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巡查员便跌跌撞撞地重新追出去。
“请问您认识刚刚那个女孩吗?”将两名属下喝出去,巡查官又走过来一点,公事公办的询问加德林老板了。
“那是一位客人,偶尔会过来喝酒。”加德林老板道。
“她在这里非法炼器你知道吗?”巡查官挑眉问:“你不去阻拦,有私自提供炼器场所的嫌疑。”
“我就一直在这边卖酒,还要炒菜,客人们做什么,我不太清楚。”加德林老板皱眉:“客人们偶尔也会在这里打牌、唱歌、偶尔喝多了还会打个架,难道我还有提供赌博场所、卡拉ok厅、甚至格斗场的嫌疑?”
“阿蒲啊!我开酒馆交纳的税可比上面几种都高,要是这样的话,我应该去税务局要求他们退税?”加德林老板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巡查官被他的话噎了一下。
“我、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下次您遇到这种非法炼器的客人,应该打电话给我们,我们自然会派人过来……”说话的语气比刚才委婉了许多,巡查官继续道。
加德林老板的眉头就皱得更厉害了。
转过身,他从吧台下掏出一个小本子甩给巡查官:“不要说我没打电话,这上面记着我往你们那边打了多少次电话。”
看到巡查官拿起本子开始看了,加德林老板继续道:“每次有人在这边打牌,唱歌,打架……当然,也包括炼器的时候,我就给你们那边打电话,一开始你们那边确实态度很好,然而次数多了每次都很敷衍。”
看着两边的态度立刻掉了个个儿,巡查官开始好声好气的和加德林老板赔不是了,宫肆心里忽然亮起了一盏小灯泡:他说怎么加德林老板怎么经常打电话呢,鸡毛蒜皮一点小事都会打电话,原来是预防着这一出吗?
虽然加德林老板和那个女孩自始至终一副不熟的样子,可是都做到这一步了,两个人绝对是认识的,不但认识,搞不好还是熟人。
总之,巡查官到底没能在酒馆里待多久,没多久就在加德林老板这里败下阵来,径直带着属下到外面等候,加德林老板则是不慌不忙的又为客人倒起酒来。
新的客人被突如其来的搜查搞得跑了不少,然而没多久又有其他客人的到来,加上老客一直都在,小酒馆的生意基本上没受影响。
倒是外面的巡查员最后也没有找到人,那女孩到底溜了。
下班到吧台后面倒垃圾的时候,宫肆特意环视了一圈四周,那边真的就一小块地方,周围都是屋顶,对方莫非是爬墙走了?
可是外面有很多摄像头,蒲洲的治安好,然而摄像头也多,在这么多摄像头的监控下,那个女孩是怎么跑掉的呢?
那三起暴毙案……真的和她有关吗……
心里想着,宫肆倒完了垃圾,和老板说了一声,从正门走了。
感到大头就在附近,宫肆往那个方向一看:果然,大头就在一个屋顶上。
“今天跑到这边来接我了啊,辛苦了。”宫肆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朝大头的方向走过去,而大头也配合的从房顶上压下身子,游下来,然后,这一压一游,宫肆也看清了大头的背上并非是空的,大字型抱着大头的脖子伏在大头背上的人……不是刚刚成功逃逸的黑炼器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宫肆:=口=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认识你, 你是那家酒馆的打工仔!”手指着宫肆的鼻尖, 女孩兴奋道。
“你这样坐起来, 就不怕被看到吗?”越过对方的手指看向对方的脸,宫肆面无表情地道。
“不怕, 只要那些人走了就好了。”女孩说着,看到宫肆还是皱着眉看自己,她灵机一动:“你是说监控器吗?”
她说着, 从怀里掏出一个遥控器,照着周围几个方向就是一通点,眼瞅着宫肆脸上的疑惑更甚, 她这才得意洋洋地解释道:“放心吧,我对这一片所有的遥控器了若指掌, 刚刚我用以前的录像替代了我们刚刚经过的这一段时间的录像, 放心, 录不到我们的。”
蘑菇型的屋顶上,两人一鱼慢慢的贴着屋顶飞行着, 弯月悬挂在他们的头顶, 女孩时不时用手中的遥控器点一点周围蝙蝠造型的监控器,这场景像极了某个童话故事里的插图。
“啊!这个遥控器怎么回事, 没反应?”女孩一路更改着监控器录像, 发现有监控器不听使唤, 还要大头往那边飞过去,徒手抓起那个监控器,她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坏了吗?哎呀!这么重要的城市设施怎么坏了都没人修?”
“真是个小可怜, 这样下去,等到能量用完了你就要掉到地上了呢。”说着,女孩从腰间的工具袋中掏出工具,把监控器打开修理了起来,在宫肆眼中错综复杂的电路在女孩眼中大概是很简单的东西,只见她很快就找到了错误的线路所在,掏出电焊针“biu”的点了一下,重新将监控器拼装起来之后,女孩点点头:“这下就好了。”
“要注意安全啊!”她还朝那个监控器拜拜了一下。
她一共发现了四五个坏掉的监控器,都顺手修好了,有一个监控器连翅膀都坏掉了,她还给它用自己的材料做了个新的翅膀,和其他监控器的黑色翅膀略有区别,新的翅膀是黑金色的。
“算你赚啦!这个材料据说是黑土大陆过来的,贵的很,我本来想用作私人收藏的……”女孩唠唠叨叨和拍着黑金翅膀的监控器说了几声,然后放飞了它。
当然,没忘记修改它的监控记录。
相当于治好对方又把对方又敲晕了吧,这人到底是天使还是恶魔?冷眼看着女孩的所作所为,宫肆没有吭声。
接下来的时间里,女孩还跳下来修了两个屋顶!没错,就是那种蘑菇屋顶!大概是使用时间太长了,即使金属也会腐朽,这两个屋顶看起来就是这样,从大头背上看过去,它们就像被虫子咬了一口腐蚀掉的蘑菇。
“这户人家发现了没有啊?这种看着不严重,其实一点点锈掉里面也会坏掉的,久而久之,房子就不能住了啊……”女孩说着,跳到人家的屋顶上,直接掏出材料修补起来。
和一般往上敲铁皮的修理方法不同,她的修补方法更像是补牙,先是将锈掉的地方磨掉,全部磨掉,知道里面露出金属本来的颜色为止,然后再找一坨金属熔炼掉,一边拍泥巴一样将那坨融化的金属拍进“牙洞”的为止,女孩一边絮絮叨叨:“唉,就是没有合适的火,如果有火就好了,就能让金属里的杂质更少一点,新旧材料之间也就能加可以融为一体……”
她正说着,旁边忽然出现了一簇火苗。
是宫肆,面如沉水,宫肆将一只手化成了一团火焰,火焰一般的手掌举向女孩,他蹲在对面。
“这……这……这是什么火?感觉好厉害!”女孩先是畏惧的往后缩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将“牙洞”内的金属重新弄出来,架在宫肆的手上烧,就一下下而已,那坨金属的体积已经减少了一半,眼睛一亮,女孩毫不犹豫的掏出了更多的材料,在宫肆的帮助下重新炼出了之前体积的金属溶液之后,她小心翼翼的操控着那坨金属熔浆倒入蘑菇房顶的大洞。
严丝合缝!
将手贴在房顶上感受了一下,女孩风镜后的双眸情不自禁地瞪大了!
99%的融合度!这已经不是修理了,已经可以称之为再造!
腾地站起身来,女孩将风镜都摘掉了,露出后面一双幽紫色的眼睛并鼻子上的小雀斑,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宫肆道:“你是什么人!这、这、这是什么火!”
宫肆依然蹲在房顶上,收起火,抬起头,他面无表情地看过去:“我是火系的器,这是我自己的火,你不是金系的使用者吗?还是相当高的等级,怎么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吗?”
尽管宫肆的脸配上这一番话,听起来极像是在找茬,可是宫肆是真的疑惑,因为对方看起来是真的震惊。
然后,他就看到对方摆着手笑了,重新将风镜戴起来,她猫下身子,开始仔细打磨刚刚填补好的房顶:“不过也难怪你会误会。”
“之前也被误会过。”
将新填补的面打磨完毕,她从腰包中拿出清漆,开始往上面刷漆:“我出生的时候阵势很大,当时的父母带我去测试过,测出来的结果非常惊人,我还上过报纸,说是蒲洲千年来第一个金系统治者呢!”
清漆上好,该补色了。这个紫色蘑菇房顶的紫色看似普通其实与众不同,比起正常的紫色还要多一层金色,现有的调料没法补出这个色,女孩开始自己尝试调色,不过这没耽搁她说话:“不过也就几天而已,之后我就开始高烧不止,好险没死,不过等到再次醒过来之后,身上的能量却是一点也没有了,别说统治者了,再去检查的时候,我基本上就是普通人了。”
“反正我就是那种‘一过性能力者’,就是短暂的成为了很厉害的能力者一下下,然后终究还是变成了普通人,这种例子之前也不是没有过。”
平淡的说着自己的事,女孩利落的将油漆刷好了,掏出烘干器在上面仔细烘干,她转头看向宫肆,看到宫肆一脸诧异,她又笑了笑:“别这样看我,不是每个觉醒时就有能力的人就能一直有能力下去,听说出生就觉醒的高等级能力者很容易一出生就被人抢的,还有常年身体不好的,我这样挺好的。”
油漆烘干完毕了,伸出手在上面拍了拍,确定一切修补的很完美之后,女孩转过身来:“很感谢你的火!虽然觉得咱们俩的能力挺搭配的,不过你看着就是好人家的人,搞不好还是优等生,你又是火系器,等级很高吧?我就不拉你一起做生意了,不过偶尔找你借个火可以吗?”
女孩说着,看向宫肆,眼瞅着宫肆皱起了眉,她笑道:“你不说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好了,再见。”
“和你老板说一声,短时间我不会再过去了,帮我谢谢他,这回如果不是他帮我在吧台拦了那些人一下,我搞不好真的会被抓——”
说完,她就向后方跑去,在一个个蘑菇屋顶上轻盈的跳跃过,没多久,女孩的身影就消失了。
跳上大头的背,宫肆皱着眉,掏出手机,他拨了大伯的电话。
“大伯,您不是认识那个名叫朱诺的小丑吗?如果您再能联络到他的时候,能不能帮我问问,他是不是在蒲洲剪过一个金系统治者的小女孩的能力?”
他想了半天,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那只能用这个理由来解释对方的能力变化。
“我没剪过哦!”对面传来的却不是大伯的声音,而是一道陌生的男声,仔细听的话又觉得这声音还有点耳熟,大概就是听过一次的那种熟悉度……
听到对方自称“我”,宫肆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你是朱诺?你怎么接了我大伯的电话?”宫肆连忙道。
“没事,他托我炼东西,我占着手,请他帮我接一下电话。”大伯冷静的声音从话筒的另一端远远传来,如此平静,大伯想必是没事,可是……可是……
大伯和小丑……两个人的关系难道很好吗?宫肆不解了。
假如是他的话,他会让溪流帮忙接电话,会让秋夏帮忙接,可是陌生人的话,甚至班上不熟的同学的话,他都不会让对方帮自己接。
“大伯您继续忙!”宫肆先是大声朝电话另一端吼道,然后他继续对电话另一端的小丑道:“我现在蒲洲,认识了一个女孩,她说自己出生的时候是统治者,几天后就不是了,她看着像是……十三四岁?”
宫肆估计了一下女孩的年纪:“能不能回想一下,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剪过一个金系的女孩子?我只是有点好奇……”
“没有呢。”对面传来小丑低沉的声音:“阿肆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可不是随随便便每天闲着没事剪人能力的人哦!”
不是吗?宫肆面无表情地想。
仿佛猜出了宫肆此刻脑中在想什么,对方笑了:“这种特殊的、逆天的能力多半都会有限制,越是庞大的能力越难剪,剪完了我搞不好还会变成普通人状态,我剪你可是你大伯亲自拜托我才剪的,不认识的陌生人我才不会去剪他们呢!”
对方和他说话的口吻委实亲热又熟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亲戚呢。
板着脸听他说完,宫肆对他道:“那鳞呢?他也是你的熟人?”
“……”对面短暂的沉默了一下:“不,他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那你不是照样剪了。
“反正,金系的统治者什么的,我可是绝对没剪过,那个大洲太制式化,我不太喜欢,说起来,我最喜欢的大陆就是姬洲,其次……”
我对您的爱好不感兴趣,宫肆阻止了他想要和自己继续唠嗑的愿望:“谢谢,向大伯问好,告诉他我最近很好,还找到了一份打工,再见。”
说完,他便挂上了电话,然后,他的电话又响了,这一回,打过来的是溪流:
“阿肆在和谁打电话?我打了半天都不通。”
宫肆今天回家的时间比平时晚了很多,虽然通过契约知道他和大头并没有什么事情,可是一直没有消息,溪流还是打过电话来了。
“没事,回去和你说。”
再次挂上电话,宫肆趴在大头的脑袋上,大头随即提速,带着他向家的方向飞去——
他之前就和溪流说过那个女孩的事,说完今天的事儿之后,溪流立刻开始查阅报纸。
就查蒲洲当地新闻,在十五年前的新闻上,他们果然看到了蒲洲金系统治者诞生的消息。
这条消息很好查,因为当时铺天盖地都是这条消息,还有一对年轻夫妇怀抱女婴灿烂微笑的合影,应该是她的父母。
不过短短三天后,这条消息就反转了——
“统治者消失?”
“是能力消失?还是根本不存在?”
不少人还怀疑那对年轻夫妇造假了。不过也不怪人们会这样猜测,实在是那几天这对夫妇接受了太多访问,还大张旗鼓的为女儿寻找器,说实话,吃相有点难看,因为全身心都在这上面,连孩子发高烧都没及时注意到,最后女孩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死了,这对夫妇一开始还一脸焦急的在医院陪同,到后来发现女儿的能力消失,他们居然直接把女儿丢到医院就跑了。
他们跑得无踪无影,本身也没有父母,这个女婴就成了孤儿,后面的报道多半是对这对夫妇的谴责,还有学者分析为什么会产生这种问题,他们最后分析这是因为就在那一天,宫家诞生了传说级的金系器,有的时候,传说级的能力者诞生的时候会引起该地区能量的强烈波动,有的时候就会产生误会,比如,造成错误的觉醒,又或者说是觉醒误会。
比如说,女孩的诞生日刚好是宫家宫四少爷的觉醒日,那一天其实发生了很多异相,很多金系能力者能力忽然精进了,还有好些器忽然化形了,这些报道上其实也有报道,只不过都盖不过统治者觉醒的风头,被忽略了而已,至于宫家少爷觉醒的消息,人们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件事,一般世家才不会立刻大肆宣扬这种事,一般都会等到稳定后再说,或者根本就不说,不过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而已。
所以分析的结果就是这只是宫家少爷觉醒产生的异相之一,女孩其实并不是金系统治者。
报纸上诸如此类的分析很多,只是鲜少有女孩接下来的消息,还是宫肆最后在一份不太出名的报纸上发现了女孩后来的消息:她被同一家医院住院的一名老者收养了。
之后就再没她的消息了。
自己似乎问到别人的伤心处了——看着桌上厚厚一沓报纸,宫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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