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我和宣渊一样都嫉妒你,可是我知道了什么叫做不可强求和什么是漠不关心,宣渊没有学会,他迷失在了嫉妒的情绪了,丢掉了他自己。我今天来是想告诉,我不会杀了你,也不会难为你,你从来都没有为难过我一分,若你没有出生在皇家,你会是个极好的大哥,可是偏偏你在这里,在这个最冷血,最肮脏的地方,你我早就不是单纯的兄弟关系了。”
宣煜他不会动,毕竟起兵的时候还打着太子的名号。宣渊他也不会动,他不就想要所有人和他沉沦在痛苦里吗,他就要让宣渊看着,他宣珩是如何一步一步登上了那个位置。
“五弟,可能这是我最后一次可以这么叫你了,就当我最后最后求你一件事,让我母后死个痛快罢,我知道你定不可能放过她,所以,请求你。我会替你写传位诏书,让你名正言顺登基,不会让任何人诟病。”
“我答应你,只不过这件事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情分可言了。”
“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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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不早了。
祁铮牵着舒郁,一步一步离开了皇宫,远离这里的兵荒马乱。
上了马车,祁铮没忍住,还是开了口:“如果你被押上城楼,我会毫不犹豫的投降。就算往后都背负骂名又如何?若是往后都没有你,我就算谋得了权势又有什么意义?”
舒郁瞬间红了眼,她这一辈子能遇到祁铮是何其有幸,得其宠爱又是何其幸运。
“如果……”
祁铮狠狠的吻住了舒郁,喘息间断断续续重复着:“不许说出来,没有任何如果。”
如果,我被押上了城楼,我又如何舍得你为难,不舍得你付出的一切付诸东流,这是你两辈子都在坚持的东西,我又如何能让自己坏了你的大好前程,我更不舍得你往后余生都背负骂名。
祁铮,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我是你的不能放弃,你是我的心甘情愿。
第43章 番外 曲终人散
城破了,宣渊没什么遗憾的,唯一心里难受的就是,舒郁。
当初皇后想要求娶舒家女,他为了不让其得逞,就安排好了一切事情,然后利用江贵妃的无脑,去皇上那里闹了一通。
果然父皇找他谈话了。
“老三,你母妃说的事情是怎么回事?”老皇帝觉得有点头痛,皇后说相中了舒家那孩子做太子妃,后来江贵妃也过来闹,说是老三早就和舒家那孩子互许心意了。
“父皇,那只是儿臣酒后之言,当不得真,既然太子喜欢郁儿,儿臣不愿横插一脚。”
这下老皇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真是皇后为了给老三使绊子弄出来的事。老皇帝虽然在政事上只看重权力和利益,但是意外的还挺不愿意棒打鸳鸯,本就觉得对宣渊颇有愧疚,这会儿哪里还会让他无法得偿所愿。
没有为舒郁考虑过,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也没有人查证过皇后和江贵妃所说,到底是不是事实,舒郁就这么成了政治博弈的牺牲品。
赐婚圣旨下来之后,皇后果然气到了,听到线人穿心过来说皇后摔了好几套茶具,宣渊就觉得自己心里痛快的很,皇后越是愤怒,皇上对她的不喜就会更胜,连带着太子也要遭殃。
关于自己这个大哥,也就是投胎选的地比较好,从出生就地位尊贵,什么都有人亲手送到他面前,还真是好命啊。
而自己呢?一个母妃就是个无脑之人,只知道情情爱爱整天和后宫那些女人争宠,完全排不上用场,没有显赫的母族,就是皇帝出游时带回来的一个小官家的女儿,能走到今天,全靠一张脸,和不会手太长,皇帝也乐得给她两分宠爱。
宣渊想见见舒郁,见见自己未过门的媳妇儿,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可心人,竟是从来没有露过面。
他打听到舒郁在福山山庄调养身体,就每天带了东西去拜访,一开始舒郁不愿意见他,后来被磨得受不住了,这才同意见一面。
宣渊若是被人这么下面子,定是要恼羞成怒的,但是对舒郁,他总有些亏欠,却是半分也气不起来。
宣渊见到舒郁,说实话是有被惊艳到,特别是她那双眼睛,总感觉自己不能直视,那里能看出他肮脏的想法,让他觉得自己无所遁形,他只能假装咳嗽来掩藏自己的狼狈。
她过于干净了,干净的就像是自己备案世界的把唯一一道光,他第一次庆幸,自己没有让皇后得逞,不然,舒郁这双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灭了吧?再也没有任何光亮了。宣渊怎么也没想到,最后是他,亲手让舒郁的眼里再也没有了光亮了。
宣渊嘲讽一笑,果然人之将死,就会出现许多莫名的情绪,居然还开始回忆往昔了。
宣渊现在后悔了,如果不是自己,又或者自己拆穿皇后而不是硬娶了舒郁,会不会舒郁的结果就会不一样了?
新婚夜舒郁对自己的抗拒,到后来称病不愿见自己,到最后最后,舒家人不愿站队,他一狠心,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
北厥是他去联络的,西北的战事就是他挑起来的。他还逼迫了舒将军的副将周奎,用妻儿的性命要挟周奎出卖情报,作战计划不断泄露出去,导致舒将军战死在义安之战,其子死在淮安。
舒家父子战死消息传到京城来的时候,舒郁承受不住晕了两天两夜,后来又因为舒家父子的后事高烧不退。
舒家大乱,老夫人当天晚上就去了,舒夫人病倒了,诺大一个将军府就这么散了。
舒郁那双干净透彻的眼睛再也没有办法亮起来了。
宣渊无数个夜晚都在后悔,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什么都来不及了,他没办法挽救也不想挽回了。
他不敢去见舒郁,只能偷偷在她的窗外看看她,看着她一天天消瘦,看着她越来越沉默,身体越来越差。宣渊很想抱抱她,哄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可是他哪里来的这个资格呢,就是他,将她害成了这般,害她孤苦无依,害她家破人亡。
宣渊却没与回头路了,他还是按照原计划逼宫了。
夺权之后立马就把舒郁接到了皇宫,悠馨殿是靠后的宫殿里最好的了,宣渊把舒郁藏在这里,他不放心舒郁待在其他地方,害怕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舒郁就这么离开了。只有待在他身边他能保证舒郁是安全的,他要给舒家留个后人,也算是一点补偿。
舒家满门忠良,想必就算自己死后,宣珩进城了,也不会伤害舒郁,应该还会好好照顾她,这样就够了,只要她往后能过得好就行,这样他心里的愧疚才能少一点。
宣渊看到了宣珩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时间了。
“宣渊,你输了。”
“对,我输了,抓起来吧。”宣渊主动把手伸了出去,没有任何反抗。
“我有时候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宣珩没有让人江宣渊押着,他眼里也没有情绪,破城了,应该开心才是。
“你以为我想要这天下?我只不过是太无聊,我不愿意让你们就这么容易拿到,要是太过容易拿到了,又有什么意思,对吧?打了一仗,多么令人印象深刻啊。”
宣渊就像是一个疯子,说着最疯狂的话,突然他瞳孔紧缩,想要离开这里,被宣珩眼明手快拦住了。
“你想去哪里?”
宣渊眼睛发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死死的盯着宣珩的身后,眼里盛满了恐惧和绝望。
舒郁朝着城门口跑,现在两方还在交战,舒郁绝无可能跑出去。
一场箭雨,两个身影飘忽的人,宣渊似乎已经预见了结局。
舒郁中箭了,身中数箭,不死都难。
有人向着舒郁的方向跑了过去,只是应当还是晚了,舒郁倒在地上了。
宣渊推开了宣珩,快速向着舒郁那边奔跑,他想亲口对她说一句抱歉。
“舒家满门忠良,如今是一人都不剩了。”祁铮微微闭上眼,似乎想到了当初舒家想和他议亲的事,如果当时成功了,是不是舒家就不会是这个下场了?
“厚葬了吧。”
宣渊突然就不敢靠近了,他又有什么脸面见她?他是凶手,残害了她所有的亲人,最后还害死了她,有什么资格去求得原谅?他看着祁铮抱起了舒郁,一步一步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
宣渊突然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本想自我了结,可是宣珩怎么会让他如意,让人夺了他手里的剑,押了下去等候发落。
宣珩没要宣渊的命,他将宣渊囚禁在香山寺,让他接受佛的洗礼,终日在佛前忏悔,然后让他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上那个位置。
太子宣煜书写了传位诏书,宣珩终于名正言顺了,选了个吉日,宣珩正式登基了。
皇后被用谋逆罪名赐死了,九尺白绫,这个掌管后宫三十余年的女人,终于了结了她这风光的一生。
这天下终于不再是腐烂发臭的,天朗气清,只是有的人早就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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