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叹了一口气:“我可是连阿荃姑娘最大的秘密都晓得的人,阿荃姑娘何时见我将这事情到处乱说了!?”
丁荃这才开口:“这不一样。”
秦泽微微一笑:“哪里不一样了。”
丁荃认真道:“我的事情本就是不小心让你发现的,告诉你这些,是我自己心甘情愿说的,若是你真的泄露了我的秘密,我便将你拖到城外打一顿泄愤!阿凝的事情又是另外一桩事了,她并不喜欢别人打听这些,若是真惹得她不高兴,也不是将你打一顿能泄愤那么简单的!”
秦泽无奈的看着她:“你对着别的男子,也动不动威胁着要将他打一顿!?”
丁荃张口就道:“旁人哪有你这么欠打!”
秦泽微微挑眉,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丁荃说完这句话才觉得自己刚才太放肆了,她赶紧赔笑:“我……我方才失言了,大人不要误会……我,我与熟悉的人在一起,总是口无遮拦的!”
秦泽的眼神总算多了几分友善:“这么说,你觉得与我熟悉!?”
丁荃见有转机,赶紧笑笑:“仔细说起来,咱们也十分有缘分嘛,先是我救了你,然后又是我救了你,今日你虽然没有什么作用,可是好在没有偏听吴海那帮坏人,值得赞赏!你还晓得我的秘密,咱们可不是熟悉的么!”
秦泽沉默了一下,眼神渐渐深邃:“既然你也说咱们是相熟的,往后见面便不用大人姑娘的称呼了,你们江湖中人不都讲究一个爽快么,往后,我便称呼你阿荃。”
阿荃……
丁荃挠挠头,也不是不可以啦。
“大人不嫌弃便好。”
“至于你……”秦泽笑笑:“往后唤我表字即可,淮清,往后,你叫我淮清。”
丁荃脸热了一下。
虽然她不像二姐那样与一群读书人待在一起,但是衍弟的表字就是一位颇负名望的先生给的,都是关系好的人才会称呼。
“这……不太合适。”
秦泽想了一下,点点头:“也是,我总算比你大几岁,那……便称呼我一声‘淮清哥哥’。”
“淮清……哥哥!?”最后两个字,丁荃拔高了一个调子,脸蛋有些发红。
这……简直羞耻!
秦泽正经的点点头:“先时你不是满口的景源哥哥,阿衍弟弟么。想来你也习惯这样称呼男子,怎么,有问题!?”
不等丁荃反驳,秦泽已经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来,叫一声听听。”
丁荃虽然反应迟钝,但是并不代表她没有反应。此时此刻,她才惊觉秦泽不管怎么说都是个男人,还是个县令,朝廷命官。关系再好也要有个尺度,淮清哥哥什么的实在是太亲密了!
“我……”
秦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容渐渐消失。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原以为与丁姑娘相谈甚欢,一见如故,丁姑娘应该也有同感。罢了,当我刚才没说。”
什么情况!?
丁荃一愣,下意识拉住他的袖子:“不是啊,你误会了!”
到底是个官,万一惹怒了穿她小鞋怎么办!?
丁荃不仅扼腕,她年纪轻轻,竟然就要学会官场上的阿谀逢迎了么!?
秦泽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丁荃在心中说服了自己一万遍,这才舒了一口气,对着他微微一笑:“淮……淮清哥哥……”
秦泽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嗯,阿荃妹妹。”
……
万氏那边很快就稳定下来了。
秦氏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
丁永隽进去的时候,万氏是清醒的,只是她看着天顶,眼神有些空洞茫然。
丁永隽心如刀割,对着秦氏微微一点头,撩起衣摆坐到了床边。
若是旁人来看,绝对看不出来秦氏也是丁永隽的姨娘,事实上秦氏也没有什么眷恋,转身就出去了。
丁永隽凑到万氏的耳边,轻声喊她:“阿芙,你好些了吗!?”
万芙眼神一动,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丁永隽立刻道:“阿凝现在很好,她就在旁边的房间休息,你想见她吗。”
万氏摇摇头,闭上眼睛。
丁永隽:“我们回家好吗!?”
万氏没有动静。
丁永隽急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万氏的眼角滑出一滴眼泪来。
丁永隽握住她的手,眼眶跟着红了:“阿芙,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要担心,阿凝不会有事的!”
万氏这才睁开了眼睛,看着丁永隽。
丁永隽知道自己猜准了,赶紧道:“你每年都为阿凝请平安脉,大夫也说她没有任何问题的!我从未生过什么病,阿凝从小到大身子也好得很,她绝不会把你的病过到自己身上的,你不要想太多。”
万氏总算开口了:“三哥……我真的好害怕……”
万氏的心疾是出生就带来的,从前没有任何的预兆。
再加上万氏自从小就养在丁家,处处呵护,所以一直没有发病。直到她十岁那年。细节丁永隽不记得了,只记得万氏当时因为一件事情闹了情绪,生了很大的气,还将身子都气病了。心疾开始发作,有了明显的病症。
请过大夫,大夫说,这种出生就带来的病症,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发,有的人则会因为一些经历,诱发病症。
万氏是不能受刺激不能损耗身子的。
因为这样,她格外的紧张丁凝。不许她为任何事情烦忧,不许她想太多,拼尽一切都要给她一生的无忧无虑。
就连清尘,也是她安排好的。
她这一生的情缘走的并不顺利,深知情伤之痛。
所以她连这也考虑进去了,清尘就是最好的选择。
做这一切,就是希望阿凝这一生都没有机会发病。当然,没有染上这个病更好!
丁永隽心疼的将万氏抱住,两人都陷入沉默。
厢房外,秦氏已经走远了,容烁从拐角处走出来,神色有些凝重。
心疾……
……
丁婕没事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丁府了。
华氏还在床榻上躺着,精神状态不太好,丁素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兴奋地去告诉了华氏这个事情 。
华氏一惊,从床上撑着身子坐起来。
即便是好消息,心情这样的大起大落也撑不住,华氏泪眼婆娑,话语有些颤抖:“真的……真的没事了!?”
丁素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只好把管家带到外面向华氏说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
可是华氏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只知道丁婕没事了。
她强行下床对着上天叩拜:“老天保佑,老天保佑……”然后又道:“人呢!?人回来了吗!?”
管家沉默了一下,道:“二夫人和三夫人都在衙门那头,三夫人……”
“我不想听什么二夫人三夫人,阿婕呢!我问阿婕!”华氏有点魔怔了,只想知道丁婕的情况。
管家:“大姑娘马上就回府。”
华氏喜极而泣,拉着苏嬷嬷道:“块!快去准备一些柚子叶,还有炭火盆,去去晦气!”
苏嬷嬷也松了一口气,赶紧去准备。
丁素看着华氏陡然精神起来,刚才的紧张和担心,又一点点的淡了。
她扯扯嘴角,对着华氏微微福身:“母亲和大姐都没事了,女儿便回书院了。”
华氏好像没听到,脸上挂着笑,双手合十正在拜满天神佛,口中小声呢喃。
丁素的表现显得很平静,干脆不再多说,转身就走了。
……
丁凝醒过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找母亲,丁婕将她按住,“三娘需要休息,你别去。”
丁凝在任何事情上都能让步,唯独这件事情,她执意要过去。
“诶,你做什么!?”刚巧丁荃进来,差点和丁凝撞上。
丁凝不说话,越过她就准备去找母亲。
“等着!”丁荃这会儿不客气了,单手拎着丁凝的后颈:“爹正在和三娘说话呢!你过去打扰他们干什么!”
丁凝这才看了她一眼,不确定道:“我娘真的没事了!?”
丁荃一拍胸:“你也不看看是谁治的!我娘的医术你信不过么!?”
丁婕也走过来了,手里拿着一张毯子披在她身上:“你这样子,是准备过去吓唬谁!?三娘好不容易恢复了,指不定又被你的样子吓到。”
丁凝愣了一下,好像觉得她们说的都有道理,并没有再固执的冲过去,而是小幅度点点头:“你们说的对,已经没事了,没事就好。”
她低头一看,自己光着脚,身上的衣裳也乱七八糟,真正冷静下来之后才感觉到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
丁婕不再说什么,把两个妹妹拉近房间关上门。
丁荃是过来传话的:“爹说三娘已经没事了,马车都准备好了,咱们回家。”
丁婕笑了笑:“你先过去,我帮阿凝洗漱一下就过去。”
丁荃看看丁凝的样子,确实不好,点点头先过去传话。
水是丁婕一早准备好的,丁凝这会儿出奇乖巧的整理自己,不一会儿,她就变得精神奕奕了。丁婕在旁边看着她,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有时候真佩服你,前一刻还颓丧如鬼,后一刻就精神起来,也不晓得哪个才是真的你。”
丁凝确实已经恢复了,不仅是模样,还有她的情绪和状态。房间没有镜子,她就对着水面梳理自己的头发:“大姐此言差矣,人本来就是各种模样都有,只有一个模样的人才奇怪。”
丁婕没说话,丁凝也不在乎她理不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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