遂也稍稍放了心,皇太后吩咐了下去:“此事休得宣扬出去,哀家只当二人是年幼无知,但凡知情宫人尽数打入浣衣司,往后任谁不得再提及!”
这等宫闱污事真真是叫人无法入眼。
皇太后只当易连城与葛豪是醉酒惹事了,故此才胡闹了一场。
易连城如今暂住驿馆,他幽幽转醒时,身边天色已黑,除却自己身边伺候的婢女下人之外,再无外人。
易连城脑壳涨疼,但很快就想起了今日在御花园之事,他似有未了的心愿,眼前又浮现出小郎君娇俏可人的模样,他心头甚是不甘,这感觉不亚于是有只猫爪不停的挠着他起伏不定的心扉:“本世子是几时归来的?”
一言至此,易连城猛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他与葛豪一见如故,一番吃酒之后有些醉意,就寻了一处偏殿稍作歇息,没成想却是在偏殿瞧见了一位模样标致水灵的小郎君,尚未来得及问清楚小郎君是谁人,便有人从背后击了他一掌。
是谁吃了豹子胆!
段家那位不苟言笑的沈公子?!
易连城腾的一下从床榻上起身,内室的婢女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宫里的人如何交代的,她们便如何回答:“世子,您今日饮多了,与葛家公子醉在了偏殿,还睡了一下午呢。”
易连城一僵:“此话当真?”
婢女又答:“千真万确,待太医给您灌了醒酒汤,还是皇太后亲自命人送您归来的。”
难道只是个梦?也是了,沈墨如何敢对他下手?
易连城甚是疑惑,他打算寻了机会找葛豪问个清楚,今日在偏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直至此刻,他还不知道,今日清白节操险些就双双不翼而飞了。
***
自从沈墨走了之后,乔桐一直魂不守舍,检讨策论是一点不敢马虎,一早就让宫人铺上了白纸,她挽袖子持笔,却是无法下笔。
她自问不曾做过任何对不住沈墨的事,也不曾僭越过,何来需要反省?
乔桐染了风寒,连连几声喷嚏,她听完葛家公子醒来时是赤着身子的,还闹着要跳湖以证清白.....乔桐实在不懂为何葛公子有如此大的反应?他又需要证明什么清白?
天色暗下之后,尧大将军府也不知是听闻了什么消息,连夜入宫接人,加之乔桐的确是病了,乔贵妃不好阻挡,只好放人。
此时,萧长恒的寝宫一片阴云密布,心腹过来回禀道:“二殿下,将军府方才将乔三姑娘接回去了。另外,除却属下在查乔家长房的嫡女之外,平阳侯府的人也在查。”
萧长恒手中持剑,闻言后,堪堪砍断了一盆青龙卧墨池,花叶残落一地斑驳,内室烛火未央,茜窗外树影婆娑,眼前一切宛若隔世,目光所及之处是无尽的缥缈夜色,萧长恒收起长剑,嗓音微冷:“继续盯将军府,尧氏一旦出府,趁机杀了她!之后再嫁祸给段家!”
他是不会让尧氏嫁给段青山的!
都是段家所逼,否则他断然不会伤害乔桐的母亲。
“是!”心腹应下,很快悄然退了出去。
萧长恒立在窗棂下,看着万里开外的玄月,他如孑然一身的流徒者,不知何处是救赎。虽有儒雅俊逸之容,内心却早已荒草雪原,寸草不生。一闭眼就是无休止的噩梦,他内心深处很清楚,这辈子到底想要什么?!
***
三日后,乔桐的风寒彻底康复了,段老太君已经将那日宫宴的事告之了尧家。
尧大将军愤然崛起,那天晚上险些抄起家伙冲去了乔家,给外孙女报仇。
好在段老太君一而再再而三的相劝,委实说不动他,就干脆威胁了一句:“尧生生!你惯是鲁莽行事,自己爽快了,可也要为了你那心肝疙瘩外孙女考虑!她在宫里被人泼水湿.了身,有损的是她的名声!”
是以,尧大将军反复思量了段老太君的话,这才强行压制住内心无处发泄的怒火,只等着他日有机会,新仇旧恨一并报复给乔家。
眼看着就要入夏了,晨曦微烫,乔桐今日要跟着母亲去城外拜访一位得道高人,顺道去探望隐居在外的姑奶奶。
出门时,乔桐心神慌乱,总觉得今日要发生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段青山:莫怕,你继父已经埋伏妥当。
段瑞:你继兄也已经准备就绪。
段珏:+1
沈墨:在段家待了两辈子,我竟然没长歪了......
第25章 强行救美
巳时刚至,官道两旁的草木葳蕤,昨夜的残露已尽数熏干,小风一吹,阵阵灼浪袭来。
今年的早夏似乎比往年都要热。
但草木之中却是荡着幽幽香气,闻起来像是时下盛京贵人最为追捧的龙涎香。
此时,段青山带着一队精兵正埋伏在官道两侧,他五官立挺,相貌俊美,身段雄.伟高大,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去看,都是一个完美到了令人脸红的男子。然而,段青山常年在外征战,肤质呈现蜜色,穿深色料子的衣裳方才合适,他今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偏生挑了一件文人雅士钟爱的月白色,加上白玉冠束发,白玉带系在了修韧的腰肢上,怎么看都不是来办正事的。
段瑞被浓郁的龙涎香呛的头晕,前几日父亲吩咐他购置此物,这可是价值千金的东西,段家都是铮铮汉子,鲜少用香,也不知道父亲到底洒了多少在身上.......
段青山燥热难耐,奈何暂时不宜扯乱了这一身用来吸引佳人的锦袍。
段瑞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道:“父亲,您这呼吸太过紊乱,是否在忧心尧氏?”
段青山递了一个“你不懂”的眼神过来。他与尧柔之间误会太多,曾经害得她跳下镜湖,还强行将她扣押在画舫,若是那次他再混账一点,搞不好如今已经儿女成群了。
她那样娇美的女子,他自是会爱不释手,恨不能日夜耕耘。
天知道,他少年时候最初的欲.望便是从她身上开始,多少个午夜梦回,他带着龌龊卑劣的念想将佳人幻想成了无数种娇态百出的模样。
那年大战归来,得知佳人已嫁他人,段青山想过要放弃,毕竟他一个君子呀!万不能做出夺.人.妻的事出来。
这几年征战在外,他尚且能够忍受,但此番获知乔二爷宠妾灭妻,甚至在娶尧柔之前,就已经与周家妇人暗度陈仓,段青山便再也无法忍下去。
他垂涎了数年的哑巴,这次是势在必得。
这世上的诸多事情对段青山而言,只分两种情况,要不放弃,要不就想法设法抢过来,如今既然付出了行动,那便没有收手的道理。
一想到今后拥着他心爱的哑巴,迫使她与自己行敦伦之事,她娇羞又懊恼的样子,段青山面色突然一崩,傲挺之处险些就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