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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刺客也将丁荃当做了一个眼中钉,没想到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耍起功夫来一点都不含糊,就在他们相互使眼色的时候,忽然响起了一声口哨声,一直乖乖跟着马车走的马尔忽然撒开蹄子狂奔起来,直冲冲的撞向那群刺客。
    丁荃趁机一鞭子抽在马车的马背身上,马儿嘶鸣一声,开始发足狂奔,丁荃在马车跑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已经跃然其上,稳稳落座开始驾马车。
    “坐稳啦!”她笑着大喊一声,越发用力的抽鞭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车子里发出正安杀猪般的吼叫,却始终听不到秦泽的声音。杀手并未就此放弃,还在后面不断地追踪。单匹马的马车速度比不过他们的快马,但胜在丁荃更聪明的往官道的方向跑,只要上了官道,人多,还有官兵设检查点,这些杀手胆子再大也不该再下手了,除非他们是傻子!
    果不其然,等丁荃上了官道的时候,后面的追兵已经不见了。
    丁荃兴冲冲的撩开车帘子:“没事啦!”
    正安脸色发白的从车里爬出来,滚到一边呕吐去了。
    秦泽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是并不像是晕车晕的,更像是……气的。
    丁荃凑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你没——”
    她半跪在马车的驾作上,双手撑着车板,不料手腕忽然被秦泽握住,看似文弱书生的秦泽力气竟然极大,好像只是轻轻一带就把她扯入了马车内。丁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后磕到了马车的坐垫,那个男人周身散发着怒气,半蹲着轮罩在她的上方,遮住了所有的光。
    “谁让你这么做的!?”秦泽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丁荃尚且还没从死里逃生的庆幸中走出来,冷不防被秦泽这样质问,只能哑然无言。
    “你以为你这样做显得十分的英武,十分的有面子吗!?错!在我看来,你简直蠢笨如猪!当时的情况已经绝望到需要你一个女子这样豁出去!?”
    丁荃的脑子清醒了一些,终于能挤出几个字来:“你、你至于气成这样么?”
    秦泽亮出了手中的匕首,狠狠丢在地上:“你的东西,拿回去!”
    丁荃瞧见被丢在地上的匕首,心里的一股子邪火终于姗姗来迟,她猛地伸手推开罩在上方的男人,捡起自己的匕首,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冷意:“看来的确是被秦主簿捡走了,若是秦主簿多几分热心,先时便送还给我,我也不至于掺和秦主簿的这趟子浑水,更不会蠢笨如猪的去救一个不该救的人!”
    说完,她飞快的钻出了马车,连前来道谢的正安都没搭理,头也不回的走了。
    正安此刻对这个小女子已经大大的改观,犹豫不决的看看她,又看看已经出了马车的秦泽:“这、公子,这是……”他都听到了,人家也是好心救你,而且还营救成功了,你为什么要骂她啊!
    就在这时,一匹马儿从小道跑出来,直直的追上丁荃,丁荃翻身上马,飞快的离开。
    正安惊奇不已,方才千钧一发之时,也是靠这马儿开路。
    这应当是自己喂养,十分熟悉的马儿才是。正安转念一想,丁荃是白氏的徒弟,白氏当年就十分擅长养战马,只是没想她连这也交给了自己的小徒弟。
    ……
    丁荃回到家,心里的委屈一重接着一重,唯一的欣慰是匕首找回来了。
    她心情不好,晚上也不吃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翻看那些并不喜欢的医书装装样子。
    秦氏见状便不管她了,据说秦氏自己也经常看医书看的懒得吃饭。
    原本是生气的丁荃,气到最后还是把自己气饿了。她忍不住给了自己一个小巴掌:“旁人欺负你,你揍一顿便是了!怎得回来折腾自己呀!人家骂的没错,你就是蠢!真蠢!”
    正懊恼着,窗口忽然有奇怪的东西冒出来了,丁荃定睛一看,才瞧见是用筷子串起来的糕点,一点点的冒出头来,末端擒着筷子的是一直素白的小手,丁荃扑哧一笑,提着裙子跑出去,果然就看到丁凝端着一盒子吃的蹲在外面诱惑她。
    丁荃欢呼一声,扑上去抓过两块糕点吃起来。
    丁凝笑眯眯的:“就知道你一顿不吃饿得慌。”
    丁荃吃的两腮鼓鼓,哼哼道:“那你现在才拿来!”
    丁凝:“家中用饭时间严格你又不是不晓得,大家还以为你是被二娘罚了呢,也就没多问。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送来这些的!”她眼珠子一转,从丁荃的脸上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情绪,笑眯眯道:“说吧,今日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丁荃憋不住话,也实在是觉得委屈,索性将事情都说出来了。
    丁凝认真的听着,最后摸着下巴跟他分析:“什么秦主簿!?我没留意过,你们怎么认识的,他怎么就招惹了杀手!?”
    丁荃吃完东西,喝了一口热茶,总算是缓过来了,猛一摇头:“不知道,不关心,不在乎!”
    丁凝哈哈一笑:“不关心你还豁出命去救人家,救情郎都没你这么拼呢!”
    丁荃顿时瞪眼:“呸!我才不会找这样怪脾气的人做情郎!”
    丁凝忽然来劲了,冲她挤眉弄眼:“诶诶诶,你说是不是因为这样——那他呢,总是个男人嘛,遇到危险了竟被你一个女子给救了,面子上挂不住,但是说不定你这么一救,反倒打动了他的一颗少男之心!怪脾气的人,表达爱意的方式总是比较不一样的,你以为是骂你,指不定那是在爱你呀!”
    丁荃吃屎般的表情上叠加出一个阴森的笑来,她活动气手腕脚腕,发出了咔咔声:“也是啊,其实我也是个性子很怪的人,你今日这个举动让我很感动,让我打一顿好好爱你成么!?”
    丁凝的笑容凝固了一下,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忽然耗子似的冲起来就朝着另一边跑了。
    丁荃忍着笑追上去:“别跑!让姐姐打一下!就一下!”
    丁凝:“你有病啊——”
    ……
    那一日的追杀事件并无人知晓,但是没过几天,另一件惊人的事情发生了——泗陵城县令纵容凶手对手下的主簿行凶,以虚假人口数偷偷吞掉要上交给朝廷的赋税,官商勾结,草菅人命,其心可诛,罢免官职,此案牵连甚广,泗陵城一时间风声鹤唳。而还没做几天主簿的秦泽,直接被太守上书表彰,不多时就有圣旨下来,秦泽被提到了县令的位置,成为了泗陵城新一任的县令,配合蜀州太守调查此案。
    长长的官家马车队伍在官道上行走着,闵星探得了前方的消息,快马加鞭的回来禀报。
    容烁正闭目养神,闻言连眼皮都未掀开,冷笑一声:“他比我想象中爬的更快。”
    走在前面的一辆马车忽然放慢了速度,与容烁的马车并驾齐驱。
    马车的车窗帘被撩开,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露出半张脸来:“少国公,可是出了什么事!?”
    容烁微微一笑,道:“姨母不必惊慌,侄儿只是让闵星去打探前路是否通畅。”
    那贵妇人叹息一声:“我也没料到蜀州竟然这么远,有劳少国共陪我走这一趟了。”
    容烁虽然笑着,但心中疑惑:只因姨母要随夫君回乡祭祖,圣上便派遣了他一路护送,美其名曰是大战告捷,让他外出放松放松心情。但这个理由着实是牵强。若不是有姐姐在那头透露风声,外人只当是皇帝要把他调离朝堂。
    不过,当闵星率先打听到了蜀州发生的事情之后,容烁便觉得这一趟并不乏味了。
    说不定,还会有一些意外的收获。
    ……
    秦泽上任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泗陵城,任谁都没有想到,那个任职主簿时无声无息的人,竟然一下子身份大变。这会儿泗陵城的人都不敢小看这位前任主簿了,关于秦泽的身份,各家各户也开始打听,百姓消息渠道来的多而杂,并不可靠,但是不少商户塞了银子去打听,人到了太守那一头就被打回来了,多一丝消息都没能透露。
    秦泽一下子变成一个来历不明手段高明的神秘人物。
    泗陵商会咬咬牙,派人带了不少礼物去盛京商会那边,想打听些消息下来。只是这一来一回,沿途的礼物不能颠簸,最快也要一二十天。眼下各家各户只能在新官上任的三把火里头老老实实过日子。
    虽说□□能避开,但是偷税漏税一事,与泗陵商会几家大头脱不了关系,如今丁永善是商会会首,自秦泽搬进了县令的府邸之后,成堆的礼物愣是一次都没送进去,这时候方可看出何为“官大一级压死人”。即便泗陵城县令是个七品小官,但在他所辖范围之内,许多事情都是他说了算,即便这次的案子是秦县令协助太守查办,太守也未必能面面俱到,到了最后,很多事情都是县令去办,太守要的只是一个结果,一个能上呈的结果。
    现如今,县令府邸成了一个撞不开凿不动的铜墙铁壁,真是愁人!
    就在这时,丁永善的一个心腹给了他一个建议——听闻县令大人至今没有婚配,金银钱财大人看不进去,莫非连红颜知己也不需要了!?
    丁永善顿时茅塞顿开。
    对啊,试了那么多的办法,唯独没有试试塞个女人会如何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人家还在寻思着怎么抱你周全,你已经呼呼喝喝的杀出去了。
    亲妈:秦泽,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秦泽:这个设定有问题,我怎么可能不是文武双全!
    亲妈:一家人嘛,你的不也是我的,你老婆的武功不也是你的武功,看,文武双全了吧!
    秦泽:mmp!
    第16章 有心安排
    就在秦泽上任之后,丁永隽也在家中宣布了一件大事。
    他们要迁宅。
    其实丁永隽一开始的打算是准备新年之后说的,忽然提前宣布,多少和秦泽这次的举措有关系,万氏和丁凝一早就知道这事,又因为万氏常年居住在自己的院子,很少出来这样坐在一起,所以干脆没来。秦氏当初也是没了父亲孤苦无依进了门,性子也寡淡,对住在哪里并不挑剔,最反对的是华氏这个正室夫人。
    华氏想不明白,当初分家产分到的宅子又小位置又不好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连城中的宅子都放弃了,要住到荒郊野外去,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但凡脑子没问题的人家,都是想着怎么买下最大的宅子,最繁华的地段,华氏以为他们现在的地段比起大老爷那边的宅子已经落后许多,唯一可取的是这位置尚且在城中,出行也便利,可丁永隽竟然要迁到城外去,这不是不进反退么!
    所以,全家人里面只有华氏最反对。
    “老爷,城外那三个庄子虽然大,但是这么多年来,养了不少生活在庄子里的人,咱们这样的大张旗鼓的迁过去,您想过后续的处理没有!?庄子打通要多少钱!?再整顿一番又是多少钱!?咱们迁过去了,多出来的人要怎么办!?还有那个地方,即便再大又有何用,那是城外啊!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华氏说到最后,简直有些恨铁不成钢!
    丁永隽眼观鼻鼻观心,并不与她争辩。华氏与他夫妻多年,如何看不出丁永隽这根本是已经主意已定,他不是来商量的,而是来知会的!她的脸色一点点的冷下来,当着另外两位夫人,第一次不给丁永隽好脸色看:“老爷分明已经决定了,又何苦跟我争辩什么。不对,也是我蠢笨,此事哪里由得我做主,老爷爱怎样便怎样吧。”话毕,华氏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母亲……”丁婕看了看不为所动的父亲,想追过去的动作顿了顿,欲言又止。
    丁永隽无奈一笑,对着她摆摆手:“你母亲想事情总是想得多,并不会因为旁人劝慰了而宽心多少,你不必担心。”
    丁婕眼神复杂的看着丁永隽,半晌,她对着他微微一福身,语气平稳清淡:“可是在女儿看来,母亲事情想得多,恰恰是因为从未有人告诉她应当如何想事情,女儿还是去看看母亲吧。”
    丁婕起身离开,秦氏也对着丁永隽福了一礼转身离开。丁荃早就从丁凝那里知道了消息,并不奇怪。只是离开前厅的时候,她回头瞥了一眼丁永隽。
    丁永隽还是坐在那里喝茶,样子很是闲适,好像大娘如何他都并不在意似的。
    丁荃没来由的觉得心中一冷。
    “别看了,走路看前头。”秦氏冷不丁一番话,更是让丁荃吓了一跳,她猛地回过头:“啊!?”
    秦氏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似的,勾唇一笑,笑的冷然:“若一个人根本不在意你是怎么想的,你喜欢与不喜欢,对他来说都是一个简单的态度,而非能撼动他决定的因素。”
    丁荃似懂非懂的挠挠头:“其实……住在哪里都一样,好坏各掺一半吧。”
    那地方远是远了一些,但是胜在地方大,再者,他们虽然搬出去了,可是生意还在呀,又不是一辈子不能回来。
    丁荃不懂,她想问问秦氏,可是秦氏俨然已经没了谈兴,丁荃话到了嘴边又压了下来。
    她很早以前就知道,秦氏不是一个寻常的母亲。她不会向大娘对待大姐那样,细致的教她如何做一个大家闺秀,发生任何事情的时候该如何分析利害关系。
    到了现在,即便她心中不懂,也不会去问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没有人为她解答疑难——
    “这还不简单!大娘那样的出身,满心的抱负都是冲着最强主母的目标去的,她最需要的是一个得力的,有上进心的丈夫,而她最想做的,就是使尽浑身解数打理后宅,待到夫君功成名就之时,她也能与有荣焉,成为妇人中的典范,大娘要的,是一个美名。她不仅自己要,还要为大姐二姐讨要。”丁凝嘴里塞着糖葫芦,含含糊糊的说着,手里正在编一只草蜢,吃完了就扭过脸来,就着丁荃举着的糖葫芦再咬一口。
    “一家过得好不好,还能怎么看,从衣食住行名看呗,大娘他们出身不好,父亲出身也一般,本就在一个名分上吃了亏,现在再搬到城外,面子上不好听嘛!”
    丁荃听得入神,糖葫芦举着一动不动,丁凝咬不到下面的,哼哼道:“你横着点嘛!”
    丁荃回过神来,将糖葫芦横过来给她咬,心中有些感慨——
    大娘那样的出身,会细心教导大姐,所以大姐那一身大家闺秀的模范行为,是教出来的,她的玲珑心思,也是教出来的。可是阿凝就不同了。三娘那样的性子,万不会这样教导阿凝,阿凝面子上看起来总是笑嘻嘻不着调,实则她这一双眼睛厉得很,许多事情都看得明白。不过即便是这样,丁荃依然看不明白她什么时候是真的傻,什么时候是装的傻。
    可是她呢!?
    她既没有那样玲珑心思的母亲,也没有阿凝这样的一双眼睛一颗心,于她而言,不懂得可能真的就不懂了。
    糖葫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丁凝拿过去,在她面前晃了晃:“醒醒,别晃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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