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是这样,我有次听到马歪嘴子在背后说我坏话,说要好好整整我,我倒是不怕她,但是也要提前提防。你家住在她家隔壁,而且你家地势高,她家人出入你家最清楚。我想让你帮我盯着她家,看他们平时都什么时候出门,大胖你能帮我吗?”谢韵满眼期待地看着大胖。
小孩都爱当小兵张嘎,尤其还有人赋予信任的时候。大胖立即答应:“原来是这件事啊,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三丫姐我跟你说,我妈和我奶她们也可烦马歪嘴子一家了。她家除了那个最小的闺女,其他的都不是好人。我奶一直说,我家去年丢的那只大公鸡就是被他们家偷去杀了吃肉。我奶去她家问,她还死活不承认,非说我奶诬陷她,要我们家再赔她只鸡。”
哎,摊着这么个邻居也是够闹心。
“大胖,过几天姐还在这里等你,你再把看到的告诉姐。记住这是我们俩的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了,要保密好不好?”
小孩子最喜欢有小秘密,一听猛点头。
“下次给你带榛子馅饼吃。”谢韵勾搭小朋友成功,高兴得要给奖励。
大胖很机灵是他们这一拨小孩的头。还算聪明可靠,先发展他当个小眼线。
隔天一大早,锻炼完,顾铮带谢韵走后山,翻到于会计家正后面的山上。村里的房子都是沿着山跟江东西向排列,谢韵他们住在最西面,于会计家住在中部偏东的位置。
谢韵跟顾铮站在一处稍高只有一些矮灌木的地方,顺着山坡再往下200米就是于会计的家。他家5间正房,东边还有个放东西的偏厦子,院子很大,农家该有的猪圈、鸡圈都有,这两年看来条件不错原先的毛草顶也像支书家一样都换了新瓦。
冬天村子里的人没事都不会起很早,现在他们家院子静悄悄的。
顾铮看了看周围,指着旁边一个位置:“那不错。”
谢韵一看果然不错,角度偏斜看得清楚院子里的情况,而且四周都有遮掩,如果有人过来,直接往后撤,也不会被发现。
“你别过来,我白天在这里。”顾铮吩咐。
“我自己的事情,怎么能让你来做。”谢韵不同意。
“你没经验。”
争执无果,谢韵被派回去做早饭。
谢韵快速做好早饭给他送来,看到顾铮眉毛都冻了层霜。
“快点吃,多喝点热汤,暖和暖和。”谢韵有些心疼他。
“我们搞伏击可以两天不吃不喝不动地方。”看出她的内疚,顾铮说他曾经的事。
谢韵刚要说话,看到坡下院子里于会计老婆打着哈欠出来上厕所,过了一会烟筒才冒起烟。真够懒的,村子里大部分人家都做好饭了,他家这个点才起。
顾铮吃完饭,让谢韵回去,谢韵不肯,非要跟顾铮一块,两人站了一上午,也没指望能发现什么,只是想看看,不干活的日子,这家人都在干什么。
吃完早饭,于会计最先出门,谢韵知道,农闲时村里人都爱打个扑克,没钱玩大的,小赌个一分两分的,于会计出门应该耍钱去了。
于会计老婆随后出了门,她最喜欢唠闲磕,跟马歪嘴子那些人最能唠到一块去,两人关系还挺好,如果于会计跟马歪嘴子她闺女的事情是真的,不知道她俩之间的塑料情意会经受怎样的考验。
最后于小勇也出了门,穿了件破棉袄,不知道捡谁的,总算不用窝炕头了。
谢韵让顾铮下午不要出去,顾铮没说话,但一下午都不见人影,谢韵对这样的顾铮也没招儿。她不知道的是,趁着月色亮,顾铮晚上还在后山盯了半宿。要不是他的坚持也不会发现问题。
一个星期过去了,还不等谢韵去找大胖,一早大胖就跑了过来。
“冻坏了吧,赶紧进屋。”大胖看到院里的黑子相当吃惊:“三丫姐你家的狗吃什么了?我们家跟它一窝的狗长得还没有它一半大。”
当然吃好东西了,上百块的狗粮都吃了好几袋。可惜不能告诉你。
“估计老上山自己找东西吃,过去坐,姐给你拿炒榛子吃。”
“三丫姐,冰上玩够了,我这一礼拜都没怎么出去玩,我妈还挺高兴,说我知道要上学了,不出去跑疯了。”大胖仰着肉嘟嘟的小脸,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谢韵摸摸他的头:“你快吃,顺道拿钳子夹点榛子仁出来,我不是答应给你做榛子馅饼吃吗?。”
“三丫姐,马歪嘴子每天都出去拉呱,他家男的都出去耍钱,也没什么人来她家,嫌她家埋汰。”大胖着急地把自己一周的成果告诉谢韵。
“那你有没有看见她家三丫头出门?”谢韵问道。
“我就看到她出过两次门,大前天跟昨天下午出去的,什么时候回来就不知道了。”大胖乖乖地答道。
从大胖这能得到什么样的消息其实谢韵心里也有数,对小孩能认真做好答应她的事很欣慰。
为了感谢他完成任务,谢韵用碾碎的榛子仁加糖作馅,烙成巴掌大的小饼,大胖觉得要被香晕过去,吃饱后腆着小肚子心满意足地回家去了。
第26章 山间小屋
顾铮这段时间天天在于会计家后山站岗。也许是心理作用,谢韵感觉他都瘦了,于是变着方地做好吃的投喂他。这会顾铮边吃香喷喷的榛子馅饼,边听谢韵转述大胖的话。
“大前天跟昨天?”顾铮低语。
“于会计晚上不出门,平时也是到点就回家,但要说大前天跟昨天他真是回来比平时晚了半小时。”为了方便对时间,谢韵把许良送的表给他用。
“不会那么巧合吧,难道他们在那两天下午出门约会?”谢韵随口说道。
“于会计出门一般会往东走,那两天也不例外。”
“我有个办法。”顾铮把想法跟谢韵说了一下,谢韵听后点了点头。
顾铮的办法其实很简单,马歪嘴子的闺女比起于会计出门时间少,盯着她总没错。顾铮事先趁着没人,进到于会计家偷拿了件他平时穿在里面的汗衫。两人在马歪嘴子家后山找了个位置,视野不是很好,但是,如果有人走出院门,还是能被看到。谢韵跟顾铮连等了两天下午,也没发现目标出门。
直到第三天,才看到马歪嘴子排名第三的闺女名叫王淑梅的年轻女人出门往东走,原主跟她并没有说过话,对她有些印象,长相算清秀,皮肤很白,平时很傲气,爱斜眼看人。村里有几个年轻后生其实对她有些意思,可是她对人家都不假辞色,而且娘家人尤其她那个妈特别不着调,所以时间一长那些人也就歇了想法。按她的年龄在农村早应该出嫁了,可她现在连对象都没有。
等了约半小时,顾铮拿出于会计的那件汗衫让黑子闻,闻完之后,黑子并没有往坡下走,而是在山上一直往东飞跑。
谢韵觉得自己的狗就是聪明,还知道避开人多的地方走,跟着黑子跑了有好大一会,谢韵往山下望,都已经出了村口。黑子并没有停下来,又走了5分钟,前面不远处看到间木屋。
这地方原主并没有来过,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小木屋。顾铮叫住黑子,让它在原地等着。领着谢韵偷偷绕到侧面,木屋正面没窗,侧面有个小窗,用厚纸糊得还算严实。
两人蹲着挪到窗下,顾铮轻轻地将窗纸的一角破坏掉。往里面看了一眼,对谢韵点点头。谢韵伸过头也想看,被顾铮给摁了回去。
木屋简陋,里面有声音传出来,不用看光听就知道什么情形:里面两人抱着亲完,男的想继续,女的不同意。
传来女人不满的声音:“你们男人是不是成天就想着那事啊?快说什么时候跟你家那个黄脸婆摊牌,我妈这两天一直催我,县里有个男的家里条件特别好,人也不错,如果你再不给个准信,她就找人给我说媒了。”
男人安抚女人:“我这不是在等机会吗?再说你妈那样的能给你找个好的?我怎么那么不信呢?不会看上人家钱了吧?”
女人不乐意了:“你就拖吧。你说我都跟你三年了,眼瞅着又过了一年,我今年都24了,正经成了老闺女了,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我跟你说你要是再不摊牌可别怪我不客气,咱谁都别过了,我把咱俩的事情让外人知道知道。”
男人也急了:“可别呀,小祖宗,我晚上睡不着觉成宿的在想折呢。”
“于荣发,你是不是想吃干抹净,占完便宜一脚把我踹开?我告诉你,真要这样我跟你没完!”
王淑梅这小脾气还挺爆,不知道当初于会计是怎么跟她对了眼了,惹上这么个小辣椒。
“祖宗,你别作了行吗?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道?我们家那个又老又蠢看着都嫌烦,就喜欢你这样的,嘿嘿……”
“滚一边去。”
“年前忙咱俩也没怎么见面,好不容易年后才见上几回,你舍得跟我生气啊。这小脸都气红了,心疼死我了,来让我亲口。”别说于会计那张嘴还挺会说甜言蜜语,几句就把女人哄没声了。又是一阵衣服摩擦,不时还有啧啧的口水声传出来。顾铮这厮竟然还把她耳朵给捂住了,谢韵气闷,她可是在国外上的大学,当街打啵不跟吃饭睡觉一样随意,谢韵瞪他,他还装没看见。
屋里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又接着说话。
男的声音先响起:“我觉得把谢明义那老东西的房子拿到手之前,不太适合跟我家那个老婆子摊牌,你想她势必要闹起来,我们再束手束脚地怎么能把房子顺利弄来。”
女的问:“那你想怎么弄?年前我听你忽悠写了那封举报信,不是也没有什么用?你当时还说,把那小姑娘弄走吓吓他,你再去找你那个当官的亲戚帮忙给弄出来,小姑娘连惊带吓再感激你救她,就会答应嫁给你那个傻儿子了。可那小姑娘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别告诉我你还想接着在公分上磋磨她,去年又不是没干过,那小姑娘不是一点也不吃这套。”
果然是于会计,特么的,这对狗男女真不是个东西,谢韵气得脸都红了。顾铮摸摸她的头,眼含关切,谢韵平静了火气,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接着听他们怎么说。
女的又说:“那老东西的房子就不能不要啊,费这么大劲有意思吗?”
男的不同意:“今儿实话跟你说,那个房子可是个宝,要不你以为谢永鸿他家为啥当年能那么快就把房子占了,就村里这些傻子才没想明白。谢明义当年买卖做得多大,他这么兴师动众地回乡就为盖个空房子?里面不知道藏着多少好东西。别看现在破四旧那些东西看着不值钱,以后就说不定了。咱们这就是地主太少了,要是有什么大户我都想带头去搜,弄点东西回来,将来给咱儿子传家。我当年就是下手晚了,谢明义这个房子大家都有权分,凭什么谢永鸿他家住?”
女的也提起了兴趣:“真的有好东西?但是那房子谢永鸿家可是住了好几年了,什么好东西也早该到他们手里了。”
男的笑了:“那可未必。你没看见,谢永鸿家大冬天的还在外面挖坑,这是院里没收获,都找到院外了。”
女的兴奋:“那我们岂不是还有机会?”
男的阴沉地出声:“分一间两间的没意思,要想名正言顺地拿到整座房子还得从那个小丫头下手。”
“那你还有什么好招?”
“放心,一次没把她弄进去,就再干一次,我又想了一招,我不方便,这次还得你出马,记得这件事情只能咱么俩知道,你家里人谁也别告诉。”男人算计的话语渐渐低沉得近似耳语,谢韵他们在外面听不清楚。
狗男女商量完,都有些兴奋,迅速进入状态。屋里不时传来女人的娇哼:“唉……你轻点……哎呀……”
顾铮顺势把谢韵拉走,带着黑子迅速离开。
谢韵任他拉着,沉默地往前走。
走了一会,顾铮突然停下,板过她的肩膀:“看着我!他们算个玩意吗?值得你生气吗?”
“的确不是东西,□□跟狗而已。”谢韵声音平平。
俏生生的小姑娘还会骂人,看来气得不轻。顾铮也生气,竟然有人不死心三番两次地算计他保护的人,怎么可能轻饶了他们。
“确实是小人,我们过年的新袜子不能白穿。”
“嗯,踩死他们,叫他们恶心人,叫他们臭不要脸妄想别人的东西。”真是烦透了这帮人,特么的不是你的东西你能不能别贪心?
“他们见面有规律,过两天还能去那个小屋,下次让他们有去无回。”顾铮面带肃杀。
有两天准备时间,谢韵跟顾铮说这个仇她要亲自来报。她要亲自动手给原主报仇,如果原主不被姓于的折磨也不会连被个女人掐都没劲反抗,所以于会计也是间接的凶手。
她让顾铮帮她盯着几个人。
自己则藏在某个人家院外不远处的柴火垛旁,观察了两天。
一些准备不提。
两天后,顾铮一大早,就去了马歪嘴子家后山,谢韵忙完自己的事情,下午过去跟他汇合。王淑梅在下午1点半的时候准时出家门,半小时后顾铮看表,两人对视一眼,分开行动。
谢韵顺着一个平时很少人走的排水沟下到山下,左转拐到村里的主路上,在路边一个草垛子后边藏了起来。
听到西边不远处传来关大门的声音,探头一望,李二娘从家里出来了。待她走近,点开手机里事先录好的音频。谢韵何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商管专业没有用武之地,被热爱戏剧的台湾室友灌输的旁门左道——学人说话,却先用上了。
“你个老东西,在这猫着干什么?跑过来撒泼尿,差点没被你吓死。”
“嘘,别吵吵,我刚看见马歪嘴子他闺女大老远的从家里出来,想躲这看看她去哪?”
“没事看她干嘛?你可真是闲得慌。”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我可不是真闲,要出大事了。
李二娘自声音响起就停下脚步,凑近偷听,听到要出大事跟打了鸡血似的,愈加要听个明白。
“什么大事,快说说。”
“别着急,我也是听我家大嫂跟我叨叨,我婆家大侄子他老丈人家不是在东边山里那个堡子吗?前两天,去老丈人家接孩子,今年没咋下雪,山里路好走,图近便就从山里穿小路回来的。咱村东边山腰不是有个当年老猎户留下来的小木屋吗?你猜他路过小木屋看到谁进去了?”
“谁呀不会是……?”
“你猜对了,你看她今天又出来往东去了,说不定又上山了。那个小屋连个火都没有,这大冷天的,你说她能干什么?会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