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没良心的, 也不知道昨晚哭着说好累的是哪个?”不动声色地调侃回去,秦征手法利落地提刀切菜, “未雨绸缪,为了以后的幸福,我得好好给你补补身体才行。”
听到男人刻意加重“幸福”的读音, 季岚川环住对方的手臂顿时一僵,这就是让他感到最不合理的事情, 明明秦征比自己大了一轮还多,为什么对方的体力还能好得像是取之不尽似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老当益壮?
摇头晃走脑内不靠谱的思绪,季岚川扁着嘴小声嘟囔:“谁让您连这种事也能开挂……”
早就知道血液和X液能让秦征体内的功德金光外泄,卧室内那骤然被渲染成金色的灵气,每每都能让青年舒服成一只无力反抗的软脚虾,要是老头子知道他在穿越后是这么“修道”,对方肯定要拎着拐杖在自己头上狠敲一记。
没听清对方最后说了什么,秦征停下切着青菜的右手:“嗯?”
“没事没事,”莫名觉得对方这样很像要提刀砍人的黑道大佬,季岚川默默偷笑,半点也不想让自己仅剩的一处弱点也落入男人手中,松开环在对方腰间的手臂,他做贼心虚地转移话题,“好饿,我先去把碗筷摆好。”
并不在意青年有些无伤大雅的小秘密,秦征淡定地扫了对方一眼,而后笑着摇头将青菜碎洒进了粥里。
大年初一这天按理说应当要四处走访亲戚,不过以秦征在秦家的地位,也没有谁敢等着让对方上门拜年,饭还没有吃完,两人就迎来了一波又一波拎着礼物的小辈。
老宅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虽然大家都很守规矩不起哄,可季岚川还是免不了被同龄人恭恭敬敬地叫了好几声三婶。
为了表示自己这个长辈没有白当,他还顺手解封左眼,免费拂掉了所有人肩头沾染的些微晦气。
或许是怕引得秦征不喜,季岚川并没有在来客中看到秦子珩的身影,而坐在沙发上的秦征,却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白时年跳楼的消息。
因为忙着过节守岁,这件事并没有在圈子里大面积传开,若不是秦子珩托亲戚把礼物带来老宅,秦家也没有谁会刻意留神白家幺子的事情。
病房的层数不低,白时年却神奇地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重创,虽说人还在ICU里观察,但是根据谣言所传,对方最严重的问题只是昏迷不醒。
父亲离世弟弟跳楼,白家仅存的长子白时越真真是忙得焦头烂额,偏生秦子珩这个渣男还眼巴巴地往自己弟弟身边凑,昨晚M城第一医院内的除夕,过得那叫一个“精彩至极”。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互相看不顺眼的男人凑在一块也不逞多让,若不是黎世坤亲自赶到医院把黎丰拎了回去,昨夜那场闹剧还不知道要唱到什么时候才停。
躲清静地在厨房烧水泡茶,季岚川并没能听到这个事关主角攻受的惊天八卦,反正原著剧情已近尾声,他和秦征只要认真经营自己的小日子就好。
秦家比较注重传统,除开走访亲戚外还要扫墓祭祖,抛去清明与忌日,秦征每年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去墓园看望父母。
身为通晓阴阳的天师,季岚川当然相信万物有灵的那套说辞,不知道秦家二老的魂魄有没有踏入轮回,坐在车上的他难得地有些紧张。
“丑媳妇也要见公婆,”从后视镜里瞥见青年捏在一起的双手,秦征趁着红灯的空档低声笑道,“慌什么。”
主要是我这只左眼不太听话……
低着头没有回话,季岚川正在纠结要不要将自己的阴阳眼封上,可在看到秦家二老墓碑的那一刻,他才发现先前的担心纯属多余。
气息平和清正,这座秦氏专属的墓园内没有任何鬼气缭绕,因得生前琴瑟和鸣,秦父秦母过世后便被葬在了一处。
墓园的管理十分用心,先前的积雪早已被清扫干净,弯腰将手中的花束轻轻放下,季岚川学着秦征的样子深深地冲墓碑鞠了一躬。
生同衾、死同穴,秦三爷身陷灯红酒绿的名利场中却还能洁身自好,这其中多多少少都有些来自父母辈的影响。
“不要紧张,”发觉青年的动作有些拘束,秦征习惯性地握住对方的左手,“他们会喜欢你的。”
性格上偏于寡言,秦征也没有对着墓碑诉说心事的习惯,往年他都是孤身一人在墓园静立到天色擦黑,今日带着青年一同祭拜,本身就是他对彼此关系的无声说明。
被男人的动作安抚,季岚川“嗯”了一声,随后又语气郑重地对着墓碑照片上浅笑的秦父秦母开口:“我会照顾好秦征的。”
虽说他能做到的事情有限,但往后余生,他一定会拼尽全力去爱对方。
长相肖父,秦三爷的五官半点都没有继承到属于母亲的柔和,可此时此刻,他看向青年时眸中的温柔,却和照片上的女人如出一辙。
天空仍旧向下飘着细细小小的雪花,两人的肩头很快便被覆上一层浅浅的白色,扑闪了下挂着水珠的睫毛,季岚川左手背后屈指轻弹,下一瞬,无形的灵符直冲云霄,墓园上空的天色,忽然便不合常理地飞速放晴。
冬日明亮却不刺目的阳光暖洋洋地洒下,映出地上一对相携而立的影子,与改变因果命理的道术相比,这样短暂影响局部天气的小把戏简直不值一提,明明没有声张自己做了什么,但季岚川却还是收到了对方一声了然的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