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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掌政以来,涤荡浊气,肃清风纪,这些众人都是有目共睹的,本王在这里敬太后娘娘一杯,您的辛苦众人都看在眼里。”说到这里,端王将酒杯往前一伸,然后端回来一口饮尽。
    瑶光举起酒杯,笑道:“多谢皇叔夸赞,不足之处还请皇叔指正。”
    端王摆手:“指正不敢当,就想说一句公道话,若有得罪娘娘之处,还请您看在我是一个粗人的份儿上不予计较。”
    瑶光微微一笑,放下酒杯。
    “宣王。”端王突然绕出了桌案,走到了宣王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国之栋梁,能征善战,不仅平息南疆战乱有功,并且在理政上面也多有建树。臣弟斗胆,想替他求一个恩典。”
    宣王伸手,推下端王的胳膊:“你喝醉了,回去坐着罢。”
    瑶光笑着问道:“不知端王所求何事?”
    “宣王已过而立依旧独身一人,做兄长的看不过去,想替太后娘娘求一门姻缘,请娘娘为他指婚。”
    一听这话朱照业当即黑脸:“端王喝醉了。”
    “本王才没醉。”端王开始发挥纨绔王爷的本性,揽着宣王的肩膀道,“娘娘是不知道,我这兄弟苦啊……半辈子都耗在死人堆里了,至今还没有娶上王妃,今天借着太后娘娘大喜,想请娘娘留意京中贵女,帮我这兄弟了却一桩心事。”
    朱照业的脸色自不必多说,他怒瞪着端王,仿佛下一刻就能把人按在水缸里去醒醒酒。
    瑶光低头轻笑一声,迅速抬头:“好说,宣王人中龙凤,此乃大好事一桩,哀家自会留意。”
    端王高兴了,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道:“不知娘娘家里可有适龄女子?本王在宣王府中见过一女子画像,似与娘娘极为相似,可是娘娘家里的姊妹?”说完,他还捅了一把旁边的朱照业,“良机当前,你还不将你的心事道与娘娘一二,也好请她为你作主啊。”
    “杠头”端王并不知道自己惹祸了,他笑呵呵地看着宣王,仿佛真的为他争取了一个大恩典似的。
    再观在场的众人,全都屏气凝神了起来,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谁不知太后与宣王那不可言的往事?端王莫不是故意拆太后的台来的,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瑶光扯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是么,哀家的娘家似乎还有未婚的堂姊妹,若有机会,哀家定会替宣王留意的。”
    端王笑哈哈地揽住宣王的肩膀:“如此甚好,甚好!”
    宣王:“……”
    朱照业抬头看她的神色,除了有些僵硬以外,倒还是维持了一贯的风度。
    “嗤。”他短促地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在笑自己心虚还是在笑她装腔作势。
    冬日夜里冷,宴席不到一个时辰便结束了。瑶光回到寝宫,脱了沉重的凤袍卸了压顶的发饰,舒舒服服地躺进了池子里。
    整座皇宫只有一处有温泉池,便是这皇帝所住的未央宫。如今皇帝只能在毯子上四处爬,泡澡这般的享受只能瑶光代之了。
    瑶光不会凫水,只能在浅出坐着养养神,待浑身热腾了之后便起身穿衣。
    “小石榴。”她泡得差不多了,闭着眼唤外面的人。
    身后有脚步声逼近,停在她的身边之后就没有动静了。
    “愣着做什么……”她睁眼笑着回头,笑容却在触及身后之人的一刻戛然而止。她转头四处寻找可以遮挡的衣物,却发现离她最近的也是屏风上挂着的衣袍了,而要到屏风那里,她定要起身……
    “小人。”她看着他,虽一颗心忐忑不安,面上却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朱照业却不在意,他伸手将她湿润的头发拨开,她偏头一躲,却没有躲开他用力地揽过——
    “嘶——”她能感觉他的手掌压到了她的头发。
    “生辰快乐。”如此神出鬼没又粗暴地逼她面对他,到头来不过是为了当面说一声“生辰快乐”。
    她脊背僵直了一瞬,然后拍开他的手,身子又往下沉了半截。
    “说完了?你可以离开了。”她用后脑勺背对他。
    “呼——”
    一阵疾风刮过,四周的烛火都灭了个干净。
    她泡在温暖的池水中,不自觉地抱紧了双肩。
    他从伸手掏出了一颗闪闪发光的夜明珠,从后往前举在她的面上,供她欣赏:“天上地下,仅此一颗。”
    他掌中的夜明珠不是纯粹的一种颜色,而像是五彩斑斓的颜色揉碎了融在一起,那么奇妙,那么神秘,比夏夜里的夜空还要迷人。
    她伸手握住这颗珠子,光线从她的指缝中流泻了出来,像是从她手掌中释放出来的仙力一般。
    他单手环住她的肩膀,不管她的头发是否湿润,他低头落下一吻:“我让人从东海寻来的,喜欢吗?”
    温热的胳膊一触及她光滑的肩膀,她手一抖,夜明珠滚落在了池水中,溅起成片的水花。
    “啊——”
    她弯腰想去寻找,却畏惧这池水,她不会憋气啊。
    “扑通——”身后的人入了水,犹如蛟龙入海,一下子就没了影子。
    夜明珠在池底闪闪发光,她却看不到跳下去人的影子。
    “喂,你死了吗?”她双手拍了拍水面。
    池底一片安静,什么声音也没有。
    夜明珠还在那里发光,借着那流泻出来的光,她可以看到那方寸之地,没有他的影子。
    “正好,我走了。”她嘴角一勾,也不担心他是否会被淹死,起身便出了水——
    “哗哗!”两道水声,他突然从她身前蹿了出来。
    “啊!”
    他伸手将她一勾,她重心不稳,一下子摔落在水里,惹得水花四溅,而她整个人都淹没在了池子里。
    池水荡漾,夜明珠还闪耀着动人的光芒。
    池底,两道身影纠缠在了一起,一黑一白。
    黑的那只身影牢牢地缠住白的,搂着她的腰给她渡气,在她要蹬着双腿往上走的时候又毫无防备地将她拉下来。一次又一次,她已经精疲力尽,双手揽在他的腰上,黑色如丝绸一般的头发在水中飘荡,摇曳出一池水的多情。
    他的唇毫不费力地撬开她的,吮、吸、咬,他用尽千般手段来锁住她。
    她柔软地倒在他的怀里,依靠着他的力量,却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
    好在,他的目的不是要害死她。在她频临断气的时候,他终于带着她浮出了水面。
    “唔——”她的腰抵上了池壁,她的双腿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就这样的姿势,他们成就了鱼水之欢。
    在后来,她十分厌恶自己十八岁的寿辰,倒不是因为他在非常不到恰当的地方用非常不恰当的姿势强迫了她,而是她曾数度觉得自己的性命被握在了别人的手中,任他所为。
    “我们可以交换位置。”他慷慨的告诉她。
    她深吸了一口痰,毫不留情地唾到了他的脸上。
    第50章 前奏
    腊月二十六封笔,百官休息,瑶光也得以喘息。
    宫中的小皇帝已经能走能跳了,牵着小石榴的手摇摇晃晃地走来,一团红色的衣裳,喜庆极了。
    “娘亲……”一见着瑶光他便甩开了小石榴的手,倒腾着小步子跑向她。
    “慢点儿。”瑶光展开双手,温柔地笑着看他。
    小皇帝扑入母亲的怀里,像只念母的小豹子,蹭着母亲的脖子不抬头,双手牢牢地箍住她,声音软软地:“娘亲。”
    瑶光一整颗心都化了,如冬日枝头上的雪花,旭日一照,立马融化开来。
    “乖乖,和石榴姑姑去哪儿玩儿了呀?”瑶光抱着他起身,母子俩一同坐到榻上去了,暖暖的被子盖着,四周还弥漫着一股瓜果的清香,给这烦闷的冬日带来一缕清甜。
    “雪。”他伸手往外指。
    “看雪去了呀,好看吗?”瑶光解开他的外袍,将他塞入被窝,他扑腾着不愿进去,只想抱着瑶光的脖子赖在她的怀里。
    “不可以,娘亲要做事情的。”瑶光严正地拒绝他。
    他委屈地瘪瘪嘴,像是要哭。
    “太后娘娘,王太尉求见!”高公公匆忙进殿,神色有些慌张。
    瑶光抬头看去,有些疑惑:“这个点儿,是有何要事吗?”
    “奴才看太尉心事重重,像是有重要军情要报。”高公公道。
    “宣。”
    王太尉不过四十的年纪,将门出身,为人踏实肯干,虽政治敏感度低了些,但胜在做事细致,对瑶光也是忠心耿耿。
    “臣冒昧求见,还望太后恕罪。”
    “王太尉假期进宫,可是有何要紧事?”
    “正是。”王太尉抬头,一脸焦虑,“方才得了军报,突厥王率部侵袭我北方重镇少阳,城破之后他们不仅洗劫了城内的财物,更是掳走了不少青壮年,边境危矣啊。”
    一入冬,北方的游牧民族就会因为少粮少物而对边境小镇发起侵袭,轻微的不过是劫一些马匹粮食,严重的便是大举进犯,有意挑起争端。
    瑶光思虑片刻,立马道:“即刻召秦相国、宣王、豫王以及大司农觐见。”
    “诺。”高内领旨前去。
    王太尉上前一步,欲言又止。
    “太尉不必顾忌,有什么话就直说。”瑶光看出他的犹豫。
    “娘娘,之前因着平息南疆的战乱,宣王已经在军中树立了威信,若此次再请他出兵,臣担心对朝局不利。”王太尉是瑶光提拔上来的,自然一心为着她考虑,若是她和小皇帝有了什么差池,他这还没坐热乎的太尉的位置恐怕要被人挪动了。
    “宣王一心为国,不会生出二心的。”就算他要做什么,应该也会明着来,不会暗地给她使绊子,这点儿信心她还是有的。
    王太尉更加不安了,连太后都不防备着宣王,那他在朝中可真算得上是一手遮天了。
    瑶光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但她此时还不到防备朱照业的时候,战事当前,她还要用他。
    半个时辰后,三人聚集在了宣室。
    “方才王太尉得了军报,突厥大举进犯我边境,掳走数百青壮年,诸位如何看?”瑶光道。
    豫王许是生病了,面色有些苍白,率先说道:“老突厥王三个月前就病故了,新上任的突厥王是他的侄子,兴许是为了树立威信,所以闹得动静大了些。”
    “看豫王的意思是要主和?”王太尉转头看他。
    豫王点头:“如今四处冰封,天寒地冻,不宜动兵。况且敌人流动性太强,不好追击。”
    “臣不这样认为。”王太尉抬手面对瑶光,“太后娘娘,敌人都打到我们鼻子前来了,难道我们还要装作没有看见吗?有一就有二,新突厥王既然是为了立威,那咱们也给他立立威,让他知道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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