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个皮实到令满京城的纨绔都甘拜下风的泼皮,他这么小心她都不知是为哪般。
看来也唯有叫那家伙在他心里好好住着了,否则聪慧如顾月承,也不知该怎么才好了。
大约这就是那个词,甘之如饴?
顾大人披散着头发,拿着衣服出了房门。
到处不见小泼皮的身影。
“老爷。”
是白叔过来了。
手里也拿着一件外袍。
顾月承失笑,他一心想着那家伙冷不冷,却忘了自己出来穿件衣服了。
顾月承披上衣服,“夫人呢?”
“夫人?”白叔纳罕,老爷睡糊涂了吧。
“夫人又出去了?白叔,往日里你便偏着她,如今她可怀着孩子呢,这乱跑,岂不叫我担心。”
顾月承晓得白叔最是疼爱那家伙,尤其是如今,证实了她是皇帝的亲妹妹,更加是百依百顺。
依白叔的性子,赵令然叫他帮忙圆个谎,白叔会上的。
“老爷,您在说什么呢?咱们顾家哪有夫人呐。”
白叔万分紧张,老爷怎么都开始说起胡话来了。
顾月承忽然发现,自己手里拿的衣服,不是赵令然的,而是他自己的。
可往日,那个位置上的衣服放的都是赵令然的衣服......
顾月承不跟白叔啰嗦了。
这白叔如今的功力是越发深厚了,满脸真诚的焦虑,都看不出来是佐为。
顾月承将手里多余的衣服往白叔手里一塞,大步迈开,自己去找了。
看这样子估摸着还在府里呢。
不知为何,顾月承心越来越慌,不找到赵令然,这心就没法着落到地上。
找到她非好好教训一顿不可,这都是双身子的人了,还乱跑。
都叫皇上那个没有原则的宠妹狂魔给宠坏了。
要月亮不敢给星星的,如今可好。
顾月承往后圆去。
后院的池子里养了很多跟御花园一样的鱼,那家伙嘴馋,每几天就要来溜达一下。
美名其曰,巡视领地。
顾月承眼睛一亮,果然让他找到了。
那池子边绝色倾城的少女,定定地望着水面的家伙,不是赵令然又是谁。
顾月承的嘴角忍不住露出微笑。
他都可以想象,这家伙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了。
别的少女临水而望,多是伤春悲秋的表情。
这家伙大概是流口水的表情。
顾月承从背后轻轻垫着脚走过去,从背后将赵令然纳入怀中。
明明动作再轻柔不过,可非要露出凶狠的语气来。
“双身子还敢乱跑,看来是为夫太惯着你了。”
好吧......
凶也凶不到哪里去了。
这辈子都凶不起了。
怀里的人如惊弓之鸟,娇羞地惊叫出身,随即转身福礼,声音是那种被心上人给唐突了的慌张,“令然见过师兄。”
顾月承的怀里顿时空落落的。
令然?
这家伙又是哪一出......
她会自称本大王,生气的时候十分偶尔还会自称老子,从没自称过令然。
顾月承不管那么多了,也陪着她玩,“师妹,跟兄长回房去。”
赵令然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喜,随即是无限的娇羞。
声音是少女独有的甜腻腻,“师兄,你说什么呢?什么回房去呀......”
顾月承想了一下,往常这家伙拿这种嗓子说话的时候,一般是憋着坏,而且是大大的坏。
他无奈地摇摇头。
也不说话了,点点赵令然的额头,“你呀你呀。”
牵起赵令然的往直笔居走。
白叔终于追上来了。
见此一幕,大为惊讶。
“老爷,赵姑娘,您这是......”
这三水镇来的赵姑娘,虽然长得是美若天仙,可心肠不好,即使住在一个府邸里面,老爷也向来少接触。
今天怎么手都拉上了......
对上赵姑娘满脸娇羞的表情,以及老爷刚才所说的夫人什么的。
白叔顿悟了。
老爷这是打算自产自销了......
顾月承走的时候,一直小心地看顾着赵令然,羞得赵令然脸更加红了。
看着顾月承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爱意。
一直以来,她的心愿都是能嫁个这俊美的师兄,做尊贵的尚书夫人。
看来上苍果然对她怜爱有加,给了她绝色的容貌,现在又要给她一个完美的归宿。
午膳的饭桌上,顾月承不断地给赵令然夹菜。
往常都是这样给,大头兽先吃个半饱,顾月承再开始吃。
可今日,赵令然吃了三筷子,就再也不肯多吃了。
这下顾月承可极坏了。
这家伙最是贪吃了,怎可能牙缝都不够塞就饱了呢。
侍琴实在看不过眼,“老爷,我们家小姐向来胃口小,您给夹的这些,我家小姐无论如何都吃不了。”
“大花你在说什么?”
侍琴愣了一下,“奴婢,侍琴。”
老爷怎么随便给人起混名呢......
顾月承开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面前的赵令然依旧脸红地看着他。
顾月承有些头晕,恶心阵阵往上泛,手狠狠地扣着白叔,修长的指头颤颤地指着赵令然,眼中只剩下摄人的冰冷,“白叔,你老实告诉我,她是谁!”
“老爷,这是您恩师的遗孤,赵令然赵小姐呀。
上个月赵老先生过世,赵小姐才入京的。”
白叔慌乱地回答,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
却见着顾月承眼中的光芒随着他的话,一点一点被残忍地掐灭,如黑夜中的最后一堆火把,被吞灭得无影无踪。
“你胡说!”
抓着白叔的手脱落,顾月承的眼角滑落了一地泪水。
世界陷入了黑暗和消沉。
作者有话要说: 顾大人也不是这本小说的人啦,后面番外会讲到的。
赵令然穿书的画风是虐渣升级,顾大人穿书的画风大概是……虐文?
嗯……
也没有辣么惨的,还是要给他回去的。
就当做个大噩梦吧。
可能……真的会心疼顾大人了……哎,我是他后妈。
顶锅盖爬走。
第110章 穿书番外(五)
秋日的风, 吹开了直笔居的纸窗户。
本就没有关严实, 一吹就散,如浮萍,无根基。
木栏的声音在窗户的框架上来回撞击,一直修长的手轻合上了窗户。
窗外, 檐下的风铃被吹得乱颤,在风里听着呜呜咽咽,如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