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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翠莲举起她的手看了看:“不行,这上面一层皮得揭掉,否则会留疤的!”
    她说着快速地把许珍珠手摁住,一把撕掉了上面已经烫秃噜的皮。
    许珍珠白眼一翻,疼得晕了过去。
    田翠莲才把许珍珠抱回大房的屋子里涂了些牙膏,林霞就回来了。
    瞧见屋子里一滩水,林霞狐疑地看了看,田翠莲叹气:“珍珠看着甜杏,结果不小心烫到了她自个儿,我刚把她抱回你大嫂的屋里,你那儿还有牙膏么?我给她涂点。”
    林霞心里一寒,她都能想象得出来这许珍珠是想干什么!
    幸好许珍珠烫伤的是自己,假如烫伤的是甜杏,她非弄死这个恶毒的小丫头!
    林霞压住怒火:“娘,牙膏用光了。”
    乡下人自然不会想着什么都去医院,田翠莲便只是拿了一块冰给许珍珠敷着,也没有做其他措施。
    她弄好后出来问林霞:“怎么?锅能做吗?”
    林霞想到方才出去发生的事情,笑容才又出来:“娘,锅没做成,但可出了件好事儿!咱们攒的那堆废铁里,竟然有一只铁罐子,铸锅的人说里头有东西,不能铸,让我想法子给砸开,我砸开一瞧,里头竟然有一只金子做的猪!我没敢在外头仔细看,赶紧回来了,娘,您看?”
    小金猪拿出来,田翠莲赶紧地洗洗手看了看,那金猪上面沾了灰尘,但一擦就能瞧见闪闪的金色。
    “我滴个娘呀!那铁罐子不是卫红在外头捡的吗?里头咋会有个金猪?这得值多少钱?”田翠莲激动地嘴皮子都抖!
    林霞进屋把甜杏抱出来,笑眯眯地亲了亲甜杏,这才说道:“娘,您回头去集上问问这能卖多少钱,卖了钱咱就好过年了。”
    田翠莲拍手:“我这就去集上问问!”
    林霞很高兴,抱着甜杏回屋了,田翠莲则是去集上把那金猪给卖了,竟然卖到了二十块钱!
    她紧张地把钱揣进口袋里,一路上看谁都像小偷,好不容易回到了家,把钱拿到三房塞给林霞十块钱:“这是卫红跟卫星的学费,等过完年就让振华去给他们安排上学的事儿,老三媳妇,你真是个有福气的!”
    林霞也没犹豫,收下了钱,这要是放在从前她肯定是推辞一番让田翠莲凡事都公正些。
    田翠莲在三房屋子里喜得想黏在甜杏身上。
    自从甜杏出生,家里的鸡开始下蛋了,还都是双黄蛋,她的腰不酸了,老头子的胳膊也好了,菜园子里的青菜萝卜旺得喜人,随手在河边捡了个东西都能卖十块钱,这下废铁罐子里还能砸出来金猪,说出去谁信?
    这样的好运,说出去谁都不信的!
    田翠莲把甜杏抱怀里亲了又亲:“要过年了,咱们甜杏也三个月了,到时候奶奶给你裁一身新衣,亲自给你做一件棉袄!”
    金猪的事儿田翠莲谁也没说,她还叮嘱林霞:“欠你娘家爹的钱我都记着,家里境况越来越好了,到时候我肯定会还的。”
    林霞嗯了一声:“既然是借的,那咱们就努力还。”
    她婆媳俩正说话呢,外头传来王彩云的喊声:“娘,娘,珍珠这是咋了?!”
    田翠莲皱眉,推开门出去:“她自己喝水烫着了,我帮她把烫秃噜的皮揭掉了,没啥!”
    王彩云最近是有些害怕田翠莲的,便忍气吞声没敢说啥。
    屋里许珍珠已经醒了,她瑟缩地哭:“娘,好疼啊,甜杏是个妖怪,她是个妖怪……”
    王彩云看着闺女红得吓人的手,也不敢说什么,终究带着许珍珠去卫生所看了看,胡医生叹气摇头:“又是你们?上回磕掉了牙,还没长出来呢,这下又烫伤了手?还来得这么晚!虽然日子不好,但照顾孩子也不能这样马虎!”
    他给许珍珠消炎,疼得许珍珠呜呜呜地哭。
    正哭着,旁边走过来一个大约五六岁的男孩,眉清目秀,眼珠子黑得跟葡萄一样,虽然才五六岁,但看着却比其他的小男孩要安静,他浑身干干净净,穿着一条羽绒服,头发很黑皮肤却白得像雪,许珍珠一下子看愣了。
    胡医生对小男孩一笑:“君泽,是不是不习惯这里?太冷了吧?你要是住不惯,叔叔就打电话让你爸妈来接你。”
    小男孩摇摇头,淡漠地看了一眼许珍珠,继续走到旁边在椅子上坐下来看书。
    许珍珠听到“君泽”这个名字时心里跳动得厉害,上辈子就是这个萧君泽对许甜杏一往情深,两人从小相识,萧君泽对许甜杏好到让人眼红,只是最后……
    想到上辈子的种种,许珍珠盯着萧君泽一动不动。
    她上辈子也曾喜欢过萧君泽,只可惜他从未正眼看过自己。
    现在的许甜杏还那么小,萧君泽是不可能喜欢甜杏的,只怕见都见不到。
    王彩云在跟着胡医生拿药,许珍珠轻轻地走到了萧君泽跟前:“哥哥,你冷吗?”
    她清晰地记得,上辈子萧君泽曾经说过,对甜杏动心的那一刻就是甜杏问他冷不冷。
    许珍珠摘下自己那只没有被烫伤的手上的手套递给他:“哥哥,给你戴吧。”
    萧君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小女孩看着好小,但那单眼皮里裹着的眼神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你的疤真丑,走开。”萧君泽声音很淡。
    胡医生跟王彩云去隔壁房间拿药了,这屋子只剩了他们俩,许珍珠气得浑身都有些发抖。
    她快速地把烫伤了的手放在背后:“你,你不可以这样说我……”
    萧君泽没搭理她,继续看书,许珍珠心里难受极了。
    为什么同样的事情放到自己身上就不行了?
    正在她想法子接近萧君泽的时候,卫生所的门又被人打开了,是林霞,她抱着甜杏来了。
    这回甜杏忽然起烧,因为口袋里有些钱,林霞便担心地直接抱着来了卫生所。
    萧君泽喊道:“胡叔叔!有人看病。”
    胡医生正在隔壁房间翻找药物,高声回应:“马上就来!”
    林霞急的不行,反复去摸甜杏的额头,萧君泽放下书走过去,瞧见襁褓里的女孩脸蛋红彤彤的,大眼睛白皮肤,睫毛长得像羽毛一样,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弯唇一笑,整个屋子像是到了春天一般。
    萧君泽心里一动,摸摸她的额头,把体温计拿了过来。
    “婶子,这个小妹妹多大了?”萧君泽声音温柔地问林霞。
    林霞手忙脚乱地把体温计放好,说道:“还不到三个月呢。”
    胡医生很快出来了,看了看甜杏,笑道:“没事,这是婴儿正常的一种现象,幼儿急疹,等疹子出来烧就退了,注意不要见风受寒就好。”
    林霞这才放心,旁边王彩云不想看见她,拉着许珍珠就走,许珍珠却别别扭扭地不肯走。
    她看见萧君泽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只陶瓷做的小人偶递给林霞:“婶子,这个给妹妹。”
    许珍珠一路被王彩云强行拉回去,眼泪不停地掉,王彩云只以为她是疼的,也没在意,可却不知道许珍珠心里多难受!
    难道哪怕甜杏只是个小婴儿自己都比不过吗?
    那就让甜杏赶紧去死吧!许珍珠心里不停地冒出来这句话。
    林霞也紧跟着回来了,几个人刚回到许家的院子,就发现大家都很高兴,原来是许家三个男人回来了!
    林霞红着眼看着许振华:“你瘦了!振华!”
    许振华把甜杏接过来,一路回到三房的屋子,他贪婪地看着自己媳妇和闺女,笑道:“这回挖河工不亏,大哥和二哥分别挣了五块钱,我挣了八块钱!唉,只可惜工期只有两个月,否则可以挣更多啊!”
    他说完从口袋里掏出来钱:“这八块钱我偷偷扣下来三块,大哥二哥不知道,我也只交给咱娘五块钱,剩下的三块你放着。”
    林霞接过来钱,眼泪直掉:“这都是你的辛苦换回来的,振华,你受苦了!”
    许振华一点不觉得累,苍瘦的脸上都是幸福的笑:“这算什么?男人养家是应该的!”
    转眼就过年了,田翠莲给甜杏私下里做了件漂亮的蓝底粉花的小袄子,林霞给甜杏换上,甜杏穿起来圆鼓鼓的,扎了红头绳,瞧着喜庆又漂亮。
    许家孩子多,过年能多包一顿饺子已经算好的了,哪里能人人都做新衣服?
    林霞却狠狠心给几个孩子一人都做了一条新棉裤,毕竟也不能只偏心甜杏一人。
    许家这回过年因为存了些钱,吃的不错,包了猪肉饺子,还买了一条大肥鱼,炸成鱼块红烧或者煮汤都特别地香。
    吃了团圆饭,许家的孩子们穿着新棉裤出去捡鞭炮玩,大房和二房的孩子们都冻得缩脖子缩脚的,三房的孩子们却玩的很是尽兴。
    二房的许巧仙疑惑地问:“卫红,你不冷么?你穿的啥”
    她上去一摸卫红的棉裤:“你棉裤好厚!新做的吗?”
    卫红不是许巧仙,往常二房孩子吃饭上学什么的都比三房好,二房的孩子不知道炫耀过几次了。
    她简单回答:“是啊,我娘给我们几个一人新做了一条棉裤,穿着可暖和了。”
    许巧仙脸色一变,回去就问孙玉兰:“娘,三房的孩子都有新棉裤穿,咋我们没有呢?”
    孙玉兰听完气得跳起来:“你说啥?新棉裤?三房发财了么?”
    如今他们都还没有分家,三房哪里来的钱做新棉裤啊?
    五个孩子五条新棉裤,那就说明三房藏了一大笔钱!
    孙玉兰坐不住了,她得去找田翠莲掰扯掰扯,三房有的东西,二房也得有!
    她没有直接去找田翠莲,而是去王彩云那里打探了一番。
    王彩云心里正赌气呢,闺女珍珠的手算是废了,被开水烫得狰狞一片,伤疤估摸着是褪不掉了。
    若是三房有钱做新棉裤,当初林霞为啥不把钱拿出来带珍珠去卫生所看手呢?
    她可怜的闺女就这么留下来那么难看的疤痕,她也得找婆婆说道说道!
    第16章
    王彩云跟孙玉兰妯娌俩一块去找田翠莲。
    田翠莲正在做针线,因为甜杏三个多月了,这过完年转眼就春天了,到时候甜杏会爬会站会走了,穿的衣裳跟现下就不一样了,难不成一直穿几个姐姐的旧衣裳么?
    乡下人谁的衣裳不是穿了又穿,补丁打了好几茬才舍得不穿了,那些旧衣裳没有一件完整的,田翠莲便特意买了新布,手里正做的是一件花褂子。
    王彩云眼尖,趁田翠莲把花布藏起了之前瞧见了:“娘,这是啥?给珍珠做的衣裳么?”
    田翠莲咳了一声:“珍珠去年做了好几件,你疼她,也没人说道,这一件是给甜杏做的,甜杏从出生都是穿几个姐姐的旧衣裳,这也不合适。”
    “娘,话可不能这么说,老三媳妇不是刚给甜杏做了那么漂亮一件新棉袄么?我听说三房的几个孩子都穿了新棉裤,三房是不是藏私钱了啊?”
    孙玉兰也添油加醋地说道:“咱们过年连一根新线也舍不得添置,三房倒是好,一会儿功夫一家子都穿了新衣裳!娘,咱们可还没分家呢,老三这样做太过分了!”
    她俩你一言我一语,田翠莲干脆把那花褂子拿出来继续做,也不说话。
    见她似乎也不反对自己的话,孙玉兰呱唧呱唧干脆说了一大堆,王彩云也唾沫星子乱飞。
    “林霞就不是个好处的,我瞧着她肯定藏了一堆钱!”
    “娘,就是啊,外头谁不说咱家,生了个孙女跟个宝似的捧着,林霞到现在还不做家务,家里做饭扫地洗衣服都是我跟大嫂,林霞就那么娇贵么?也不是我跟大嫂计较,这林霞实在太过了!”
    一家子二十多口人的饭,衣裳,都是王彩云跟孙玉兰负责,她俩早就看不下去了,趁着这机会,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不满全部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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