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尹希声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沈婉卿解开安全带,“我到外面等你。”
尹希声拿出手机,“我马上就好。”
她的余光在那个手机上多停留了一会儿,随即下车,关上车门。
“尹总。”
“有眉目了?”他看了一眼车外的那个身影。
“那所医院对病人的诊疗信息保密,所以花了点时间。”
“那她的记录?”
“那个医生只把她的记录调出来给我看了一眼,但我趁他不注意拍了一份。刚刚已经发送到您邮箱。”
“简单说一下,记录我晚些时候才能看。”
……
尹希声颤抖着手将手机盖上,沈婉卿敲了敲他这侧的车窗。
像是突然进入了一个真空世界,一切声源被隔绝,他透过那层玻璃看着她,想要努力地辨清她的唇语,却是徒劳。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induced abortion”不断在脑海里回荡,将他清醒的理智淹没。
一句“舟舟~”不受控制地从他喉间溢出——那时她才18岁,怎么能……
“嘀——”不远处传来的一阵鸣笛声将他从突如其来的混沌中拉出。
他迅速冷静下来,恢复了往常的自若。下车关上门,对她笑了笑,“走吧。”
后现代科技感的简约冷线条和灯光让这家清吧颇具流动感,柔缓的平均律赋格让浮躁沉淀。现代与古典恰到好处结合,在繁忙都市下的一角给人空间暂时卸下生活的负压。
沈婉卿点了杯Mauzac气泡,尹希声却只点了冷萃咖啡。
他坐在她对面,那件白茶色衬衫领上还残存着奶油留下的印渍。摘下银色金属细框眼镜,“沈婉卿。”
“嗯?”
“你……觉不觉得我们以前认识?”
有些老套……她摇头,“应该没有。”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零陵酒店的电梯?没错吧。”
没回答她,他垂眸搅拌着咖啡,紧抿着唇。
她轻啜了一口气泡,“尹希声,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第一次见你,那时候就觉得你应该不是老师……你不会在学校待很久,对不对?”
他没有否认。
“那……”
“沈婉卿,嫁给我吧!”
被刚喝进嘴里的酒呛到,她咳了起来,尹希声起身到她身边,拍着她的背,又示意附近的服务生拿纸巾。
擦了擦嘴角,仰头望着他,“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俯下身,近距离和她眼神交汇,手落在她的侧脸,“嫁给我。”
“我们……还不熟……”
“不要着急拒绝我……”尹希声轻贴上她的唇,又离开,“Белеет парус одинокой Втумане моря голубом!
Что ищет он в стране далекой?”
像是重力的吸引,那双黑色的瞳孔深深倒映着他,而他的吻再次落下,“Что кинул он в краю родном? Играют волны x ветер свищет,И мачта гнется и скрыпит...”
略低沉的嗓音,仿若吞没在月光如水的夜,沾染上她那杯Mauzac的微甜果香,让她的思维此刻停止运转,她不禁附和,“Увы, он счастия не ищет
И не от счастия бежит!
Под ним струя светлей лазури,
Над ним луч солнца золотой...
А он, мятежный, просит бури,
Как будто в бурях есть покой!”
鼻尖还贴着,“舟舟……是吗?”,摄人心魄……
“尹希声……”
——
莱蒙托夫的《一只孤独的船》,翻译放在评论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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