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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寻问:“阿朝,你信我吗?”
    “有什么信不信的?”
    “若是你信我,就该知道,我除了你,不会娶其他女子。”
    江寻说得信誓旦旦,我叹了一口气,道:“公主已经去请旨赐婚了,现在是骑虎难下,怎么办?夫君总不能抗旨不遵吧?这可是杀头的大罪。罢了,不过是让夫君多睡个女子而已,我甚看得开,你脏就脏些吧。”
    我话音刚落,脸颊就被人扯住了。江寻睥着我,语气不善道:“你说什么?有胆子再说一次!”
    没想到江寻洁癖如此严重,我急忙改口:“不脏不脏。”
    “为夫和其他女子同床共枕,你不醋吗?”
    “醋自然是醋的,总比夫君被砍头要来得好。”
    江寻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拂袖离去:“我宁愿砍头,也不想负你。”
    “啊?”我不明就里。
    当夜,皇城便在传,江寻抗旨不遵,不愿娶心思歹毒的公主,一心只爱糟糠农门妇,于是在殿前长跪不起,请圣上收回旨意。
    皇城里传得沸沸扬扬,都在骂圣上是个脑子不清楚的,想坏人姻缘。
    迫于无奈,圣上只能小惩大诫,夸江寻是个痴情种,然后削他官职,将他贬出皇城,去别州做个刺史。
    以上,就是我在马车上和江寻回忆的种种事情。
    我们现在是在逃难,离开生活如此久的皇城,我心生不舍,对江寻道:“不知哪日还能回皇城,我想母后了。”
    江寻有一搭没一搭抚我脊背,道:“快了。”
    “是哄我吗?”
    “父亲大人不喜当今圣上的作为,打算做点事,宇楼王氏以及其他叛军也该行动了……”
    “你的意思是?”我懂了,江寻这是想寻个借口造反呢!
    可他不是纯臣吗?如何生出谋逆之心的?可惜我是妇道人家,太难的事情听不懂,也不想多问。反正天塌下来,也有江寻为我顶着。
    他看我一眼,道:“若是不爬高一些,护不住家中妻儿。”
    “哦。”我很感动,也很领情,当下亲了亲江寻的脸颊。
    第46章
    江寻他们要搞大事, 具体怎么搞, 我压根就没问。
    好奇心害死猫,女子还是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就是和他待的地方, 漫山遍野都是草, 忒荒凉了些, 我都没个消遣的东西。
    隔天, 我就学会了辨识野菜, 挖一箩筐,让江寻给我煎野菜饼吃。
    江寻的部下, 绝大多数都是他爹的人, 从小在皇城里摸爬滚打过, 一步步攀到高位,吃了不少苦,所以很瞧不上生活奢靡的公子哥儿。他们见江寻这样的朝廷命官还会做些乡野吃食,又想到前些日子痴情种的传闻,对他心生好感, 感到亲近不少。
    别人怎么想,我倒不太在意。
    我只关注我的饼, 看着原本白花花的面饼在猪油里煎成金黄色, 一时间食指大动。
    我夸江寻:“夫君真厉害, 一般人都请夫人出门去大鱼大肉,就你会在家煎些野菜饼给我吃。”
    江寻手上烙饼的动作一顿,迟疑看我,道:“你是在夸我?”
    “是啊。”江寻的听力不好么?这么明显的夸赞之词都听不出来。
    “我怎么听着, 像是谁家的孩童和爹娘抱怨,别人家都吃腊肉金丝饼,就你只有野菜饼吃?”
    他这话点醒了我。
    我委屈巴巴:“对哦,别人家都有腊肉金丝饼吃,为什么我只有野菜饼。”
    江寻将饼堵我嘴里,道:“好好吃你的饼,莫要多话。你夫君家中贫寒,和别人富贵人家比不来的。”
    “哦。”这时,我才知道嫁个有钱人有多么重要,至少还能吃上一顿肉。跟了江寻,我就只能吃素了,连个野味荤食都吃不到。
    现在和离,还来不来得及……
    “别想了。”
    “什么?”我震惊,这么明显的吗?
    “你一脸消沉的样子,当为夫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我心虚:“夫君想多了,我心里只有夫君一个人。”
    “哦,原来之前是在想其他人吗?难不成是和离那档子事?”
    “……”好像是我自己暴露了。
    “你可知,你的行踪是你母后暴露的?”他话不惊人语不休,一枚定时炸弹砸下来,把我炸成傻子。
    “啊?不是白柯吗?”
    “白柯早去别州避难了,生怕被我的人找到。”
    我回忆了一下,好像自从上次她带我飞檐走壁以后,就再没出场过了。原来是怕江寻打击报复,先遁地避难了吗?
    等等,这样说来,最大的反派居然是母后吗?
    我备受打击,问:“母后,为何这样做?”
    “母后认为我的样貌好,能确保她的孙子容貌好看,不至于歪瓜裂枣。”
    “她想这么多吗?”
    “人一旦上了年龄,对孙子总有种莫名的执着。”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母后一片舐犊的犊之心,感人肺腑。
    “所以,年迈之人的心愿是要满足的。”
    “嗯?”江寻这话苗头不太对,我想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倏忽,他凑过来,轻轻咬了咬我耳垂,道:“速战速决,早日把这事办了吧。”
    第47章
    江寻一旦朝我抛媚眼, 我就知他没好事。即使眼波流转的江寻美得不可方物, 我也不会轻易妥协。
    我不是那等随随便便的妇人,不是夫君想怎样就怎样。想这样那样我, 也得看我心情。
    我当机立断道:“今夜就……不了。”
    江寻难得好脾气, 没炸毛, 饶有兴致看着我, 道:“哦?为何不了?”
    “这个嘛……”临时编借口, 委实难倒我了,“我有些乏力, 手脚都使不上劲。”
    闻言, 江寻冷笑一声:“花力气的又不是你。”
    “……”他说得好有道理哦, 可我总不能这么屈服吧。这是我第一次违抗江寻,当然,往常即使我违抗,力气也没他大,基本都半推半就顺从了, 还被认为是欲拒还迎的手段,是情趣。
    这简直就是……污蔑!
    我没料到, 我和江寻同床共枕八个月, 他竟一点都不懂我。
    我深吸一口气, 说:“夫君,我身子不适。”
    好吧,我还是怂了。
    江寻不是那等强人所难的人,他瞥了我一眼, 懒得验证真假,就放过我了。
    上榻了以后,江寻没有抱我入睡。
    我不解,厚着脸皮挨过去,摸了摸他精瘦的后背,道:“夫君今日怎么……”
    他睡得不深,哑着嗓子问我:“今日什么?”
    我委屈:“不抱我睡。”
    “你不是身子不适吗?将为夫染病怎么办?”
    “……”我目瞪口呆,这八个月处的是塑料夫妻情啊!
    闻言,我低低一叹气,往后拱到角落里,裹冷被入睡。
    没过一刻钟,江寻叹气,将我揽入怀中:“我怎么娶了个傻妻。”
    我没好气道:“就是因为傻,才嫁给你啊!”
    他不悦,掐住我脸,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次!”
    “夫君温柔,实属我爱,此番嫁你,不亏不亏。”
    “呵。”他松手,复而抚了抚我侧脸,道:“你别总跟我对着干,你年纪比我小,我忍让你,可你若恃宠而骄……”
    “骄怎样?夫君待我不如从前那般好了。”
    “你若骄,我也惯着你。夫人此番可满意了?早些休息,我明日还有事要做。”
    “什么事?”
    “带夫人回家。”
    我不解:“家?”
    “府里可有你寝宫好睡?”
    我实话实说:“那倒没有,寝宫的玉榻是母后为我找来的暖玉,冬暖夏凉,可舒服了。”
    “所以让你回寝宫睡。”
    “夫,夫君。”
    江寻轻笑:“如何?是感动了?”
    “你想赶我回老家,想和离?!”
    “……”
    江寻一怒之下又掐住了我,冷冷道:“你就这般不相信我吗?我和你一样,成天想着抛妻弃子的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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