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男人总是招小姑娘们的喜欢。
沈文清身高腿长,斯文英俊,一身白大褂自带禁欲气息,实属现下小姑娘梦中情人的标准款。
沈文清拉开车门坐进来,随手把巧克力放在后座。谢蔷忍不住侃道:“看来沈哥哥又伤了一个少女的心。”
沈文清看她一眼,“别乱说。”
谢蔷耸耸肩,“年轻小姑娘嘛,看见帅哥都迈不动腿。”
沈文清拉上安全带,启动了汽车,问她:“你也是?”
“当然了。”谢蔷答得干脆利落。
人可是视觉动物,帅哥美女谁不喜欢?谢蔷不否认自己是条货真价实的颜狗,不然当初怎么会着了柳明修那王八蛋的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柳明修多金归多金,温柔这个词可跟他没什么关系。
“最近在学校过得还好吗?”沈文清换了个话题。
“挺好的。”谢蔷下意识地答。转念,她记起什么,颇为幽怨地说,“就是有个王八蛋天天气我,要不然我能过得更好。”
轿车滑入马路,沈文清问:“是喜欢的男孩子?”
“我眼睛能瞎到这种地步?!”谢蔷险些跳起来,两眼瞪得老圆。
沈文清淡笑了下,“很少见你有情绪这么激动的时候。”
“还不都是被柳明修那个王八蛋给气的!”谢蔷想也不想地反驳。
要说谢蔷长到十九岁,总共谈过两任男朋友。一个是高一时候和隔壁班班草,只谈了两天,就惨遭柳明修的棒打鸳鸯。
想起这事儿谢蔷还有气,她从小就喜欢那种斯斯文文高高瘦瘦,清秀又温柔的男孩子。
当初纵观全校,能360度全方位无死角符合谢蔷审美标准的,也就只有班草一个人。她好不容易和班草眉来眼去了大半个月,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鸡不鸣狗不叫,晚自习班主任偷偷打了瞌睡的夜晚在课桌底下牵手成功了。
结果小手还没牵上两天呢,柳明修这王八羔子五行缺德,竟然向教导主任举报她早恋。
本来这事儿让老师知道了也不要紧,谢家财大业大,每年给学校的赞助费上百万起步,就是校董事长亲自见了,也得给上三分薄面。
再说了,这都什么年代了,高中生还不能谈个恋爱了?
问题就出在了教导主任的身上。
众所周知,长松中学教导主任姓谢名婉,是实打实的谢家人,是和谢蔷身体里流着同样血脉的亲姑妈。
柳谢两家是世交,谢蔷和柳明修订了娃娃亲的事儿,这可是双方家族都知道的。
就算那班草再帅再有才华,到底是个门外人,柳明修才是将来谢家名正言顺的女婿人选,谢婉可能帮着外人对付自己人吗?不可能。
于是背叛联姻约定的谢蔷成了两方家族的千古罪人,那段时间天天被三姑六婆七大叔八大姨轮番念叨,最后她脆弱的小神经实在绷不住,选择与班草分手告终。
而柳明修那王八羔子一朝得志,开启了天天蹲在她放学路上摁着她亲的新型作战手段。
——早知有今天,当初她一定把他的舌头咬断。
谢蔷回忆起自己那段无疾而终的初恋,一下子悲从中来,眼里泪光闪烁,只恨当初被柳明修那张脸闪瞎了狗眼,看脸识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谢蔷气哼哼地往椅背一靠,笃定地说:“我这辈子已经瞎过一次了,绝不可能再瞎第二次!”
柳明修走在去谢蔷家路上的那条商业街,毫无预警地,一连打了七八个喷嚏。
俗话说得好,打一个喷嚏是有人想你,打两个喷嚏是有人骂你,打三个喷嚏是有人问候你祖宗,一连打七八个喷嚏——柳明修觉得这人可真是心肠歹毒,至少把他三生三世都问候了一遍。
今天七夕,满世界商铺门口都结满了粉色的气球和彩带,柳明修逐家逐家看过去,心里认真琢磨着哄谢蔷这个事儿。
玫瑰花是不能送的,她有哮喘,碰上花粉就发作得更厉害。当初他少不更事,自以为是地想给她一个惊喜,往她书包里藏了束玫瑰,谢蔷就这么闻了两闻,当场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从那以后他就对鲜花一类的物品如临大敌,逢年过节,要是学校里哪个男生敢给谢蔷送花,柳明修第一个冲上去把对方掀翻在地。
送巧克力?谢蔷好像对巧克力也不太感冒。
柳明修脚步停在一家蛋糕屋前,望着展示柜里那只一磅大小的心形草莓蛋糕。
——她倒是挺喜欢吃草莓的。
以往每回和她出去逛街,她看见漂亮的草莓蛋糕就迈不动腿。
谢蔷挑食,难得有样爱吃的东西,柳明修为此还特地在空闲时间去学了烘焙。要不是今天时间不允许,自己diy大概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店员主动迎出来,“您是想买蛋糕吗?”
“嗯。”柳明修指尖隔着冰柜点了点,“要心形的这只。”
买完蛋糕,柳明修看了眼时间,七点十五分,她应该还没吃晚饭,这会儿过去刚好。
他走到路边拦了辆车,对司机道:“去御城公馆。”
车停在御城公馆外,谢蔷叽叽喳喳向沈文清倒了一路的苦水,把柳明修这段时间对她所做的恶行从头到尾数落了一遍,说到最后嘴皮子都干了。
沈文清泊好车,从旁侧拿了瓶水,拧开,递给她。
谢蔷仰头喝了一大口,长长舒出一口气,盖棺定论道:“总之他这个人就是幼稚、自恋、臭屁又自以为是,集所有让人讨厌的臭毛病于一身,一点儿优点都没有!”
顿了顿,谢蔷非常心不甘情不愿地咕哝了句:“如果长得帅也能算作优点的话。”
沈文清静静地听她说,没有发表意见。
职业性质使然,他更善于聆听。在洛杉矶那两年,沈文清是谢蔷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她一直把他当作哥哥,如亲人一般。
四周安静下来,谢蔷才意识到自己像只小麻雀似地聒噪了一路。
她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试探地开口:“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沈文清朝她淡淡地笑,“很久没有看到小蔷这么有活力的样子了。”
“是吗?”谢蔷犹疑,“我不是一直这样吗?”
沈文清失笑,摇了摇头。
他解开安全带,对她说:“走吧,送你到楼下。”
“诶。”谢蔷应着,扭头去后座拿包。就着外面透进来的一点灯光,她留意到后座边上放着一只礼盒袋子。
上面印着guylian的logo,同样也是一款巧克力。
小护士送给沈文清的那盒是费列罗,放在另一头。这盒应该是沈文清自己准备的。
沈文清绕过来这边替她开门,谢蔷正想开口询问,又见沈文清去了后座,拉开车门,将那只礼盒袋子一同提了出来。
柳明修去到时谢蔷不在家,来开门的是负责照顾谢蔷生活起居的阿姨。
阿姨为谢家打工多年,照顾谢蔷从小长大,不可能不认识柳明修。
阿姨神色意外,“您怎么来了?”
柳明修问:“谢蔷呢?”
“谢小姐出去了,还没回来。”阿姨说。侧开身子让柳明修进来。
柳明修把蛋糕放在桌上,目光在屋内打量了一圈。
谢蔷回国后,他总共来过她住所两次,只是两次都风风火火,没停留多长时间。
柳明修才意识到,谢蔷现在是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
谢氏集团百年基业,最早在香港那边做实业起家,后来谢蔷她父亲带着谢家人来到内地发展,进一步扩大商业版图,这些年目标更是瞄准海外。
柳明修拿起谢蔷放在床头的相框。
照片里的谢蔷还是十二三岁的时候,那年谢正明带她去瑞士滑雪,她让谢正明抱着,在白皑天地间,笑得很灿烂。
一般人口中常说的只有“妈宝”,谢蔷却是十足的“爸宝”。
柳明修放下相框,问:“这次谢蔷回国,谢叔叔没一起回来吗?”
阿姨摇头,“这两年谢先生一直在国外,工作实在太忙。”
确实。
连柳家每年固定举办的晚宴,也都是由谢蔷她姑妈或是谢家几个大伯代为出席,算算时间,他也有两年没见过谢正明了。
谢蔷还没回来,柳明修就在她屋里四处转悠着,经过衣帽间,柳明修留意到角落里放着一把大提琴。
没有任何琴盒或者琴包的保护,就这么直接靠放在墙角。
谁都知道大提琴这玩意儿矜贵,越是高级的木料对环境的要求就越高。琴盒里一般会配置有湿度计,尤其南方这边容易潮湿的地区,大提琴的保养尤为需要注意。定期的护理,清洁,缺一不可。
柳明修走过去,伸手在琴身一抚。
当即满手灰尘。
柳明修:“……”
柳明修立马炸了,“谢蔷在国外进修音乐两年,那边的老师就是这么教她对待大提琴的?她脑子是被驴踢了?”
阿姨:“……”
阿姨原本一直战战兢兢地跟在柳明修身后,她是知道这位少爷脾气的,前不久才听说这位少爷和谢小姐又闹分手了。按以往的经验,他们每回分手两家人都如临大敌,必然得惊动三姑六婆七大叔八大姨,轮番劝告才能和好。
谢小姐回国将近一礼拜了,根据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七天必然吵到分手的规律,历史果然又到了要重演的时候。
阿姨翕了翕唇,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柳明修冷哼,下了定论:“也是,她能真是去国外进修?当初在国外和那个野男人浪了两年,指不定连大提琴的基本功都忘了。”
“……”
阿姨站在原地左右为难,这位少爷的脾气也是一点就炸,她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让他们的关系闹得更僵。
柳明修原本是抱着想跟谢蔷和好的态度来的,他还特地去买了她最爱吃的蛋糕,做好了被她拳打脚踢,扇巴掌泼冷水,今晚都在这儿赖死不走的打算。
他有那么一瞬真的想过,也许她真的有苦衷,才会一声不响地离开了两年。
他翻遍了伯克利也找不到她,他尚且可以给自己找理由,也许她并不像外界所说是去了伯克利进修,而是去了其他的音乐学院。
也许有关她的负.面消息,都只是媒体的胡编乱造。
也许她和那个男人其实没有关系,只是个误会。
可当柳明修看见这把积满灰尘的大提琴,亲眼所见她把自己曾经热爱的,奉为生命的理想随意丢弃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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