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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一座道观》
    作者:小时你个渣渣
    作品简评:
    傅杳满级重生为一座道观的观主,来道观里的香客,只要能拿得出观主想要的东西,比如眼睛、宝物、寿命等,就能达成自己的心愿。小物品小心愿,大物品大心愿。一个接一个的交易,一环扣一环的心愿,量变成就质变,最后将走歪的历史车轮掰回了正道。本文属于一个接一个的单元世情故事文,这些故事相对独立的同时,里面的人物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在不给读者剥离感的同时,又将人世百态与一一展示出来,带领读者品尝世间百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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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江南雁归山,风景秀丽,姿妍无双,为无数文人墨客夸赞。
    但外人只见其形,不见其深,山中猛兽众多,敢出入其中的,也就只有山周围的当地百姓而已。
    此时山中正有一行采药人下山。
    时值炎夏,山中多见骤雨。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山时,突如其来的一阵急雨,让他们只好躲进山腰处的破道观里避雨。
    破道观名副其实——院墙全部倒塌,供着三清像的屋子也塌了一半,他们想躲雨都只能挤在逼仄的一角,整个道观就是一场荒墟。
    好在雨来得快也去的快,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停了。
    “走吧,天快黑了,得抓紧了。”天黑后的山里,可比现在可要危险的多。
    一行人纷纷背起药篓,就要离开。
    这时,人群里一中年男子从怀里摸出一面饼,放到了三清像前的供桌上。
    那面饼不过半个拳头大小,一看就是农家自己做的干粮。
    男子这动作被人瞧见了,有人笑道:“方二,这泥像都自身难保了,你供奉他们有什么用。”
    那被称之为方二的男子不以为意道:“我们借了人家的地躲雨,供奉一下也是应该的。”
    这一句,把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天色将晚,众人没再墨迹,成群结伴离开了道观。
    在他们离开后,破旧的道观内,光线一点点暗了下来,宛如提前进入夜晚般,沉默的暗色将供桌上的干粮一点点吞噬殆尽……
    ……
    采药人下山各回各家后,方二也背着药篓回到了自家。
    进门见到正在翻晾草药的妻子,他心里一暖,从药篓里掏出一包山果来来,正准备洗干净,给家人尝尝。
    方妻姓张,行六,叫六娘。她瞧见了,见是不认识这果子,忙制止了他,“山上采的东西可不能乱吃,回头吃坏肚子怎么办。”
    “我闻着挺香的,应该能吃吧。”方二说着,语气里到底多了几分不太确定。
    张六娘横了丈夫一眼,亲自去把果子收了,“不确定就不能吃,忘了上次你带来的蘑菇吃的我们拉了一天肚子了?”
    想到那事,芳二顿时表情讪讪,“这是野果……”
    “少作怪。”张六娘又把药篓提去了屋后,准备清洗干净,同时叮嘱道,“明天你进城送草药的时候,顺便带点盐和醋回来,家里盐快用完了。”
    “好。”方二把这些记了下来,心里盘算着,明天卖去医馆的草药应该能有个两百来文,可以买点肉来给妻女解解馋。
    山果的事也就这样被带了过去。
    夫妻两忙活到半夜,这才把白天采回来的草药全都烘完。
    眯着眼睛小睡了一两个时辰,待鸡鸣时,方二就收拾好东西,披星戴月出了门。
    “早点回来。”送丈夫出门时,张六娘如往常一般叮嘱道。
    “我会的。”方二笑应道。
    村里距离县城有点远,但他是去送草药,不会在城里耽误太长时间,大概半下午就能回来。
    不过,方二不会想到,这次他却失约了。
    ……
    下午,还在农田里干活的张六娘被匆忙赶来的邻人告知:“方二出事了!”
    张六娘心头一突,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他怎么了?”
    邻人见她这样,眼底闪过不忍之色,“你回去看就知道了。”
    张六娘忍着心头的恐惧一路狂奔回家,还没进门就见家门口围着不少人。
    她上前去拨开人群一看,顿时眼前一黑,人栽了过去——眼前,她的丈夫正躺在草席上,眼睛紧闭,脸色惨白,了无生气。
    待张六娘醒来时,时间已经入夜,外头屋里来了不少人,乱哄哄的。
    “……回来的路上,人不小心从坡上摔了下去,脑袋正好撞在石头上,这才没的……银子都在,篓子里还有一些肉和糖……谁能想到好端端的会出这种事……”
    “方二也可怜,人没了都没个儿子给他当孝子。”方二只有三个女儿,没有儿子。
    “听说他几个兄弟商量着,打算过继个儿子给他。”有人压低了声音道。
    “过继?方大他们几个,儿子最小的都五岁了,能记事了。我看过继是为了想得方二的那几亩好田吧。”另外一人讽刺道。
    方家屋子本来就不大,这些闲言碎语不可避免的全都被床上的张六娘听的一清二楚。
    她心如一片死灰,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不如跟着丈夫一起去了算了,一了百了。但转念想到下面的三个女儿,又止不住眼泪直流。
    这时有人走了进来,见她醒了,一边安慰她一边道:“外面灵堂都搭好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你一直避着也不是办法。”
    张六娘知道她的意思,抹了把脸上的泪,她咬着牙披上麻衣,出了房间。
    外面关系亲近一点的亲戚都来了,包括她娘家的几个哥哥。见到她过来,纷纷过来安慰她,让她不要难过云云。
    “我听说,方家人要给你过继一个儿子?”问她这话的是她的大哥张大,“你怎么想的?”
    张六娘摇头,她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
    见她这样,张大也不勉强,只道:“反正这事你要是不同意,我们也不会让人勉强你。他们方家人多,我们张家人也不少,以后有事,你就来找我们。”
    眼见着妹妹眼泪又出来了,张家几个哥哥心里难受,却又无可奈何。
    没有丈夫和孩子的女子,未来注定凄苦。
    但不管如何,眼下总要把人顺利葬下去才行。
    就在方家商量着怎么把丧事办好时,此时门外从黑暗处走来一个人。
    那人黑发白衣,浑身白惨惨的,包括她的脸,毫无血色,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她一出现,屋内屋外,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看向了她。
    “你找谁?”有胆子大的在人群里问了一句,但是并没得到回应。
    白衣女无视所有人,径自走到方家大门外面,站定了,眼睛有些木讷地环视了周围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寿材边上的张六娘身上。
    “你的丈夫,还有救。”她像是许久没用过舌头一样,语气很生涩,语调也没有起伏,“子时,之前,送去观里,就有救。”
    白衣女说完,转身就走。
    她的步子明明不快,但是等众人回过神来,出去追问她什么意思时,却见夜色里,已经没了她的踪迹。
    但是她的话,却让所有人炸开了。
    有救?
    说句不敬的话,寿材里躺着的方二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这样都还能有救?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时,方家大哥却皱着眉头斥道:“胡闹!先不说这人死不能复生,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距离我们最近的道观也在三十里之外,如何赶得过去,那女子分明就是胡诌。”
    “大哥说的不错。”方家老三附和着,看着自家二嫂道,“我看还是别打扰二哥的在天之灵了,让他走得安稳点吧。”
    旁边张家兄弟听到这话,总觉得有些不太舒服,“话不能这么说,这万一呢?”
    “什么万一?难道你要为了这点万一,让我弟弟做鬼都不安生?”方家大哥拔高了些声音。
    “你这是说什么话,那是我妹夫,我当然希望他好好活着。”
    “难道我们不希望?”
    “这不一定。”张家这边不知是谁嘴快的说了一句,周遭的氛围瞬间凝结。
    像是被羞辱到了一般,方家大哥冷笑一声:“那你们要送就送,这事我们不管了。”
    说着,他就要甩袖而去。
    其他人见状,忙上前拉住了他,让他们不要伤了和气,以死者为大云云。
    经过这么一闹,这人反而不好再按照那白衣女子说的那样送去观里了,连张六娘都亲自倒了杯茶去安抚方家大哥,让他们不要生自家哥哥的气。
    见她这般,大家其实也都心里清楚。
    这没了丈夫,下面也没个儿子,以后她这遗孀想要过日子,还得看叔伯的脸色。那白衣女子的话莫名其妙,为了这几句话去得罪夫家的叔伯,不太明智。
    唉,也是可怜人哪。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夜渐渐深了,其他人也都散了,留下方、张两家的兄弟帮着守夜。
    因为之前的那点龌蹉,两家相互看着不顺眼。见张家兄弟在寿材边坐着,方家几个就坐在了屋外。
    屋外种着驱蚊的菖蒲,蚊虫不是很多,加上夏风徐徐,大家又是习惯了天黑就睡的,很快就困意袭来,强撑着到最后,方家兄弟几人趴在桌上先后打起了呼噜。
    一切一如既往的安静。
    半夜时分,方家老三被尿意憋醒。他迷迷糊糊去撒了泡尿,往屋内瞅了一眼,却见寿材旁的张家兄弟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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