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找机会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就好,为何要在这里承受着禁锢之罪?
“方哥,要是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你以为崔乐极为何砍掉我一小半头颅带走了?”舒喃对着我苦笑。
我脑中亮光一闪,霎间想到了关键点。
“你的意思是说,那一小半头颅,放在崔乐极那里,就可以反向定位于你,你一旦脱离乐极县范围,他立马知道,所以你不敢逃?” “方哥,你还真是举一反三的厉害,但还是想的简单了些,确实,崔乐极会某种奇异的鬼术,只要有其他鬼魂的部分魂体,就能反向定位,这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小能力
,最恐怖的能力是,他一旦针对我的那小半拉头颅施法,不管我身在何处,都会感知到极致的痛苦,是无距类的阴魂攻击,所以说,我根本就不敢跑。”
舒喃给出解释。
“好厉害的鬼术,那不过是你魂体的一小部分,并不是三魂七魄之一,竟能有这种功效?”
我震惊的站起来,眼底却释放着兴奋的光,为接触到新型鬼术而兴奋。
“所以,你的条件是,帮你弄回来那半拉头颅,免除后顾之忧,就可以逃离此地了?”
认真的看向舒喃。
“是的。”舒喃也站起来,凝重的回应。
“那你的刘大哥呢?”我到底是忍不住的追问一声。
“我自顾不暇的,方哥,这时候的我不敢节外生枝啊,只能祈祷刘大哥足够好运了,还能幸存下去。”
舒喃脸上出现挣扎之意,但到底是理智战胜了感情。
我深深的看了眼舒喃,心底有些发冷。
这女鬼的自私展现的很是清晰了,但我并不能指责她什么。
因为,她也处于随时被崔乐极折磨的境地之中,这种时候,确实没有余力顾及其它了,只能说那个刘大哥,最终能不能存活,端看崔乐极的态度了。 但不妨这样去想,我若是帮着舒喃弄回来了半拉头颅,脱离了崔乐极的鬼术掌控,恼羞成怒之下,崔乐极有九成可能会将鬼躯断为两段、奄奄一息的刘大哥当成出气
筒,那他的下场用膝盖想也能知晓了。”
想到这里,心底有点生气了。 面色阴冷的看向舒喃,凝声说:“好,确实顾不上你的刘大哥了,但你要知道,我只是个红衣厉鬼,而崔乐极是半步鬼王,你的半拉头颅掌控在他的手中,你觉着,我
这么个红衣鬼,有什么本事,可以去虎口夺食呢?”
这是个关键的问题。
舒喃仔细看了看我,忽然一笑,说:“方哥,硬碰硬当然不行,但你有个我们谁都比不了的优势,可以助你潜入风凄崖。”
“风凄崖?”我重复了一声。
“指的是山中的悬崖,有缆索从这边的山崖连到那边的悬崖山坪之上,周围鬼术法阵起效,阴魂在那里不能飞行,只能沿着缆索潜入风凄崖。”
“而那边的山崖上,就是崔乐极所建造的行宫,我能反向感知到,自己的半拉头颅就存放在那座行宫之中。”
舒喃对着窗口之外的某个方向指了一指。
我扭头看去,远远地,雾霭翻涌中,有山脉显现。
“行宫?手笔不小啊,崔乐极在那里居住吗?”眉头蹙紧。 “他大多在乐极县的中心大楼中修行,那地方的阴气最盛,有利于潜修,因而崔乐极很少去行宫。风凄崖的缆索是使用特殊金属运用鬼术炼制成的,对乐极县中每一只
阴魂的接近都有反应,所以,我们接近不得。” “但方哥不属于这里,缆索对你不会有气息类的反应,自然能潜入风凄崖,那行宫之中,有崔乐极数百名心腹恶鬼守护着,因而极度危险。方哥,你考虑好了再回答我
,要不要走这一遭?”
舒喃解释清楚,静静的看向我。
“只你一个被带走了部分鬼躯吗?”我轻声询问。 “方哥,据我所知,很多居民都被砍掉了部分躯体,有可能都藏在风凄崖行宫内,但我只能确切的感应到自己的,其他鬼魂的无法感知到,平时大家也不敢就此事交流
。”
“我数过,乐极县中,一大半的鬼物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的,还有的如我一样的缺少了半边脸。” “好狠的手段,崔乐吉确实阴险?”点点头,语声忽然转厉:“喃喃,既然我这个外来者不会引起缆索的反应,那就有机会潜入风凄崖行宫之内,帮你找回来半拉头颅,
以此换取左星媛讯息,但有些话得说在前面。” “因为没法和崔乐吉对证,所以,只是你一面之词罢了,若你所言有差,或者,其中藏着坑我的陷阱,那么,除非我当场灭亡了,不然,事后一定和你不死不休!你听
明白了没?”我给出警告。
“方哥,我所言句句属实,若有欺瞒,我……。”舒喃举起鬼爪来,用心魔发了誓言。
我听着这话放心不少。
还是那话,鬼怪的誓言约束力大,少有失灵,舒喃敢用心魔起誓,表现的足够诚意。
“那好,就此说定。”我抬起手来。
舒喃举着鬼爪,和我击掌三次,表示,半拉头颅到位,她必定如实相告左星媛的下落。 “方哥,崔乐极也有可能出现在风凄崖行宫中,只不过,他留在中心大楼的时间更长……,还有,风凄崖的阴风很是厉害,对红衣鬼都有伤害,你要小心。”舒喃补充了
一句。
“晓得了,你在家等着就是。”
我摆了摆手,从窗口处一跃而出,轻功一运,冲去数十米远。 几下闪动出了小巷,隐匿术运行,向着风凄崖所在奔掠而去。
第1560章 歪脖冠吞鬼
以陆地神仙的身体强度,全力奔行的话速度真的超快,只用了不几分钟,我已深入舒喃所指的山岭之内。
山岭位于乐极县东南方向,不到近前根本看不到真容,因为,山岭之中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阴雾。
雾气具备强大的阻隔能力,即便阴阳眼开启着,也无法看透太远的距离。
一直到了山岭之内,才大约摸的感知到此山的高度,大概千米以上,山体陡峭难行,各种奇怪的古树盘根错节,形成恐怖的原始森林。
找到一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山路,一路攀爬着上山。
毕竟是伪装的红衣鬼,不会飞行,只能使用腿脚赶路。
到了半山位置,非常古怪的树林出现在眼前,将山路给挡住了。 我看过去就是一愣,因为,这片密林太奇怪了,一棵棵歪脖子树彼此间距竟然没有一米以上的,要知道,正常的树木生长,彼此间定有一段距离,不然的话,养分不
够,所有的树都长不好。 但眼前的密林不同,树挨着树,彼此挤着,但都是高达十丈以上的巨型树木,这样密集的生长方式,真的第一次得见,好在没有密集恐惧症之类的毛病,不然,只看
一眼都会无力前进。
看了看树木之间不足一米的间距,密林中雾气环绕着,鬼知道隐藏着什么?
我想了一下,身形一纵,弹跳到某株大树的树冠上,脚尖连连点动,就在连成一块儿的树冠枝桠中向前行走。
因树干距离的太近了,上面的冠盖就纠缠到了一处,踏在其上,有走在草地中的感觉了。
舒喃指点的方位就在这片密林之后,我渐渐接近了风凄崖。
某刻,突然停住脚步。
密林之后的山坪隐约可见了,那里的阴气更加浓重,但我停住脚步不是因为接近了目标,而是看到了特别恐怖的一幕。
就在前方的树冠之上,出现了十多只鬼魂。
见鬼这种事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儿,让我震惊的是十几只鬼物的行为。
这些鬼怪有男有女,大多身穿红衣和蓝衣,它们出现在树冠上,身边雾气涌动,围成一圈,盯着内中的蓝衣鬼。
只见那披头散发的蓝衣恶鬼,鬼爪中扣着一只白衣女鬼,他正用漆黑的指甲,切割着白衣女鬼的身躯。
指甲上黑光一闪,白衣女鬼的‘部分鬼躯’就被分离下来,然后,蓝衣鬼扣住了这块鬼躯举高,对着周围示意。
就听围着的鬼魂们欢呼起来,行凶的蓝衣鬼随意的将白衣鬼部分躯体抛掷出去。
一只红衣厉鬼欢呼着抢在其他鬼物之前接住,随手塞进自家的嘴巴中,‘咯吱、咯吱’的咀嚼起来。
鬼物间是可以彼此吞噬、强化自身的,通俗点讲,我遇到了一群正在‘鬼吃鬼’的鬼中败类。 那个被当做食物的白衣女鬼,受伤的位置冒着黑烟,却没能发出声音来,已经缺失了小半的鬼躯痛苦的颤栗着,很明显,她被制住了声音,无法喊叫,也不能随意动
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蓝衣恶鬼挥动指甲,将她分解成一块块的,投喂给周围的鬼魂。 鬼魂世界中弱肉强食不假,但如此残酷的一幕,太刺激人的视觉神经了,我的记忆中,很多道行高的鬼怪吞噬弱小鬼物时,都是一击之下将其打的鬼躯崩散,然后,
张嘴吞噬掉阴气能量,就很是痛快的完成了吞噬过程。
而眼前的败类们,明显是不满足于普通的吞噬方式了,捕捉来一只白衣怨魂,竟然如此残酷,将其一块块的分割、吃掉,这帮子家伙的行径令人发指!
“你们,还要吗?”中心处的蓝衣男鬼得意的挥动鬼爪,对着周围的鬼怪喊话,使用的是鬼语。
“好吃,要,还要,快点啊。”等着被投喂的恶鬼们,兴高采烈的回应着。
“那好,我这就继续。”蓝衣男鬼满足了虚荣心,鬼爪一挥,指甲划过一道幽光,向着白衣女鬼的腿脚上砍去。
白衣女鬼大睁的漆黑鬼眼中都是恳求之意,希望蓝衣鬼给她个痛快,不要如此的折磨,但没有用,残酷的蓝衣鬼半分怜悯之心都没有。
“你们,该死。” 我气的眼睛通红,一声低沉的吼叫,十分之一秒内,桃木剑已经出鞘,身形如箭的穿了出去,没有运用任何法力,只是单凭身体的力量,手腕一抖,咻咻!桃木剑霎
间刺出数十剑之多,快如闪电。
这神兵本就具备战魔驱邪之力,只要被其贯穿,残忍的恶鬼们别想继续生存下去。
第一剑就穿透了行凶的蓝衣鬼的眉心,第二剑从某只红衣鬼的脖颈处横扫而过,第三剑穿透了某蓝衣鬼心口……。
咻!
桃木剑反手收回,我惊疑不定的望着前方,眼中都是震惊。
“噗嗤!”
一声响,这是锋利指甲将白衣女鬼‘部分鬼躯’切割下来的动静。
眉心中剑的蓝衣男鬼一点异常都没有,仍持续着这份工作,他阴笑着,转身将这块‘鬼肉’抛掷给一名蓝衣女鬼。 蓝衣女鬼在方才的袭击中,被桃木剑刺中了心口要害,但她桀桀怪笑着,张口就弹出一条数米长的红舌头,一下就卷住了‘鬼肉’,火速缩回到血盆大口之中,一边含糊
不清使用鬼语说着‘谢过队长’,一边大口咀嚼……。
我震惊的看向四周,只见被桃木剑刺中的鬼物们,一个个兴奋的跟着嚎叫,但并没有魂消魄散的迹象。
方才,桃木剑并没有刺中鬼物要害的感觉传回来,即是说,眼前的这一幕,不是真实的。
默默的观察了半响,我反手一剑,砍向距离最近的女鬼的脖子。
她不躲不避,根本就没有发现我。
桃木剑一闪,从她的脖颈处掠过了,那位置的空气产生了涟漪,但对女鬼丝毫影响都没有。
“唰!”
桃木剑入鞘,我的眼中惊疑不定。
当年,诅咒山庄灵异事件的时候,曾遇到过类似的场景,明明看到了鬼怪,但就是触碰不到,甚至,面对面的和它们撞于一处,彼此都能透体而过。
当时,我意识到那不过是些影响感官的幻像,并非真实存在的。
眼前的这一幕,和诅咒山庄之时非常相像。
但我却知道,这不是单纯的幻像,因为,我早就非昔日的自己可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