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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然是空的。
    联想到老师昨天说的岑野请假,竹北觉得她这声谢谢恐怕要等到考试了。
    “还背啥,马上就上课了。”杨擎两手抓着桌沿,坐稳,头发一甩,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须,“兄弟一场,哥今天就教你一武功绝学,如何避开师太的背诵抽查。”
    “你有招怎么不早说?!”李浩然强忍住想揍他的冲动。
    杨擎不慌不忙开口:“每次师太一提问背诵,你脑袋就缩成了鸵鸟,不点你点谁?知道什么叫虚张声势吗?就把腰杆挺直,眼睛放亮,用自信的眼神勇敢面对师太,她就知道这题你会,绝对不会点你!”
    “真的?”
    “千真万确!”
    “那......行吧,我试试。”
    预备铃响起,交头接耳的俩人迅速分开,整间教室也在这个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竹北发觉周遭突然安静下来的气氛,忍不住抬眸,紧接就看到一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走进教室。
    “上课。”女人三十余岁,短发,戴着一无框眼镜,身体稍显笨拙,步伐看上去却依然虎虎生威。
    “起立。”
    “老师好。”问好声整齐划一。
    “嗯,同学们好,现在翻到课本的第58页,我们今天学习......”
    竹北打开书,认真听讲。
    传了一个早上的抽查并没出现,而这个被许多同学冠以“师太”戏称的老师也和竹北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讲起课来清风细雨,各种时政经典信手拈来。
    竹北觉得听她上课还蛮有趣的,课堂效率高,大量信息密集输出,却又不失松弛。
    然而,就在竹北以为这节课会这样平缓过去时,突见姚老师合上课本,一推眼镜,不紧不慢说:“下面找一个同学背诵下上学期学的《前赤壁赋》。”
    来了!
    李浩然蹭的一下坐直,给自己打气:不慌,真不慌,腿别抖。
    “太刺激了......”竹北听到有人喃喃自语,“走过最长的套路就是师太的脑回路啊,这特么的谁能猜到她今天抽哪篇......”
    刚才还有些打瞌睡的几个同学陡然一个激灵,身子越蜷越低,恨不得往哈利波特借下隐身斗篷。
    姚诗诗目光巡视过一群鸵鸟,跟拿了放大镜似的,不放过任何学生脸上的细微表情,看到李浩然时,乐了:“浩然今天很自信嘛,就你了。”
    what?!......what the fuck!
    李浩然欲哭无泪。
    “壬、壬戌之秋,七月既望......”他磨磨蹭蹭站起,刚背了个头,被姚诗诗打断了,“直接背第二段。”
    第,第二段?开头是啥玩意儿来着?
    李浩然整个人就是大写的懵逼,耷拉着脑袋站在那,嘴里叽叽咕咕地快速从头背起,好不容易快背完第一段时,竟然卡壳了。
    “看我干什么?我脸上写的有答案?”
    李浩然苦着脸:“没。”
    一看他这样就知道姚诗诗就明白了,也不意外,下巴一点:“去吧。”
    李浩然老老实实地点点头,一只手拎书,一只手捏笔,走到教室后面黑板那,站着听课,路过杨擎的座位时用眼神“杀”了他起码十次。
    “后面的同学,接着背。”
    李浩然后桌忙合书站起,凭借刚才的临时抱佛脚有惊无险背完了第二段,坐下时魂儿都快飘没了,还不忘左手背后给李浩然比个小心心:感谢诗仙舍己为人,爱你么么哒。
    “继续,第三段落。”姚诗诗盯上了李浩然那一纵列。
    背诵接龙由急变缓地往下进行,到竹北时,只剩下最后一段落了。
    全班同学都已经该干嘛的干嘛,放松的模样就跟要考试了老师把题泄给你差不多,没丁点儿刺激。
    结果,师太还真就不走寻常路:“《滕王阁序》,第二段和第三段。”
    打哈欠的众人瞬间清醒了。
    你师太永远是你师太。
    竹北站起,没卡壳,也不结巴,流畅嗓音音顷刻间充盈了整间教室:“时维九月,序属三秋......”
    各色目光齐刷刷从前往后移动,聚焦在这个来班里后低调得几乎没存在感的转学生,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惊艳。
    杨擎听得入迷:“这特么的能去参加主持人大赛了,声音也太太太好听了吧。”
    窦雪点头附和,忍不住偷偷瞄了杨擎一眼。
    杨擎偷摸拿出手机,对准竹北,录了一小段视频。
    窦雪看他低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小声问:“你在干嘛?”
    “发给野哥。”杨擎按下发送,眉飞色舞道,“让他有点危机意识,以后背诵届的不倒翁除了他可还有咱奶糖妹妹呢。”
    竹北背完,姚诗诗紧绷绷的脸舒展了一刹,却依然板着脸训道:“这才是你们应该有的诗词量,抽到哪段会哪段,像李浩然这样,还得从第一段开始回忆,考试时得浪费多少时间。浩然?浩然?!你人呢!”
    李浩然弱弱举手:“老师,我在这。”
    “你是不是偷懒蹲下了?我怎么看不到你!”姚诗诗刚才站久了腿有点麻,坐在椅子上缓了几口气,这会儿只闻其声却未见其人,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撑着黑板慢慢站起,才看到被竹北挡得严严实实的人头。
    李浩然快哭了。
    “哦,站着的啊,下次往边上站站,以前站岑野那都看不到你,怎么现在站竹北后面还是一个样。行了,竹北也坐下吧,其他同学也都长点心,这马上联考了,都给我紧张起来,争点气。好了,下课!”
    姚诗诗时间掐得很准,刚说完,下课铃就响了,从心灵到身体都遭受了巨大打击的李浩然游魂似的飘回座位,看到杨擎,抓起书朝他猛砸。
    “哎呀又不怪我,师太那是对你过分宠爱,生怕你语文又考不及格。”杨擎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蹦开,见李浩然一击不中又换了本更厚的教辅,慌了,撒腿就往教室后门跑,路过竹北的座位时冲太猛,裤子被桌角别了一下,手机掉出,砸到了竹北桌上。
    竹北把被杨擎弄晃的书立稳了稳,偏过头,看到杨擎落下的手机,正要拿起还他,屏幕却在此时突然亮起。
    【沐浴在学神光辉下】:去。
    第7章 (受伤)
    岑野起得很早。
    锦西附中早读开始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书桌前做题,手边放着一本刚背过的词汇书,朝霞透过窗户,在地上勾勒出长影,送进一室混着荷香的清新空气。
    “小野,早饭好了。”梁素梅轻轻敲门。
    十分钟后,岑野下楼,五分钟时间解决完早饭,返身回屋。
    墙上贴着一份规划详细的计划表,从年,到月,再到周,冰冷且严谨。
    他手机反扣在桌面,是静音。
    等岑野看到杨擎的消息时,已经八点半,逐渐变得刺眼的阳光照在书上,他起身,关窗,拉上窗帘。
    【一柱擎天】:[视频]。
    【一柱擎天】:野哥,快看,奶糖妹妹真牛逼啊,大脑里怕是和你一样装了个自动点读机,抽哪背哪。
    【一柱擎天】:野哥,你今天还来学校吗?
    岑野点开视频。
    视频录得模糊,声音也有些听不真切,却依旧不妨碍岑野在某个瞬间捕捉到少女灵动的双眸,她穿着校服,长发扎成了马尾,神情认真,口中背着“......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而她身后,是与她连成一片的朝阳。
    楼下传来几声喧嚣。
    “谁让你回来的?!”客厅门“哗啦”一声被人大力推开,紧接响起一个女人声音。
    “我凭什么不能回来,只要咱俩一天不离婚,这房子就还是我的!”
    女人讥讽:“我看你是想回来偷偷游说小野跟你过,甭做梦了,我是不会把小野的抚养权让给你的!”
    男人似乎被看穿了心思,噎了一瞬,又很快反唇相讥:“说的跟你不是因为这才回来似的,平时哪见你回过家!”
    岑野皱了下眉,戴上耳塞,把手机丢到一旁。
    “嗡—嗡—”
    【一柱擎天】:野哥,你起来了吗?今天来学校不?
    【一柱擎天】:嘿嘿嘿我没啥事,我就想问问昨天你带回去的卷子都做了没,我刚想起来下午化学课要检查,我空的有点多......
    岑野一只手去抽装订好的试卷,另只手解锁屏幕,准备拍照。
    楼下刺耳的喧嚣声似乎又尖锐了几度,直直穿透门板,耳塞都无法隔绝。与此同时,解锁后的屏幕上方显示出一张定格的视频画面,少女亭亭站着,周身是氤氲的金色阳光。
    岑野拍照的手指顿了一瞬。
    两秒后。
    【岑野】:去。
    发完,岑野重新把手机调为静音,抬头看了下合得严严实实的窗帘,站起,将窗帘拉开一条窄缝。
    有一缕阳光漏入,极窄。
    然而,这缕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微光却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直紧紧照在岑野身后,直到他做完上午的学习计划,推门离开。
    客厅里,岑天麟和乔仙俩人隔了八丈远,一人抱着一电脑在处理工作,见岑野下楼,啪地一声合上电脑,化身慈父慈母。
    “小野,饿不饿?妈给你盛饭。”
    “小野,吃完爸送你去学校,这次不用司机,爸亲自送你。”
    岑野没说话,走进厨房,熟练地打开电饭煲,盛饭吃饭,以实际行动诠释了俩字:不用。
    他吃得很快,快到岑天麟和乔仙还没争辩出到底由谁送岑野,岑野已经拎起书包,走到门口换鞋。
    “小野,最近功课紧张吗?过完暑假就上高三了吧?”岑天麟疾步跟上。
    岑野面无表情地系上鞋带,吐出俩字:“高二。”
    “噢?噢!瞧我这记性,小野现在长得比爸爸都高了,光看个子和十八.九的没啥区别。”岑天麟讪笑说。
    乔仙白了他一眼,跟着换上高跟鞋,冷嘲热讽:“连孩子上几年级都记不住,还想要他的抚养权,做梦吧你就。”
    “你就知道小野上几年几班了?!你连他上哪个高中都不知道。”岑天麟一把拽住换好高跟鞋的乔仙,把她往后推,“我送小野去学校。”
    乔仙还没站好,被他这么一推,整个人趔趄着跌回沙发,立刻跟点火了似的炸了:“岑天麟你竟然敢推我!搁以前你连我一个手指头都不舍得碰!你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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