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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文书的声音传来。
    李旦惊喜地抬起头,眼睛也跟着亮起来:“三叔你总算来了。”
    李文书推开人群走过来,李旦伸出手去:“三叔,快,让人将这些人捉起来……都是他们将我伤成这样。”
    李文书却没有动,脸上多了几分的严肃:“旦哥,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人这样找上门来,”说着环看四周,“老太太说了,没有人能够欺负我们太原李家。”
    李旦点了点头。
    李文书接着道:“可若是真的有族人为非作歹,触犯律法,我们也绝不会包庇。”
    李旦的笑容僵在脸上:“三叔……你……我怎么会这样,都是他们含血喷人,我回去之后会向祖母禀告。”
    李文书正色道:“这么一说,那就更要去仔细查查,免得有人抹黑了我们李家人的名声。”
    “三叔,我做的是米粮生意,这些祖母和父亲都知晓。”
    李文书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们就去那些店铺看一看,有没有他们要找的‘胡僧药’。”
    李旦的脸涨红起来,他刚刚才备好的货,还没有卖出去,若是就被三叔查到……想到这里他立即看向旁边的管事。
    管事点了点头,就要悄悄离开,刚走两步就被两个家人按住。
    李文书道:“别着急,自然要让你带路。”
    “三叔,”李旦眼睛中要冒出火来,“我父亲可是掌家人。”
    “你知道就好,”李文书道,“你父亲如何惩治的雍哥你是亲眼所见,作为掌家人他可从来不偏私。”
    李旦的眼睛剧烈的收缩,他惊恐的发现,他们是来真的了。
    ……
    胡药是否掺假,释空法师最有权力进行评断。
    季嫣然带着人去栖山寺请释空法师。
    小和尚胡愈带着季嫣然向后山走去。有了上次爬山的经验,季嫣然这次能紧紧地跟着胡愈而不被落下。
    “师父怎么到这里来了?”
    胡愈想了想吐出两个字:“见客。”
    “什么样的客人。”季嫣然皱了皱眉头,该不会是那包子故态复萌吧。
    “不知。”胡愈回答的很干脆。
    好吧,问也是没用。
    季嫣然悄悄地伸出手握住了小和尚的衣角,这样爬起来就省了许多力气。
    后山有个偏僻的小亭子,季嫣然远远的看到两个人坐在那里。一个是释空法师,另外一个人穿着袭白色长袍,背对着他们在与释空法师下棋。
    胡愈一板一眼地道:“等。”盘膝开始坐禅。
    季嫣然仔细地望着亭子里的动静,释空法师与那人落子很慢,显然是棋逢对手。这些年释空法师很少与人来往,现在却能在这里与人安然地对弈,这是不是说明法师的心结已经完全解开了。
    这样想着季嫣然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亭子里,李约看着释空法师安静的眉眼:“法师等的人已经来了吧!”
    释空法师慈祥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李约道:“是法师新收的女弟子吧。”
    “正是,”释空法师将手心中的棋子摆在棋盘上,“说起来她还是你的晚辈,要不要见上一面。”
    李约修长的手指看起来比他捏着的白玉棋子更加的莹润:“不必了。”
    释空法师道:“这些日子太原李家倒是有很大的变化,做出的事也让人不容小觑,今天小丫头来请老衲,定是因为那些掺假的‘胡僧药’,那些以此为生的假胡僧我们也打探到了不少,”说到这里抬起头来,“到了该与他们一辨真伪的时候。”
    李约有些意外,但是他的神情仍旧平淡无波:“我还以为法师从此闭门不会再理会这些。”
    释空法师目光清澈:“老衲也曾这般思量,但世事变化无常。从前老衲曾让人帮忙照应我的徒儿,如今她已经去了……往事就不必再去想,现在我再请你帮忙照应一个人。”
    释空法师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季嫣然身上。
    李约没有拿起篓里的棋子,本来如古潭般的眼眸微微一颤起了些许波澜,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
    释空法师道:“如果将来她遇到什么大事,你就帮一把。”
    李约这次平静地答应下来:“既然法师这样说,约,自当允诺。”
    释空法师笑着站起身向远处招了招手。
    季嫣然快步走到了亭子中,从释空法师手里接过了药箱,她好奇地看了眼桌子上的残局,果然战局十分激烈,方才那个与法师一起下棋的人,仍旧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
    释空法师向前走去,季嫣然急忙跟上,刚刚走出了几步,只听背后传来清越的声音:“走吧!”
    清脆如同银铃,却又显得十分醇厚,让人听过就很难会忘怀。
    最重要的是,这声音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
    第五十四章 长能耐了
    明明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可她就是想不起来。
    季嫣然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作响。
    “我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了……不管多晚,只是……莫要失约。”
    莫要失约。
    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冲上了她的心头。
    是他。
    那个她穿越之前遇到的人。
    她还以为之前的那些种种都是她的妄想,而今却真的让她再次听到……
    季嫣然几乎不受控制地转过头去,那亭子里却空荡荡,已经人去楼空,她上前几步,亭子的另一边也是条下山的路,可是那路上却只有白入霜雪般的栀子花随风摇摆。
    “师父,方才与您下棋的人是谁?”
    释空法师还是第一次看到季嫣然这般焦急,闪亮的眼眸中满是渴望。
    “阿弥陀佛,”释空法师道,“老衲答应过不经他允许不会在旁人面前提及他。”
    释空法师向来严谨自律,他不肯说的事无论怎么求都没有用。
    季嫣然不禁露出失望的神情,她总觉得通过那个人或许能够解开她穿越的秘密,却没想到方才竟然擦肩而过。
    “会……再见到的。”胡愈小和尚忽然抬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黑珊瑚般眨动,目光中竟然有些安慰的神情。
    释空法师沉声道:“多嘴。”
    胡愈立即弯腰合十,阳光落在他蜜色的脖颈上,让他看起来更加的温和。
    下山的路很长,季嫣然第一次如此沉默,她很感激老天给她这次活下来的机会,她会以崭新的“季嫣然”继续留在这世间,可她还是忍不住盼望,有机会的话她还是想回到现代,那里虽然已经没有她的亲人,却有大姨妈和孤儿院一起长大的朋友们。
    可是随着与身体正主的记忆逐渐融合,她对现在这个世界也有了几分的期盼和割舍不下的感情。
    比如那位她应该成为父亲的季大人,那位将她护在手心里的母亲,还有板着脸训斥她却从来不肯罚她的哥哥。
    也许这是正主留给她的怨念,只有帮助季家人走出困境,她才能放下这份担忧。
    “那么重要吗?”胡愈忍不住凑过来低声道。
    季嫣然点了点头:“算是吧。”
    胡愈想了想才开口:“什么人?”
    连季嫣然自己都不清楚,她只得回给小和尚无奈的神情:“我其实也不清楚。”她是真的不知道,也许见到那个人之后她心里那些事才能有答案。
    从栖山寺一直到了李家,季嫣然的心情才稍稍平复。
    李家门前一片静寂,门前的马车却一辆也没少,可见族人都在这里等消息。
    季嫣然进了花厅就看到李二太太红着眼睛跪在地上哀求,在她不远处李旦头发散开,衣衫破损,脸上一片青红,缩在那里如杀猪般哀嚎。
    李二太太声音已经沙哑:“老太太,旦哥定然是有冤枉,总要仔细查了才能送去大牢啊。”
    “还查什么?”李老太太指了指桌子上的药瓶,“那么多东西,那么多人证着他,就凭他一句‘冤枉’就能脱罪吗?”
    李老太太手臂颤抖:“我们太原李家的颜面都被他丢尽了,我再包庇他将来要如何去见你们父亲。”
    管事妈妈上前禀告,众人才看到了释空法师。
    李老太太先起身向释空法师行礼,“劳烦法师过来……只是这些药若是不辨个清楚,老太太心中难安。”
    “施主多礼了。”
    李二太太抬起脸,眼睛中最后一线希望也消失殆尽。
    “外面的那些人,也让他们都进来吧!”李老太太忽然道。
    管事一时不明白:“老太太,您说……”
    李老太太道:“让女眷屏风后回避,老三和雍哥将那些找上门的苦主请进门,既然要追究到底,就通通亮亮的让大家都看清楚。”
    李二太太听到这话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李家院子很快站满了人。
    释空法师将药丸捏碎放在嘴中,片刻就双手合十念了句佛法:“这药中掺了底也伽,服用之后能暂缓病患疼痛,却并不能治症。这般野药一向说有奇效又多以僧道之人贩卖,不知害了多少人。”
    胡药比起那些走街串巷的僧道贩卖的膏药和止咳丸不同,胡药十分的昂贵,能用得起胡药的人要么是有些家资,要么是病入膏肓。
    所以买药的人也十分的慎重,若是吃后没有效用,也就不会上当受骗,所以“假胡僧”就会在其中混杂些真材实料。
    季嫣然听释空法师说过底也伽,其中混杂的一味药似是罂粟,是止痛良方,久受病痛折磨的病患吃了自然惊为天人。
    江家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虽然更深一层的原因她还想不明白,但是这样败坏胡僧的名声,当然不光是为了这点蝇头小利。
    李老太太的脸色愈发的难看,手里的拐杖戳在地上“砰砰”作响。
    “衙门里的人呢?”李老太太看向李文书,“还没请过来吗?”
    “祖母,祖母啊,”李旦尖叫着,“这些都不是我的……”
    李文书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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