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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没想到,曾经他们家的主子竟然还提过这样的条件,这么说主子已经确定那个孩子跟他无关?
    不是他的种?
    黎洛攥紧双手,垂眸觑了眼男人,见他表情依旧,便提着胆子继续往下说:“但现在孩子没了,所以陆小姐想跟厉总见面谈一谈风临跟陆氏的事。”
    她总算说完,黎洛暗暗松了口气。
    下次,她再也不当传话筒,感觉比挨鞭子还让人心惊胆战。
    容言作为旁听者也觉得陆繁星的思维模式牛逼,甚至于是大胆,这简直就是在挑衅。
    他们家主子素来不会纡尊降贵对任何人,连家里那几个难缠的兄弟,他都是爱理不理。
    也就厉家的两老还能在他面前说点重话。
    “容言——”厉绍棠突然出声。
    “是。”
    容言立刻一个激灵清醒,“厉总有何吩咐?”
    “安排好跟陆繁星见面的时间。”
    “……好。”
    容言偷偷看了眼黎洛,见她还浑身紧绷着,心想小丫头总算也意识到自己乱掺和了。
    竟然愿意替陆繁星传话,也不怕厉总大发雷霆直接殃及她这条小池鱼。
    ……
    厉绍棠的行程一向很满,所以抽空去见个面并不容易。
    其实,黎洛并不这么想,他能每天去医院看楚琳琅,却没时间去看陆繁星?
    她并非三岁,不信。
    可,这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能在明面上说,免得一话不对他不去了怎么办?
    三天后他们一起去了医院,刚到医院门口,容言就拉住了黎洛小心翼翼叮嘱,“待会不管病房里发出什么声音,我们都不要管,就当没听见,等厉总谈完出来,我们立马就跟他走,懂么?”
    “为什么?”黎洛一脸莫名,“你紧张做什么?”
    容言敲了敲她脑门,“别问那么多,说了反正你也不懂,听话就成。毕竟是女孩子,背上有痕迹好看么?自己注意点——”
    “切!”黎洛嘴一瘪,“实在不行就去韩国整修一下,怕啥!”
    容言:“……”
    小丫头片子脑子倒还挺灵光,不过他真想介意她,若真去韩国动刀子的话,可以直接换张脸。
    现在这张……实在太马马虎虎。
    厉绍棠走进病房后,容言跟黎洛就安静站在病房门口,免得有闲杂人等过来骚扰,两人犹如门神站在那儿,面色都带着几分冷,路过的医生跟护士纷纷感觉脖子那里冰凉彻骨。
    但,再凉,都不及病房内的温度低。
    厉绍棠走进病房时,陆繁星正盘腿坐在病床上,她头发凌乱,面色苍白正在捣鼓什么东西,听见声音头都没抬,就说:“厉总一到连病房里的空调都坏了,温度真是直骤下降。厉总,坐吧!如果您不嫌这里脏的话……”
    她知道他有洁癖,而且不轻——
    呵,可笑。
    她为什么到现在还对他的事记得那么清楚?
    厉绍棠走近几步,只见她正在纸上不断写着什么,再细看那竟然是……
    “您不坐么?”陆繁星抬眸朝男人一笑,“既然不坐就站着吧,我很快就好了,您稍等。”
    厉绍棠突然没了耐心,“陆繁星你又想搞什么鬼!”
    “没啊!”女人丝毫不受影响继续专心手上的活,“只是想跟厉总谈一笔买卖。”
    言罢,她又扬起头来,冲男人抿唇一笑,“厉总,您会感兴趣的。”
    男人眸底一深,“你笑得真难看。”
    陆繁星冷笑,“那是自然,在厉总眼里恐怕没有比楚小姐笑得更好看的人了吧!”
    “是,跟她相比,你确实及不上她的十分之一。”
    “……”
    冷锐的声线从头顶传来,让陆繁星拿笔的手蓦地一顿,她晃掉心里的繁杂,得出最后一个数字后便扬手给男人,“拿去吧!”
    厉绍棠皱眉接过,看着那上面的数据以及计算方法,有理有据、考虑全面,她果然有个聪明的脑瓜子,聪明地让他想掐死她!
    陆繁星朝男人瞥了眼,“这是陆氏五年内的规划图,厉总在方面是行家,我不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但数据骗不了人,眼下陆氏确实遇到资金周转问题,但只要度过这次难关,它的潜力空前绝后。”
    “至于风临,它虽然才起步,但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它也可以崭露头角,它的相关数据在背面。厉总,您看完这些需要多久?十分钟应该够了吧!”
    厉绍棠讥诮道:“不需要。”
    然后,在她面前将那些两个晚上不眠不休整理出来的数据撕了个粉碎。
    女人看着那些落地的纸片,眸底满是惊讶,抬眸看向他的瞬间已经变成恨意。
    “陆繁星,你在我面前确实不该耍花招,直接说你想要什么,或许这样我还会觉得你有点……可爱。”
    厉绍棠伸手捏住女人那张完美到如妖精的脸孔,他故意跟她靠得很近,眼中却满是鄙夷。
    “好。”陆繁星浅笑,伸手快速拽过男人黑色领带,拉近,“我想要厉总您,可以么?”
    厉绍棠从来不是好勾引的男人,那次她侥幸得手也是因为风情给的药不错——
    此时,两人挨得极近,呼吸交缠而错,偏偏带出了一些旖旎情绪,让病房内的温度稍微回暖了些。
    但,陆繁星看清楚了,这个男人只是在故意陪她“玩”,他的眼睛依旧清明一片。
    丝毫不见情欲。
    就如那晚,她被他剥个精光,而他仍是西装革履,不但衣服没乱,连心思也没乱。
    在药物的驱使下,也只是发出了几声不细听都无法辨出的鼻音。
    这个男人的忍耐力,着实可怕。
    现在细想,总觉得那时候不太对劲。
    说是她不择手段用药睡了他,但其实更像是他……将计就计。
    “呵——”男人发出一丝冷笑,掰开女人抓他领带的手,一脸冷漠,“还想嫁进厉家?”
    “是。”
    厉绍棠眸光如刀,“为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不想让楚琳琅如愿罢了。”陆繁星故作语气轻松地说:“她害了我哥,我当然不会让她称心如意——”
    “厉总又心疼楚小姐了么?”
    陆繁星仰头,果然见男人眼中像是结了一层冷霜,楚琳琅之余他估计就是心头的白月光了吧!
    她不敢再去看,只是低下头,垂眸盯着那白如雪的床单,“换一个条件吧!厉总可以随意对陆氏、风临出手,我凭自己本事护着,但我要您履行婚约,迎我进门。之前厉总说过的,只要我孩子没了,您就……”
    “你当真就那么想嫁我?”男人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字字都是针,刺得人浑身发抖,“不惜踏着孩子的尸骨都要嫁给我,嗯?”
    陆繁星暗暗攥紧双手,抬眸,那双胧月似的眸中不知何时已经晕染一片热意——
    ——厉绍棠,你不知那是我们的孩子。
    ——如果他能顺利出生,会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
    “是!”
    下一秒,女人感觉脖子被人死死掐紧,那处本来就有伤口,此时更是雪上加霜。
    现在她整个人非常凌弱,被男人不花吹飞之力提起来,只要他愿意,她小命立刻就能呜咽而去——
    厉绍棠看着女人痛苦无比的表情,“你果然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咳咳咳……”陆繁星不断用双手打他臂膀,奈何他的手却越收越紧。
    他是真想她死。
    突然,她觉得重心失衡,狠狠跌落在地上,她伏着不断咳嗽,喉咙里满是血腥味。
    此时在他面前,她犹如蝼蚁,还是最不堪的那一类。
    “如你所愿!”
    男人扔下四字,便踏步无情离开——
    同时,有一方白帕飘落到女人眼前。
    陆繁星清楚,这是厉绍棠拿来擦手的贴身之物,他这是在嫌她……脏。
    ……
    容言跟黎洛在外面都听到了声响,那是女人痛苦至极似是濒临死亡前最后的声音——
    若不是容言拦着,黎洛估计早就冲进去。
    不久,他们见主子出来,一脸想杀人的表情。
    当即吓得黎洛魂不附体,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何情形,却被容言直接半拖半拽地拉走。
    这天,原本晴空万里,后来却下起瓢泼大雨,笼罩整个渝城市。
    直到一个星期后才真正放晴。
    也是在这天,陆繁星经过漫长的治疗总算出院,之后她独自去了渝城市的墓园。
    墓园内安静无比,她将一束康乃馨放到某座新墓碑前,“爸,厉绍棠已经答应娶我,您应该放心了吧!以后……我和他会好好过日子,您别担心。”
    说完,她从兜里掏出一双蓝色的婴儿鞋,还有一个手抄本。
    婴儿鞋是手工针织品,但显然很蹩脚,织地非常一般。
    黄色封皮的手抄本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看着更是简陋粗鄙,但上面的字却极其好看,写着:“他所喜”
    她蹲身翻开泥土将两样东西包裹好埋进土里,“爸,这是您的……小外孙,我不懂事没把他照顾好,如果您看见他记得帮我道歉。”
    “宝宝,这个手抄本是妈妈最珍贵的东西,让它陪着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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