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睡着了?”周曼小声问,然后拉着苏北走出病房卧室,轻轻带上房门。
苏北心说,你骂她是狗,她能不装睡吗。
“额,怎么这么多快餐盒?”
到了客厅,周曼注意到这整整两大箱子快餐,毕竟两千多的快餐,够柳寒烟和姜涛吃上半个月的了。
苏北不好意思的说:“我这不是怕董事长吃不顺,毕竟我不了解她的口味,快餐店所有种类的饭都打包了一份……”
正说着,病房的外门开了,穿着护士服的田琦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她等的就是苏北回来。
“呵呵,说谎都不脸红,你为什么点这么多快餐?真的是为了屋里那位?”
病房里,装睡觉的柳寒烟也竖起了耳朵,她也不懂苏北为什么点这么多菜,虽然两千多块钱,还压了自己一块表,但毕竟是给自己买的,心里还是很温暖,听到田琦这么一说,她忽然觉得不对了。
田琦中午被苏北暗害,居然挑着两千块钱快餐来医院,现在她的肩膀还疼着呢,勒出了两条青红色的血印,她不生气才怪。
“我懒得跟你说话,赶紧把快餐费结清了。”
苏北这才知道,合着一个董事长一个公司金领,吃完饭居然没有结账。
苏北摸了摸兜,自己也没那么多钱,本来是想和这个小护士开个玩笑,结果闹得柳氏集团的几个人都尴尬了。
田琦呆萌的一笑,俏皮的推开房门,看了眼假装睡觉的柳寒烟,对苏北说:“你老婆的手表还押在我这儿呢,你看!”
看着田琦手里的表,苏北还好,周曼傻眼了,这确实是董事长每天都戴的那块伯爵,听董事长说,这还是她姐姐留给她的,没料到……
咦?周曼突然转身,冰冷的盯着苏北,小护士说董事长居然是苏北的老婆,怎么回事?
苏北也吓了一跳,万没想到田琦嘴巴这么大,中午和姜涛解释他和柳寒烟的关系,已经精疲力竭,难道还要和周曼演绎一次。关键是,周曼心特别细腻,恐怕已经看出什么端倪了。
柳寒烟一听要暴露,赶忙冲下床:“极品男,你怎么解释!”
“董事长我……”苏北看着她的眼睛,想咨询一下这位,接下来的戏是怎么演?
“你什么你!你居然敢说我是你老婆,呵呵,说出去让人笑死,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行,要不是看在你工作努力的份上,我会把你留在公司?居然为了男人的虚荣,出去乱说……”
“董事长我,我错了,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想听你解释,赶紧给我滚出去。”柳寒烟目光冰冷的看着他。
“我……”
“你滚不滚,你不滚我滚,我告诉你苏北,你把我惹毛了。现在我就给姜涛打电话,马上开除你!”
果然,柳寒烟这招非常管用,一听要开除苏北,周曼吓了一跳,她现在才明白,原来苏北为了往自己脸上贴金,居然跟这个护士说董事长是他老婆。仔细想一下就知道,柳寒烟怎么会看上苏北,从第一天开始,柳寒烟对他就展开了惨绝人寰的人身攻击,无时无刻不想把苏北赶出公司。
周曼连忙搀扶着柳寒烟回到病床上:“董事长,您千万别再生气了,苏北他也是无心的,开除他是简单,但是气坏了身体,公司怎么办?”
“哼!周曼,你以为我不清楚你的心,你是不是喜欢他,是不是巴不得我一病不起,瘫痪在这张病床上,这样你们就能在我办公室里鬼鬼祟祟,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了,我说的对吗?”
周曼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她想扭头就走,但是又放不下生病中的柳寒烟,一直强忍着心里的委屈,替苏北求情,直到柳寒烟一句话不说,抱着肩膀生闷气。
苏北也傻了,在他生平所见过的女演员中,柳寒烟刚才的演技,完全不亚于青霞和曼玉,居然巧妙的将两个人的秘密关系遮盖过去,反而把矛头转嫁到周曼身上。
殊不知,柳寒烟一方面是再演,另一方面确实是愤怒了。她以为这些饭菜是苏北给她买的,还很周到,甚至用姜涛的话来说,为了自己居然这么极端。但是小护士田琦一来,她才彻底明白,苏北只是为了泡人家小护士,所以才买了她家这么多饭菜。
柳寒烟双臂抱着肩膀,中午通过姜涛对苏北的评价,她也在苛责自己对苏北的误会是不是太大了,现在她是真的怒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口口声声叫自己老婆,却在背后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甚至自己病了住院,他都不忘了和人家小护士调侃。
最让柳寒烟无法忍受的是,她发现自己这些天来,有些过于依赖苏北了,甚至在感情上,也在渐渐向他倾斜,这才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苏北在病房外,里面两人说着骂自己的话,心情很是郁闷。
过了很久,脾气相当好的周曼,才将她的老板安抚下来:“董事长,有一件事,我还要跟您申请一下,关于公司年会庆祝活动,原本您也同意去郊外野营,但是时间一直没定下来,眼看再推下去的话,就到了十月份,公司就更没时间了。”
“你们看着办吧,难道都是吃白饭的吗,我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还要搅尽心思的去想,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好了,我给你奖金。”
“哦。”周曼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全公司算下来,在职人员足有一千多人,稍微协调不好,就会给董事长惹下大麻烦,这还是她第一次做大型活动。
柳寒烟瞥了眼门口,知道苏北还在外面,轻哼了一声,等回家我咬死你。
苏北似乎和她心灵相通似的,敲了敲门,“周秘书,你身上带钱了吗?”
“多少?”
“两千,两千就够。”
周曼从自己的包里数出两千块钱,哪怕是这顿快餐大餐是她请客,也不想再让苏北得罪董事长了,好险,差点就被开除。
周曼递钱的时候,给苏北使了个眼色,苏北心领神会,这种关心在柳寒烟面前,不能做的太明显。
“董事长,护士说,您在吊玩这瓶盐水后,就可以出院了,我一会儿去帮您开药。”
柳寒烟淡淡的哼了一声。
周曼这才想起来问:“董事长,为什么你生病,都没人来照顾您呢?”
柳寒烟被她问住了,在江海市她唯一的亲人就是姐姐,但是姐姐又在部队很久不能回家,剩下的都是姐妹和死党,她生病居然没有告诉安琪儿她们,全都指望着苏北,这更加验证了自己对苏北的依赖性。
“我家保姆在家,又不是什么大病,一会儿让苏北把我送回去,吃点药明天就能上班了。”
苏北这才放了心,看来周曼说得对,伴君如伴虎啊,为了不暴露两人的关系,添不必要的麻烦,他一天之中和柳寒烟演了多少场戏。
苏北拿着钱,来到田琦的办公室,把钱往桌子上一拍:“表呢?”
“哦,给。”
田琦也没想到,就因为自己多嘴,差点让病人当场休克。不过,她很奇怪,苏北上午刚带来一个美女,现在又带来一个个子稍高的美女,听他们吵架的意思,这个苏北其实只是个保镖兼司机。
“哎,你们真打算今天出院吗?”
“再不出院,我们都快被你搞死了。大姐,我跟你多大的愁啊……”苏北拍了拍田琦的肩膀。
田琦呲牙咧嘴的大叫一声。
苏北不懂女生都是高八度,耳朵差点被她喊聋了:“我没用力,不用这么夸张吧,你该不会是想在亿元碰瓷儿?”
“谁说的,我肩膀疼,哎呦……”
苏北看她眼泪都转圈了蹲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样子,眼睛一瞥,正好看到她肿的很高的肩膀,联想到她步履蹒跚的挑着快餐的样子,忽然才明白过来,怪不得这小姑娘拆自己的台。
“坐下,我帮你包扎一下。”
“别开玩笑了,你会吗,我是护士我都……哎呦!”
苏北拿起她柜子里的酒精,倒在她杯子里,用打火机一点,酒燃烧起来。苏北用手沾了些着火的酒精,忽然按在田琦的两个肩膀上。
田琦本以为会很烫,正要狼嚎鬼叫,忽然觉得很舒服,疼痛感正在消失,惊讶的看着他,这是什么鬼东西,难道就是传说中中医的拔火罐吗。
苏北的按摩手法一般人是享受不到的,对于田琦这种程度的消肿化淤更是手到擒来。
田琦的脸都快红到耳朵根了,毕竟白天两人在这间办公室里,自己给他包扎,当然她的医疗水准确实很菜鸟,连包扎这种事情都办不利索。但是这一幕,却被自己的同事误会成两人办那事了,解释了好久,她才相信自己,但愿这时候别有人进来……
当当当!三声敲门声,门开了。
周曼见苏北去结账,和柳寒烟寒暄几句后,就打算回家,其实也想在楼道里堵住苏北,交代他几句,一打听才知道那个田琦的办公室,她以为苏北只是结账顺便把董事长的表拿回来。
可是当她推开门时,彻底愣住了,在她的面前,那个小护士坐在椅子上,粉色的护士装被苏北拨开,正在抱着她的肩膀揉。
“你!苏北,你不要脸,我恨你!”
周曼摔上门,蹬蹬蹬的跑下楼。
苏北也傻了,什么情况。田琦两眼一闭,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自己招谁惹谁了,为啥偏偏在这时候,真的就闯进来一个人。
“额,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田琦红着脸说。
苏北叹了口气,说:“不麻烦,哥已经习惯了,你这个灾星。”
第34章 洪威和钟婶
苏北不知道女人为什么都这么小心眼,都说男人色,可自己色吗,我看人家小姑娘肩膀受伤帮着擦点药酒,居然也能整出误会来。
正因为如此,苏北从不打算和周曼解释,别说是误会,就算是事实,他也实在受不了周曼那比针孔还细的心。
取回了柳寒烟的手表,缴纳这一天的输液费用,在天黑的时候,苏北缠着柳寒烟上车。一路快车回到海棠别墅小区。
柳寒烟精神状态好了许多,经过晚风一吹,越发显得精神不少。下车时,苏北还要扶着她,她瞪了他一眼。
苏北笑道:“董事长,今天你千万别再打我了哦,我个人来讲是无所谓的,但是脸上挠出伤口,你让我怎么和别人解释,又不能说是自己老婆挠的,只能编个善意的谎言,来欺骗大众,保证董事长的美好名声了。”
“混蛋,你少跟我油腔滑调,要不是钟婶回家了,我今天绝对不让你住在房间里。”
苏北淡笑了一声,暗道你的钟婶真的回家了吗,只怕她现在正和她的主子汇报家里的情况呢。
江海市卫星城临南县的一个礁石港湾。
洪威从市里参加了几个饭局后,有些酒意,但还是坚持自己开车来到这里。钱多到一定份上的人,都非常珍惜自己的生命,洪威平时也是保镖不离身边,这次自己来临南县见一个老朋友,甚至连他信赖的保镖都不知情,足以说明这个朋友的重要性。
“钟敏!”洪威敞开车门,看着昏暗中坐在礁石上的人影。
“洪威你来了!”奔跑过来的人,居然是钟婶。
洪威微微皱起眉头:“钟敏,我不是说过了吗,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见面的次数一定要减少,否则露出马脚,这么多年就前功尽弃了。”
钟婶正要投入他的怀抱,看到洪威的脸色不太好,深深的低下了头,“我们见面的次数多吗?已经两年没见了,你知道我这两年中都在想什么吗?”
洪威知道自己太过于唐突了,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往往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钟敏就是如此。在他们还读高中的时候,就是邻班的同学,那时候比较封建,男女之间有朦胧的好感,但是都不敢表达。
钟婶和洪威就是其中的特例,两人的感情非常之深,钟婶视眼前的男人为自己的生命。但是六十年代末,洪威被分配到乡下,而钟婶则远赴北方的一个牧区下乡。
一直以来钟婶都没有嫁人,她在等洪威,可是等来的结果是,他们都回城里,洪威却选择和一个老干部的女儿结婚,钟婶迫于家里人的压力,只能嫁给现在的老公。
后来的故事趋于平凡,八十年代洪威下海经商,然后遇到了柳老爷子,一起拼搏出柳氏集团这块招牌。实际上,洪威这个人骨子里非常的要强,不愿意低人一等,虽然柳老爷子对他很够意思,他还是想做这第一的位置,于是,洪威找到了一个永远不会出卖他的人,去柳家做卧底,这个人就是钟敏。
那时候,钟婶也已经成家立业,当她听说洪威的阴谋后,思考了几天,终于拜倒在洪威和她曾经的誓言之下,钟婶背叛了丈夫,也背叛了自己的家庭,放弃优异的工作,低眉顺眼的在柳家做起了保姆,这一做,就是整整二十三年。
二十三年来,钟婶在柳家兢兢业业,逐渐取得了柳家全家的信任,拿她当做家人来看待。而钟婶一次又一次的将柳老董事长的行踪以及商业计划,透露给洪威,使得原本在集团内部股份最少的洪威,经过这些年,一跃成为甚至可以吞并柳氏集团的巨头。
反观洪威,也只是在生活中对钟婶的家庭给予补偿,爱情经过商业和阴谋的孵化,已经变质成为了一种手段。钟婶沉溺在女人的承诺之中,洪威早已经不再爱钟婶了,他更关心的是钟婶的利用价值。这一点洪威自己扪心自问也觉得愧疚,但是五十多岁的老太婆,和二十岁的嫩模比起来,想必是个男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钟敏,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最近事情比较多,你应该懂我。”洪威抱着钟婶的肩膀,俯瞰着大海,他的心还是有些抵触的,抱习惯了十八的女孩儿,再抱一个老太婆,手感能一样才怪。
“威哥,就算全天下的人不懂你,我也会支持你。”钟婶抓着洪威的手,眼睛里包含着幸福,甚至脸色有些红润了,这些年每一次和洪威的分别,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甚至要等好几年才能见上一面,这种相思之苦已经度过了她生命中好的年华。
“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马上就要看到希望了,只要搬到了柳寒烟,我当上董事长后,我们就永远不再分开。”
钟婶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威哥,你能不能不要伤害二小姐?”
“这……你心软了?”
“不是,这么多年来,我见自己女儿的次数有限,每天都和二小姐在一起,在我眼里,她和我的女儿没什么区别。”
洪威笑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当然不会伤害柳寒烟,只是要拿回董事会上的席位还有公司股份。我等了二十多年,就算不为别人,只是为了你钟敏对我这一份良苦用心,我也不会失败的,我洪威从来都不是一个寄人篱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