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铁儿摸摸鼻子,精力无限的跑出去继续折腾那些懒汉们了,首先就是让他们多扛一些水送到石屋顶上的大水箱里。
舒展洗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把自己彻底洗刷干净,没了泥浆裹身,他感觉就像是脱去了一件僵硬又沉重的铠甲一样,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洗澡时他有注意,他洗下来的泥水全都流到一个拳头大的孔洞里面,他以为会堵住,但实际上并没有。
等他洗好澡穿好衣服,舍愚大巫跟算好时间一样走过来。
看到洗干净的舒展,舍愚大巫眼睛一亮。他之前就觉得这个天残恐怕是被权贵豢养的宠物,现在越发觉得如此。
无他,舒展的气质太好了,皮肤太好了,五官长得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你在这个天残的身上看不到半点卑微,甚至还能感到对方身上带着一点淡淡的傲然。
舍愚大巫对舒展产生了一点好奇,好奇进而生出好感,这让他对舒展说话的口气都温和不少。
“跟我来吧,以后你就暂时和我住在后面。这边你不用管,下方储存的泥巴会有人来收拾,浴缸也会有人来刷洗。”
舒展跟着舍愚大巫向后面走,正想着他们要去哪里,就看老人走到房屋尽头,伸手就推开了一扇金属门。
舒展:“……”好吧,是他见识太少。
没想到这间石屋后面竟然还有空间,舒展回忆他之前看到的,猜测作为地基和背靠的巨石很可能是空心。
大巫回头呵呵笑道:“很惊讶?当时我选择在这里建我的临时住处,就是看中这个山洞。这里原本是一座小石山,不过现在山上的石头大部分都被八殿下他们开采了去做建造领地的材料,我让他们把这个洞留了下来,然后稍微拼凑了下,就弄出了这个临时住处。后面比前面宽敞,进来吧。”
后面不止是比前面宽敞得多,还通风良好,进去就感到一阵阴凉。
里面的空间也被井然有序的隔开,只他看到的就有餐厅、卧室和材料室?
大黑自然而然也跟进来,晃着尾巴好奇地盯着这个略微发暗的空间,它喜欢这里的温度,很阴凉很舒适。
见舒展盯着他的冶炼工作间看,大巫笑着解释道:“那是我的工作间,里面东西杂乱,如果没有吩咐,你最好不要进去,免得受伤。你懂我说的话吗?”
舒展做出似懂非懂的表情。
大巫也没重复,指着餐厅一个角落说:“你暂时住在那里吧,自己收拾,不懂就问我。”
大巫进了自己的卧室,不一会儿抱着一床铺盖出来交给舒展。舍愚原本并不想把自己的铺盖给一个天残使用,毕竟他带来的也不多,但是他在屋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抱出了一床。
八殿下都说了这个天残是他的救命恩人,还特意让他住进他这里,如果他真的什么都不给就让他跟外面那些懒汉一样直接睡在地上,就怕八殿下看到心里不舒服。
而且他对这看起来和普通天残不太一样的天残也有些好感,也有点不忍心就这么让他睡在地上。
舒展不知道舍愚心里还有这么多纠葛,也不知道这铺盖的宝贵之处。
“谢谢。”舒展神色平常地接过铺盖走到餐厅一角,那个角落并不差,还对外开了一个内大外小的窗口。
舒展就把铺盖铺在窗口下面,坐起身就能看到窗外。
铺盖的材料像是某种硬皮子,里面填塞了东西,厚度有五厘米,人睡在上面,软硬度刚好。舍愚大巫还给了他一条不知用什么材质编织的毯子,摸上去很柔软。
舍愚看舒展一脸淡定,他不知道舒展之前看到那么多金属架时的呆愣,还以为他见惯了这些东西,当下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舍愚大巫看舒展铺好铺盖,招手让他过来,问他:“你会什么?”
舒展指了指摆在金属餐桌上的一盆植物,回答:“制作药剂。”
“你说什么?你会说通用语吗?”
“一点。”
“嗯,我想你首先得学会说通用语。”舍愚可没时间也没闲情去教一个成年天残学习通用语,他随意道:“在这之前,你就先照顾那几个伤患吧,跟我来。”
舒展跟着老人又回到前面的石屋。
石屋的温度比外面低很多,但比山洞里面还是有点小热。
一身毛的大黑不满地叫了两声。
舒展揉揉它的狗头安抚它。
大黑饿了,冲着给饭的汪汪叫。
舒展想到刚才光头大汉冲着花铁儿叫食物的样子,猜测他们恐怕没有多余的食物能供给大黑,就跟大黑商量:“你自己出去找吃的能行吗?”
“汪!”
“记得回来的路?”
“汪!”
“那去吧。”舒展摆摆手。
大黑嗖地一下就窜出了石屋,它终于可以出去野了!
舍愚大巫看大黑跑掉,还提醒了一声:“长毛的野兽都比较珍贵,一般只有在北边才有,你小心它跑出去被人抓走。”
舒展抓到几个重点词汇,也略微为大黑担心了一下。但是连他到了这里都要干活才能养活自己,大黑那么大的胃口,光靠他养肯定不行,如果大黑还想要自由,那它只能自己捕食。
舍愚也没多说,他指了指临时病房里的三个病患,对舒展说道:“你以后在这里照顾他们,注意给他们喂水,清理他们的粪便,给他们擦擦身体,还有给他们换药。正好到了换药的时候,我就先教你怎么换药。”
舒展目光转移到老人拿出的几株植物上。
他又看到了植物上漂浮的带颜色的雾气。
第17章 能量具象化
“大巫,你杀了我吧,太疼了,我这伤肯定治不好了,你还不如让我死个痛快。”一名伤员痛苦的呻吟把舒展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大巫,给我一瓶精力药剂,然后杀了我,求您了!”那伤员身体不能动弹,只能用嘴苦苦哀求。
舒展看他额头全是汗珠,恐怕不是热出来的,因为这人身上有好多道伤口,有的伤口一看就是被野兽抓出来抓痕,有的则像是火烧伤,还有类似野兽的咬伤。
舒展万幸这人身上比较重的伤口都用烂乎乎的草药糊上了,没把血肉露出来,否则他真不一定能站得稳。
不过为什么这人身上的草药糊糊也有颜色飘出来?而且颜色还产生了严重的重影。
舒展下意识揉了揉眼睛,他开始真心担心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自从来到这个外星球,他用他的舌头尝过这里的土质和水质,已经发现一点,这里的水土,其矿物质含量非常高,比如之前的暗红色泥浆,不直接吃进肚里没事,哪怕稍微喝一点点也没什么,但如果服用量过多,就危险了。
当然,这份危险是针对他这个地球人而言,观这里的人身体强度、皮肤硬度、以及在关键部位长出来的鳞片等,说不定他们的生活中反而需要大量吸收各种矿物质。
就比如刚才他饮用的那汪泉水,他觉得泉水品质绝佳,但那些光头大汉却说那泉水水质很差,而其中差别大概就在于泉水中的矿物质含量。
说这么多,就是因为舒展怀疑自己刚才吃的食物和水中含了过量的矿物质,导致某些微量元素过量中毒,损伤了他的视神经或其他什么神经。但是他的舌头明明告诉他,他吃的肉和喝的水,都在安全范围内,按理绝不会给他身体带来伤害。
难道是那些泥浆裹在身上时间太长,通过皮肤让他吸收了过量元素?
还是他的舌头在换了一个星球后,其分辨能力就消失了?或者出现了偏差?
舒展一瞬间想了很多,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那些药糊上的雾气,然后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产生重影的雾气似乎在互相排斥。
舍愚大巫没理睬那个病患,而是从他带来的金属箱中拿出类似捣药杵和药钵一样的东西,接着就撕碎了那几株植物,放到药钵里用捣药杵捣碎。
舒展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睁开,他看到药钵里那些植物上的雾气也出现了重影,而在舍愚大巫把植物捣碎的过程中,那些带颜色的雾气一会儿重叠、一会儿分开,那么多的颜色夹在一起又变来变去,看得他眼睛实在疼。
不一会儿,舍愚大巫就把药材捣好了,他还带着一点点不自知的炫耀对舒展说道:“这些药材都很珍贵,必须现制作现敷上,这样效果才能达到最佳。而选择药材和捣药的手法很重要也很复杂,这些你学不会,也不用学,你只要学会怎么给伤患敷药就可以。”
说着,舍愚大巫放下那碗烂乎乎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药糊,从他提过来的金属箱内又拿出一根金属条。
“你看着,像这样,先把他身上的旧草药刮下来,然后再敷上新的。”舍愚大巫弯腰,对着那伤势最重的病患,拿起金属条就开始刮他身上的药糊。
那伤员当时就疼得大叫:“大巫,轻点!啊啊啊!杀了我吧,我不要活了!反正也不一定能活得了,大巫你就别在我身上浪费宝贵的药剂,直接让我最后痛快一把,让我死吧!”
这个伤员哀嚎,另外两个伤员也跟着哀求道:“大巫,求您了,给瓶精力药剂吧,真的实在太疼了,受不了啊!”
“大巫,求求您了,大巫……”
舍愚大巫被他们求得心烦,皱起眉头道:“精力药剂不多,得用在关键时候,你们的伤势虽然严重,但也不是不能忍耐。”
“忍耐?”一名大汉再也忍不住地叫道:“我的伤口都烂了,再忍耐下去,我就得先活活疼死!大巫,求您了!给点精力药剂吧,只要一口就可以了,我只是想要睡个安稳觉而已。”
舍愚怒斥:“刚才八殿下在这里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这么诉求?精力药剂就只剩下几瓶,给你们用了,其他人怎么办?我看你们还有力气叫唤,精力都足得很。你们看范钢,人家重伤就有重伤的样子,他伤得比你们谁都重,可他叫唤了吗?”
舒展这才注意到病房里还有第四个病人,大概这个病人伤得非常重,他躺在最角落,和其他人分开,虽然睁着眼睛,却没有半点反应,人沉默得厉害,连呻吟声都没有。之前他都把这人忽略了,一直以为病房里只有三个病人。
舍愚懒得再给这些大汉刮药上药,直接把金属条交给站在一边的舒展,跟他吩咐:“看到我做的没有?就照着做,刮下来的药糊别浪费,装到这个碗里,我还有他用。这是新的药糊,你给他们刮干净,看看伤口有没有臭烂,臭了烂了,就把那块肉割掉,把药糊敷上去。”
舍愚说完还给了舒展一把小金属刀,然后拎起他的金属箱就走了,竟是就这么把伤患都交给了“什么也不懂”的舒展。
舒展:“……”
三个伤患看大巫走了,态度立刻变了。
其中一人直接冲着舒展吐唾沫,“呸呸呸!竟然是个天残!我们这里什么时候来了天残?八王子殿下和大巫都疯了吗?你这个被神厌弃的脏东西别过来!你敢碰我,我就杀了你!别看大爷我躺在床上,我照样能用一只手拧断你的脖子!”
那伤势最重的则绝望道:“八殿下和大巫肯定是已经放弃我们了。”
“不会的,八殿下刚刚还来看过我们,让我们安心养伤。”另一名病患着急忙慌地说。
“那你说他们为什么派一个天残过来照顾我们?难道他们不知道天残都自带诅咒吗?”
“你给我滚出去!”第一个开口骂舒展的大汉一副想要找东西砸舒展的架势。
舒展冷冷地扫了那大汉一眼,低头继续看他面前的药钵,只当他们是空气——这三名大汉伤势都不轻,坐起身都成问题,想找东西砸他,那也得先把自己撑起来。
舒展盯着药钵看了好一会儿,看得三个骂骂咧咧的病患以为他吓呆了,这让他们更加嚣张,甚至威胁舒展去给他们偷精力药剂,否则就要打死他、赶走他云云。
舒展用手指沾了一点药钵里的药糊放到唇边,伸出舌尖微微舔了舔。
“啊!你干什么?饿疯了吗?你竟然敢偷吃宝贵的药剂!你这个该死的天残!”房利特别讨厌天残,认为他们所在的地方空气都是被污染的。他再怎么也没想到尊贵的八王子殿下竟然会找一个天残来照顾他们这些勇敢的、甘于自我牺牲的伟大勇士。
哪怕他已经死了觉醒的心,可还是无法忍受让一个被神厌弃的天残站在自己身边,更不要说还要让他们碰触自己。
舒展无视大汉的骂骂咧咧,闭上眼睛,脑中自动出现一幅药物成分分析图。
他再睁开眼睛看药钵里药糊上空飘着的带颜色雾气,隐隐的,他觉得自己似乎摸索到了什么。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又看向身边那名伤势最重的伤员。
他在看伤员伤口上的药糊,集中精力后,他发现他能把重影部分分开,只看最上面的药糊成分的带颜色雾气。
而这一分开,他就找到了雾气重影的原因。
舍愚大巫刚才用金属片把这名伤员身上的部分旧药糊给刮开了,露出了伤口。
舒展在看到血肉前,先看到了覆盖在伤口上的带颜色雾气。
药剂学是个很神奇的学科,从化学物理到机械电子,从中医理论到西医理论,从医用到工用,从植物到矿物,从量子到基因……它涉猎知识面之广,让你感觉学到老都只能学到一点皮毛。
其中中医药材的配制理论知识涉及到了阴阳五行学,这在世界医学界被认为是非常不科学也是不值得信任的理论体系,但不可否认的是,华夏传承五千年,留下来的某些根据阴阳五行学配置的药方成药却具有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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