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来二去,左躲右闪,打来打去,高英强就放松了警惕。李达一看时机已到,坏水就冒上来了。就见他突然使了个闪电进攻,招数加紧,这下可够厉害的,高英强本来没把李达当回事,现在李达一个突然袭击,弄得他是手忙脚乱,措手不及,一个不注意,被李达一脚蹬下了擂台。这一脚正好蹬在小肚子上。
观众都乐了。朱元璋乐得双手捂着肚子笑,心道:罢了,罢了,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这孩子有出息,足智多谋!张武器快乐得笑容满面,嘴角直颤。心道:这孩子真给我长脸。
他们在这儿高兴,高英强可受不了了,面红耳赤,脸比刚才又长了一倍,就见他从地下爬起来,噔噔噔又上了擂台,手指李达,勃然大怒道:“呔!小俗僧李达,你小子损透了!我没打你,你倒先下了手!今天跟我你完不了!”说着话,他使了个饿虎扑食,奔李达就来了。李达往旁边一闪:“阿弥陀佛!高英强,您这人的脸皮有多厚哇?擂台上有这个规矩吗?叫人家打下去又上来,没完没了!我说您赶紧请回吧,另换一位!您看这多丢人,随说你是我叔父,但连我都为您脸红!”
哗,台下左右又是一阵大笑。
我没真打!”高英强争辩道。“没真打?不真打您上这儿来干什么?小孩子过家家能上这打擂吗?晚一些,脑袋都得搬家。您这不强词夺理吗!就像您这种没皮没脸的人,不配跟我伸手!阿弥陀佛,贫僧告退了!”李达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万一高英强一发火,那就不好收拾了,所以他赶紧就下台阶。就见他满面发光,大摇大摆地走下擂台,又回到了东看台。
李达来到师父的面前:“阿弥陀佛,弟子回来了!”张武器拍拍李达的肩头:“好!旁边坐着歇歇。”按下李达不说。
咱单表高英强,他一瞧李达把自己扔了个跟头回去了,不由得火往上撞,用手指着张武器,道:“张二哥,我说你就收这样的徒弟呀?真应了那句话了:有什么师父,就有什么徒弟。我看你也不是个好柄!你上来,有本领就上台来!”高英强此时是野性发作。
张武器能听他这套话吗?心中大为不悦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跟我家有点交情么,你看你干得这事,损阴丧德!我们为了的是天下百姓,天下的黎民,可你倒好,办这种不是人的事;真要是把脸皮撕破了,什么交情我也不顾了,大不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你现在竟然也站到大庭广众之下张牙舞爪,我今天非好好教训教训你不成!
想到这儿,张武器起身就要上擂台。正这时候,就见有人过来了,这人谁啊?这人是张武器结义兄弟的徒弟,人称白虎侠文俊。文俊走了过来,一哈腰道:“二伯父,您压压火,杀鸡焉用宰牛刀?这种货就得我们哥儿几个对付!我去!”张文玉闻听心里十分高兴,点头道:“文俊,这可是战场,非同儿戏,要多加谨慎!”文俊点头称道:“师伯放心!”文俊又和朱元璋,李萧打了个招呼,这才走下看台,分人群登上了擂台。
文俊走到高英强的面前,停身站住。高英强一看,这不是阳志侠李小的徒弟么,他能耐大,这徒弟我也要多加谨慎!想到这儿,高英强一阵冷笑:“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你就叫文俊。”“不错,是我。请问您是哪位?”文俊挺胸问道。二人一来二去,一言不合,高英强就怒气冲冲,道废话少说,你想跟我过过招,伸伸手不成?”文俊点头答道:“有这个意思,又没这个意思。”“此话怎讲?”高英强用非常生硬的口气问道。文俊微微一笑,道:“我说高英强,我不是自夸其德,你那两下子我方才都看见了,老实说,不怎么样,我好有一比。”高英强问道:“比什么?”文俊道:“你好比压马的肉墩——酒囊饭袋,俩者钱买碗兔子血——贵贱不是玩艺儿!”文俊刚一说完,台下众人哗然。
大伙儿一乐不要紧,高英强可挂不住了。高英强气道:“好哇!小子,这是比武的战场,不是斗口的地方。休走,看拳!”文俊往旁边一闪,一摆手道:“且慢,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您先甭上火,您这两下子不配与我动手。为什么呢?我打的是真英雄,会的是好汉,您说您这两下子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算个啥?少侠跟您伸手脸上无光,您还是去找个凉快的地方歇着吧。您把那有能耐的请过一两个,就当间儿那个和尚,脸蛋子像猪肚子似的,您把他拎过来,那少侠才能奉陪!”
还没等文俊说完,高英强的一拳就打过来了。文俊闪身躲过,又道:“这可不怨我,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大概您的肉皮子有点发紧了吧?既然如此,少侠就给你熟熟皮了!”高英强闻听气攻两肋,就见他晃动双拳,朝文俊就下了绝情。
那位说文俊为什么说这些话呢?一方面小伙儿有点骄傲,是在发狂;另一方面他是要坏,故意气高英强。练武讲究心平气和,只有这样,发招动式才能稳健;相反,则容易手忙脚乱。高英强哪知这是文俊的一计,火果然就被文俊给点起来了。两人一伸手,大伙儿就看出来了:高英强虽勇,但不如文俊巧。别看他年纪不大,根基却非常深,经过几年的闯荡,他的武艺果不寻常。
书接前文,文俊和高英强俩人战了三十几个回合,未分输赢。就见文俊上面使了一个白云献日,下边抬腿直点高英强的心门,高英强一看情况不好,吐气吸胸,屁股往后一撅就躲文俊这一脚,文俊往前一跟步,又抬起另一条腿,这一脚可厉害,这招叫环花底贯裆,奔高英强的裆内踢去。书中代占,男子的裆是宝贝,即使碰一下也了不得,无论什么样的高人,对这儿都特别注意。
书接前文,高英强见此脚来势甚猛,急忙把双腿一并,身子一拧,腾一声脚尖正点到他的大腿根儿上。多悬哪,幸亏高英强躲得快,否则非一命呜呼!
就见高英强双腿站立不稳,一个跟头就从台上摔了下去,差点没摔死,他双手捂着小肚子和大腿嗷嗷直叫,在地上翻来滚去,豆大的汗珠顺两颊直淌。官兵们一看自己人受了伤,赶紧跑过去架上了西看台。将军等人此时也迎了过来,一脸焦急道:“怎么样?老哥哥的伤症如何?”“哎哟——”高英强疼痛难忍,连话都说不上来了。“快找大夫!”将军高声叫道。工夫不大,大夫来了。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大夫吩咐伙计把高英强的衣服全扒光了,他定睛一瞅大腿根儿,吓得惊叫一声,道:“哎哟,这伤可不轻呀!”就见大腿根儿被踢起个大紫包,大夫用手指量了一下,这一脚如果再往里挪二寸,高英强的命就没了。大夫给他按摩了一会儿,让他喝了止痛药,在伤处抹了点消肿药,等包扎完了,高英强才稍微恢复了一些。众人把他搀扶在座位上,伙计又端来一杯热茶,高英强瞅着擂台上的文俊,心道:搁着你的,放着我的,我跟你完不了!
单说文俊,把高英强踢到台下,心中沾沾自喜,他往台中央一站。挺胸抬头,冲四外一抱拳,道:“呔!打一拳踢一脚的子弟老师们,戳杆子、立场子的朋友们,各位乡亲们!小可姓文叫文俊,外人送号白虎侠。我是广西人,提起我各位当然不知,要提起我师父,那可了不得,就是那位!”文俊说着用手一指一个老头,这人谁啊?这人是后天派后天七子之一,因不服后天派助纣为虐这才投奔这里,人称南极叟翁段时天。接着文俊又道:“他是我受艺的老师。方才诸位也看着了,跟我伸手的那位叫高英强,他的能耐挺大,但得分跟谁打,临伸手之前,我就对他说别打别打,可他不听,结果弄了个自讨没趣。我现在还想请一位!元朝官兵那儿坐了六七百人,谁打算学高英强,上台跟少侠伸伸手?我请一位!”
段时天听罢,脸唰就沉了下来,心道:这个孩子嘴太坏,哪能说这种过分的话呢?完了我非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
朱元璋和段时天的想法却大不同,他乐得直拍巴掌:“好!好汉出的嘴上,好马出的腿上,文俊这番话真解气!”他手摸下巴,自言自语。按下他们不说。
单表西看台上的人,高英强挨了打,将军也挂不住了,他对众人道:“各位,我请哪位老师上台?”话音未落,就看从将军旁边站起一个出家的僧人。阿弥陀佛!将军,不要担心,输赢胜败兵家之常,刚打了一阵子算得了什么?贫僧不才,去会文俊!”将军一看说话者,心中十分高兴,点头答应。
这人下西看台,分人群登上擂台,往文俊面前一站。大家一瞅,来者高文俊一头半,身体魁伟,面赛镔铁,黑中透亮,亮中透明,两道大刷子眉,一对大环眼,狮子鼻子,方海口,满嘴整齐的白牙,两片扇风耳朵,看上去有五十挂零。就见他挺胸昂头,双掌合十,口涌法号:“阿弥陀佛!文俊,可认识贫僧?”
文俊怎么能认识他呢?文俊一笑道:“请问老师怎么称呼?哪座宝刹名山的?”僧人答道:“贫僧是少林寺的,我的法号叫万法,人送外号万法归一佛。书中代言,这万法归一佛万法是少林寺老方丈金光照眼佛的关门大弟子。他们的武艺全是硬功夫,那真是击石如粉。老方丈闭关不知道这事,否则就不会让他来了。
书接前文,文俊抬头细看,心道:这脸是够冷的。估计出手狠毒“哎哟,是少林寺的啊,我算开了眼啦!那么说出家人也要比武不成?”文俊又问了一句。万法点头道:“对,正是此意。文俊,你方才打了胜仗,看来你手底下还真有两下子,贫僧不才,要陪你过过招!”万法答道。
“好哇,我能跟出家人伸手,真是三生有幸!老师父您请吧!”
文俊初出茅庐,他哪知道少林寺的人是惹不起的,人家那是内八门户之中的佼佼者,凡动硬功夫者,一般都比不了,他们讲的是里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俩人打了没七个回合,文俊心里就一动,心说:我碰到钉子上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