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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约港冷风习习,大游轮徐徐靠岸。
    甲板上传来一段脚步声,挣扎又凌乱,汪致霆竖起耳朵,努力分辨所有的音源。他被关在这里24小时,最后一幕的清醒是那个女人递给他酒的魅惑眼神。
    他深呼吸,耳朵又动了动,身后的门开了,他被束在麻绳里,艰难地扭身,嘴里使劲吐布团。有人进来了!
    眼前蒙住的黑眼罩透出了一丝光,他鼻腔使劲发声很快得到了对方的回应,脚下“咚”地一声跌下来个人,他脸几乎朝天,借微光小心翼翼,努力想辨出男女或者体型,结果眼前再次一黑,门被关上了。
    他们在一间闷不透风的房间里,这里什么都没有,跺跺脚是空饷的铁皮板。
    没有锋利物,没有通讯工具,汪致霆甚至不知道自己还在不在纽约,对方也丝毫没有要跟他沟通的意图。
    昨晚隐隐听到他们问,什么时候开始?
    开始什么?勒索吗?他们绑架他是为了什么?
    张廷富和六十多个人坐在货舱里,他们说在西雅图下,那里要便宜的偷渡工,结果靠岸说是纽约港,临时有一单活需要他们配合。
    他看到汪致霆的时候吓了一跳,先是看到人被蒙上了脸,确认是中国人,没一会,他颈一撇,张廷富认了出来,他的锁骨处纹了个字母“w”。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活,但大家都在抢,说钱不少,他就跟着一起抢,不知道小汪总认出他会不会给他什么更好的差事,就算来美国,被人蛇头子抽去一部分,挣得也不多。他急钱。
    终于,在他急切的表现下,如愿以偿。可惜,走入了一个真正的噩梦。
    张廷富和几人喜滋滋地以为捞着打活计,结果一到负一层就被捆成了汪致霆一样,扔进了个闷舱。好在他留了心眼,带了把瑞士刀在袖口。他看那些痞气的老外直觉危险,可挣钱的本能驱使了他一步步走向深渊。
    白语画幽幽转醒时,眼前是一片黑暗,借着舱门地缝的光,她确认这是白天。
    她大着舌头嘟囔,“这是在哪儿啊?”她一挣扎,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捆住了。
    汪致霆饿的发晕,正在半梦半醒,突然听见一个女声顷刻汗毛立起,他疯狂挣扎,白语画听见动静往他那处看,惊吓道:“谁啊!”
    随之,密窄的空间里响起了四五道鼻腔的嗡嗡声。
    这里有很多人。
    白语画大脑慢吞吞地运转,自己在哪里?她最后不过是想少走500米,借黑车送她到酒店门口,为什么一上车,再有意识就是这里?
    她慢慢往人堆里移动,小声问:“你们是好人吗?”她鼻头酸溜溜的,但身体还是往人群里凑。
    隐隐间,她听见一个男人一直在哼,两个字的音节,有点像“嗯哼”,她加速蠕动,往那个人那里爬,他好像在叫她的名字。
    ***
    宋茗心精装后上车,却见白语薇原地东张西望,她拉住她确认了一遍,“你真的不去?其实不必为了我......”她有些不情愿,觉得白语薇在故意让她,即便她想赢,但也不想空手套。
    白语薇又用眼神兜了一圈周围人的身影,沉下气对宋茗心说:“这个机会我不想要,和你无关。”她抿了抿唇,将一些情绪咽下,“你去了,就算没有我,你的对手也很多,如果这个新闻是有心人为之,记得,”她拍拍宋茗心的后背,对方猛地肩颈后展,提起一口气,她笑,“别让对方得逞。”
    陆淮修你得逞了。
    白语薇苦笑,自己居然也临上战场缴了械。她继续打电话给白语画,彻底发现不对是天黑了,而白语画的手机被她打没电。
    不再是几十秒的彩铃,而是不在服务区。
    她有点慌了,跑出去找,会不会傻丫头站在路边迷路了。她的方向感一向很差劲,来了多少次陆园都能摸错,她说s市太大了,那纽约比s市大多了。
    哎,这丫头,怎么放心她去谈恋爱啊,希望那个奶茶小哥的方向感好点。
    酒店顶层,陆淮修酒醒的时候,心脏猛地一缩,他躺在床|上剧烈喘息,被方才的梦惊得几乎窒息。
    不知道游戏结果如何,他犹豫了片刻,打了电话给汪致远,第一句话便是,“我太太呢?”
    “在游轮上。”
    “那结果呢?”
    “你猜我弟弟为陆太太做了什么?”
    “什么?”
    “陆总,我只能说,你太太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我家二楞了。”他语气轻佻,充满嘲笑。他面上嵌着嘲讽,看向床上的王馨然,目光落在小腹,蓦地一柔。
    而对方只望向窗框,双眼失神放空,没有回视。
    陆淮修一拳砸向了床面,落了一手柔软的绵绵。白语薇,我输了。
    与此同时,游轮的负二层,俄罗斯□□赌进入了第三轮。
    汪致霆侥幸,躲过了两轮,而面前的“陆太太”早已泣不成声。
    白语画清晰的知道这不是一个游戏,是第一声枪响响起的时候,她耳畔嗡起一道耳鸣,随时像是口哨一样持续吹响,扰乱她的理智。
    她闻见血腥,像被扼住了咽喉,缓缓转头与汪致霆惊恐对视。恍惚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梦里,可她没有办法享受这份恐怖刺激,眼泪滔滔不绝地奔涌。
    这帮欧洲老外一直叫她mrs.lu的时候,她知道他们找错人了。汪致霆眉心微蹙但也没表达,估计出来,本来要来的是白语薇。
    他心头无数猜测划过,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真被扔进了一场人命赌局。而为什么会是他和白语薇,他将信息矛头指向了陆淮修。这个伪君子!不不不,伪君子开不来如此恐怖之玩笑,是阴邪小人。
    领头的是个大胡子,他的名字发音类似琼,但汪致霆听不清楚。
    那个“琼”在□□的六个弹槽中放入一颗子弹,指尖一转,转轮关上。被送到了汪致霆头上,他松开手指示意汪致霆接住。
    汪致霆指腹划过他粗粝的手背,扣住枪,这是第一次,前面两回,子弹没轮到他就进了别人的脑壳。他看了眼哭傻了的白语画,紧紧闭上眼睛,对着头准备直接开了两枪。
    他自己的一枪,和白语画的一枪。
    他有种直觉,他们不会让他死。人怎么会这么轻易死呢?他不信。
    这个想法即便在两个工人反抗这个游戏而被当场枪决的时候,他也没把自己代入。他是天之骄子,有钱的霸王,怎么可能呢,这只是个愚蠢的玩笑,甚至心底还开始盘算回去该怎么以牙还牙,整死陆淮修。
    扣动板机,明明人已经木了可手还是本能一样地剧烈颤抖。
    不过果然,他活着。幸好。他和激动地哭出来的白语画相视一笑,他问大胡子,“我可以帮她擦一下眼泪吗,女人嘛吓坏了。”
    他们不允许交流,可白语画先前用嘴将他的布条取去,两人对了会话,门一开,他果断倾身衔起地上的布条,装作一无所知的昏睡。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但最让他恐惧的一点,他清楚地看见了所有人的脸,他们会放他走吗?
    枪递到了第三个人手上,那个人是张廷富,汪致霆认出了他,他不停地使眼色,甚至尝试用中文交流,但都被他们用枪指着脑袋吓闭嘴了。
    他的出现几乎就是坐实了陆淮修在整汪致霆。我放你一个司机掌握行踪,你他妈要用这种把戏整我们?陆淮修,你的报复心是不是太强了点。
    海风阵阵,但负二层依旧闷不透风。游轮的游客早已下船入纽约城游玩,游轮停靠在岸边,与深蓝形成完美的静止图。
    □□抵在额上,张廷富老泪纵横,他不懂开枪,食指如何也按不下去。最后那帮人嫌他婆婆妈妈,替他接过抢,一脸残忍的玩味,嘴里倒数,“three,two,one!”
    他全身发麻,猛地起身想挣扎最后一次,刚开口——“我兜里有......”
    ——“砰——”
    船身没震动,但海鸥扑棱翅膀远远地飞走了。
    灯火将洁白的小身躯染上红光。
    猫在愁云后的圆月如一只孤寂的眼睛,炯炯凝视着从暗潮汹涌的深蓝。
    白语薇站在街牌下不停地问周围的人,是否见到一个中国姑娘,最终找到了一个人说有,可她三句对话后发现对方只是想泡她,气的她当场踹了那个死老外一脚。
    她去找了助理报警,在大厅经过宋茗心时都没了那股施舍后的骄傲,或者询问结果的好奇。宋茗心不知发生了何事,上前说了一句自己希望不大,还补上,这次你去也不定选上,好几个名模都来了。
    比例再好,在她们面前也是二等残废五短身。她还是介意白语薇将机会让给了她,像是高高在上的施舍。
    白语薇完全没有心情,扶着额头等报警,宋茗心觉出不对赶忙闭了嘴,一起联系大使馆。
    凌晨两点的时候,白语薇接到了陆淮修的电话。
    电话是美国号码,她以为是大使馆,吸了吸鼻子,听到陆淮修的声音时,她整个人塌陷了,什么美好的颈部弧度,她只想知道视频里接走她的假牌车是谁,司机为什么要戴口罩,为什么第二个红灯口后座的白语画就不见了。
    她像在看一部精剪过的悬疑片,可进度条必须要她分分秒秒地捱过去。
    “老公,语画不见了。”每个人都来能她添点安慰,何况是陆淮修。
    陆淮修被叫化了,听到了她的脆弱,心一软,低叹一声,“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觉得狗血,没便当,不狗血凑不到一块
    第43章 诞幕
    王馨然看见两条杠时, 人绝望了。
    真如了她妈说的, 有了孩子会好?不,她根本不屑那些“好”,一池死水一样的生活好个屁!
    王珍妮被爆出轨时, 她曾偷偷耻笑过, 五十多了还如此不知廉耻, 什么叫“我也想做个正常女人”, 可她现在懂了, 正常女人不是五十岁流连二十岁□□的性|体验, 而是女人对男人最基本的心动。
    这份心动才能证明她活着,而非泵血如植物人一样的心跳。
    然而更绝望的是, 摆明了孩子是谁的客观事实, 她也能恐惧,身体害怕地一颤一颤。这个两条杠像是山雨欲来的一场殴打, 她无法正常判断曾经枕边人的情绪了。
    出乎意料, 汪致远没动手, 他冷静地打了电话,帮她抽了管血。这一管血, 免去了她的□□折磨,而后汪致远化成了水, 可她却觉得他的温顺也是如此恶心。
    清楚的知道他是老虎,如何能把这一刻毛发的柔软假作猫咪。
    汪致远埋在她小腹上,鼻尖隔着衣料拱着肚皮,紧合的双目暗涌着深不见底的痛苦。
    孩子是他的, 很好,可他居然和汪致霆竟没有血缘关系。呵,一下竟不知道这份结果是喜是悲。
    汪致远对陆淮修说,他想教训一下这个弟弟,私人仇恨不便多说,但如果你想要帮忙的话,我可以给您的夫人展示一下他贪生怕死的样。
    谁面对枪,不屁滚尿流哭爹喊娘?这样的形象可以让任何女人死心。
    陆淮修听后认为疯狂,毫不犹豫地直接拒绝了。但不知为何,在汪致远盯着汪致霆的第二日,他又同意了。
    陆淮修声音一下烙了铁,冷硬无比,“怎么展示?”
    “俄罗斯轮盘游戏,想必在欧洲生活多年的陆总应该不陌生吧。”
    “你一枪,我一枪,难道你指望我那弟弟会为了陆太太吃下所有枪子吗?”
    他不齿汪致霆。
    一个17岁和喜欢的女孩同居,没能捱过24小时就跑回家要钱的公子。嘴上叫死叫活此生挚爱,却始终不敢叛离父母去娶她,指望这样的汪致霆会为了白语薇放弃生命?
    做梦!
    “不能伤害她。”
    “自然。”就吓吓而已。
    汪致远是要给汪致霆点教训的,他不可能忍受自己的太太被家里的臭小子睡过,尽管后来王馨然说没有,但他不信。
    汪致霆被绑上船那一刻,亲自鉴定结果也出来了,他的命运被一张纸彻底改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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