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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晏舟一路将楚怀瑾抱回了自己的卧房,把人放到了床上,便扭头吩咐侍人拿来了几个厚实软和的靠枕。
封晏舟把靠枕放到楚怀瑾的背后,让他靠坐着,再拉起一条薄毯给他盖住了腿和肚子,又让人去盯着厨房煮些枇杷蜜露、粗糖梨水之类的润喉汤药。
等忙完了这一通,他才在床边坐下,又拉起楚怀瑾的手,痴痴地看向他的槐花仙。
然后,先前喜不自胜到几近疯狂的封大摄政王,这才意识到,楚怀瑾脖子上那渐渐浮起的红色痕迹,是他自己刚才亲手给掐出来的。
立时,便有一股寒气打封晏舟的心底生出,快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给冻住了。
若是他方才,没有因为舍不得与他朝夕相处了四年的“小祖宗”,而在最后的时刻松了手的话……
封晏舟只是想了一想,便觉得肺腑阵阵揪痛,喉咙中又有铁锈般的腥甜气息要涌了上来。
他强压下胸口翻腾的血气,迟疑地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轻轻碰触着,那如美玉般的细长脖颈上令人触目惊心的红痕。
封晏舟的心中是一片悔恨与后怕,他的眼底在不知不觉中,又有些湿气凝聚。
不过,他现在终于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便没再哭出来,只是心疼地看着楚怀瑾,柔声问道:“怀瑾这里,还痛吗?”
不痛,才鬼了呢!
你们听听,这个神经病都问的是什么钢铁直男式的智障话?!
楚怀瑾本来被折腾了大半天,已经心交力瘁,都懒得跟这位精神不正常的封王爷再多啰嗦了——你跟疯子讲个什么道理的。
但听到封大摄政王的这一句话,他还是不由地火冒三丈,就算是明知对方是脑科病患,他也想喷了。
“不痛。”楚怀瑾细声细气地顶了一句:“等我死了,当然就不痛了。”
于是,坐在他旁边的封晏舟,面色一僵,就一下子控制不住,又开始往外吐血了。
等景安城内最有名望的几位老大夫急匆匆地赶到镇南王府,他们和已经望闻问切过一轮的归岐,在心中有一句相同的话想说。
……王爷,您的病症看起来,可比楚公子的嗓子要严重多了。要不,咱们还是先看看您这咳血之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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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些懂医的人都在心中一致认为,还是咱们这位镇南王的病更紧急与严重一些,可既然封王爷要他们先给楚公子看病,他们自然只能先去诊断那个明显是被掐出来的伤痕。
这种外伤一般就是点皮肉之苦,看着的确是可怖,但实际上抹个药,再养上几天就没事了。
但那架不住,楚公子这个安静就医的小天使病患,他有个已经全然没了分寸的熊家长啊。
无论是归岐,还是城东的王大夫,或是回春堂的秋大夫……每一个来给楚怀瑾看诊的,都经历了,类似于:
“楚公子不过是点皮外伤,只要每日早晚都涂上这瓶活血化瘀膏,不出三日就可无碍。封王爷,您这血……”
“什么叫‘不过是点’,怀瑾方才都咳嗽了!你可确定已经诊治清楚了?!”
“……那,要不,我再看看。嗯,那就每日把这罐消肿止痛的药,也涂上三次吧。封王爷,您……”
“只是外敷够吗?之前的大夫,可是还开了内服的药!若是过于轻忽,反而让怀瑾留下了些后遗症,可该怎么办?!”
“……,……老夫这有一副专治喉痛的方子,还有一套保气养生的食补药膳,王爷您意下如何?”
“多谢刘大夫用心。若是怀瑾真能安然痊愈,本王另有重赏。”
……以上这番经历。
等这些大夫都走了个过场,给封晏舟留下的平心静气丹,大约能吃三个月,而给楚怀瑾留下的药,准保够他又吃又抹地造上三年。
封晏舟拿着七张药膳单子,轻声问楚怀瑾晚上想要吃哪一份。
楚怀瑾随意地指了其中一个,就在床上面朝里地躺倒,两眼一闭,又用薄毯一蒙头,摆出了一副他要睡觉的“送客”模样。
封晏舟帮楚怀瑾掖了掖毯子的四角,然后把那薄毯往下拉下来一些,好让他能顺利呼吸。
做完这些,封晏舟又站在床前看了装睡的楚怀瑾许久,才抿了抿唇,缓声说道:“我知怀瑾你不会信,可我那时,也是心悦你的。我们之间的事,是我做错得太多……”
封晏舟停顿了一下,见楚怀瑾那边没反应,就带着三分落寞与七分内疚地,像是在自己找理由般地说:“怀瑾现下需要休养,也的确不该再多劳神费力。等过几日怀瑾好些了,我们再谈吧,到时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封晏舟说完,长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他自己的卧房。
至于,躺在他床上的楚怀瑾,现在不是不想反应,而是彻底傻了。
……
…………
是大宁的精神病都能传染了吗?
他为什么刚才好像幻听了?!
就封大摄政王当年做的那些事,有哪一点,像是在心悦楚少帝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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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厮,是从上一世,就疯了吗?!
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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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瑾本来就不过是要装睡,结果封大摄政王话说到半截就走人,这下他就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