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田氏会说这些话,她皱眉:“平大奶奶这是何意?”
田氏很快道:“别怪我多嘴,这世子之位我听说二伯已经跟大伯开始提起了,二伯还找过我公公,只我公公那个人推辞了,不掺和。你说是不是要不平静了?”
可如荼想不通田氏为何说这个,过会子她才抬眸道:“多谢你告知,也祝你心事早成。”
田氏脸一红:“我还要多谢雍三爷和你呢。”
她们打的哑谜茯苓不懂,等田氏走了,茯苓才问出来。
如荼点了点茯苓的脑袋:“还记得三房那位私生子吗?田氏是为了他有意向我卖好,毕竟当时三爷把他扔了出去,也算是摘了出去了。”
当时郭琇莹就准备让肃善和她一起被锁在一起,那样杨氏不费吹灰之力就赶走这个私生子不说,也污了如荼的名声,可谓一箭双雕,所以郭琇莹才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不管怎么样有杨氏兜着,但因为肃雍的出现提前把肃善扔了出去,肃善名声没有受损,至于田氏为何卖好,就不难猜出是田氏和肃善有私情。
茯苓夸道:“您真是聪明。”
刚踏进门的肃雍也抚掌而笑,茯苓忙退了出去,他俯身对如荼道:“看来昨儿我话说错了,不是你馋爷们的身子,是爷们馋你的身子,看在你聪明的脑袋的份上,赶紧给我生个儿子吧。”
第27章 往事
路上的冰凌子已经解冻了,和往常单枪匹马不同的是肃雍这次带了家眷过去,人人都在想,也不知道是怎样的美人,才能让这位煞神一直把人带在身边。
又有人说,江南之美,二越独占八分,可见这话不作假,小越这才进门几个月就让肃雍难以割舍了。
沿途的士绅百姓或者出来凑热闹的,都看着肃家的马车,期盼着小侍女顽皮,能够掀开车帘,让他们目睹一眼越女之风采,只可惜,未遂他们的意,马车始终平稳的走着,别说越女了,就是越女身边的丫头,也不得窥见。
如荼神态优雅的在马车里沏茶,茶叶是上好的武夷山大红袍,仅仅闻着香味都觉得香气扑鼻。
想起昨晚的事情,她越发觉得自己跟肃雍出来太对了,昨儿晚上她们院落里被人放了毒蛇和毒蜈蚣,好在被肃雍带的护卫拦住了,她恐怕是等肃雍走了之后就难以存活了。
孟夫人再厉害,可她没有三头六臂,也不会为了她一个儿媳妇大动干戈,无论怎样,以庆福郡主在府里多年的经营,她吃道什么菜死了都是有可能的。
更何况,听说孟夫人的侄女孟雁秋马上要从绫州过来了,孟夫人的嫂子都过来好几趟了,她怎么还会为了自己一个小小的联姻的儿媳妇去忙碌。
“二爷还在送三爷吗?”如荼听见外面没什么喧闹声,想必已经出了城了。
茯苓往外探了探又回来道:“是啊,奴婢听说三爷每次去凛地,都是二爷亲自送的。”
如荼若有所思:“二爷倒是对郎君不错。”
行至郊外七八里路,肃雍不耐烦道:“肃雱,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快回去吧,别告诉我你今天没事啊。”
肃雱哈哈大笑:“你成了婚的人说话怎么还这样啊,我送送你又怎么了,做哥哥的难道不应该送送弟弟。”
肃雍摆手:“行了,别磨磨唧唧的,你还能送我去凛地不成,赶紧回去吧。”
肃雱闻言又是哭笑不得,对他拱拱手:“我知道了,你也要好好保重。”说完看肃雍漫不经心的,便提醒道:“你对二哥的情谊,二哥知道的,若是没有你,二哥在燕京也不会这么稳当,等日后二哥能够说的上话,你就和弟妹从凛地回来,好好生几个侄子侄女,你就享福了。”
说到最后,竟有几分郑重。
肃雍不置可否。
最终肃雱还是止步于此,带着人马回去了,他想起了快二十年前的一桩事情,那时他三岁,肃雍才出生没多久,父亲被张权的军队打败,一家人带着一支军队埋伏在闻喜,敌军过来搜查时,他已经三岁懂事了,能够屏住呼吸,不让人搜寻的到,可刚出生的弟弟如何能忍住,可但凡弟弟哭出来,整个肃家军只有死路一条,尽管母亲百般不愿,但父亲仍旧要掐死弟弟。
因为肃雱也清楚他不止是一位父亲,更是整个肃家军的统帅,小小的弟弟用手拉着他的小拇指,他一辈子也没法子忘记那个触感。
千钧一发之时,连母亲见啼哭不止的二弟也默许了父亲的行为,后来若非是妙华仙师偶然遇到肃雍,连夜带了他回去,恐怕世上再无肃雍了。
“二爷,家里的二老爷已经向咱们公爷建言说立大爷为世子之事……”
见属下来报,肃雱才回拢心神,脸冷凝的跟墨汁一样黑,“这件事儿不会让他如愿的。”凭什么呢?他们一家在外死里逃生的时候,江氏做了什么,不过是在家陪着老太太罢了,风吹不着雨也淋不着,趁着机会把自己的名字加在了族谱上,率先敬告天地,让肃瞻成了嫡长子,而他差点失去弟弟,换来的只是一个嫡次子,凭什么?
这一切都不该是这样的,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江老太太江氏都是他的仇人。
乌金西坠,肃雱一行人才赶回家,他先去给孟夫人请安,孟夫人叫他起来,“雍儿这孩子还是在埋怨我,所以总是和咱们不亲近,也怪我……”她掩面而泣,那个时候江老太太已经把江琴韵的名字上了族谱,却怎么也不肯跟她上。
她就憋着一股气,一定要陪着丈夫打下这个江山,到时候江老太太不得不承认她。
她成功了,却又失去了很多,尤其是她的二儿子肃雍。
肃雱安慰道:“您何必如此,当年舅父一家生死未卜,老太太自恃是老太爷遗孀,族里的族长夫妻又一向听老太太的,您不想其她办法,咱们几姐弟就会被当成庶出的了。要怪就怪——”
知道儿子要说什么,孟夫人忙道:“子不言父过,谨言慎行啊,雱儿。”
难得一向喜行不怒于色的肃雱如此恼火,现下听了孟夫人的话,他收起了表情:“娘,我知道的。”
**
且不论孟夫人母子如何筹划,如荼跟着赶路已经赶了一天了,肃雍丝毫不顾及女眷在侧,他行走的飞快,出了城的马车简直是腾云驾雾,把如荼颠的早上吃的早饭都快吐出来了,还好她性格坚强,也没有任何抱怨。
她带的下人不多,统共就一个乳母丁媪,四个大丫头茯苓橘柚金藤银藤四人,再有两个跑腿的小厮,算她在内都没有十个人,这让肃雍极其满意,他虽然把越女纳在自己麾下,但绝对不想让越女恃宠而骄。
稍晚就到了玉泉,玉泉正是燕京外十六州之一,此处盛产高粱,酒香万里,即便住在驿站里都能闻到酒冽。
如荼的腿在马车上就已经僵硬了,但为了保持身形,依旧把背挺的直直的,却见肃雍过来,直接抱过她来,“腿麻了不知道说啊,抱你上去就是了。”
“可这不合规矩啊。”如荼喃喃。
肃雍嗤笑:“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人气儿都没了。”
可如荼想的是作为上官夫人,她若散漫无任何规矩,又怎么约束旁人呢?可是靠在肃雍的臂弯上,她又觉得好舒服。
驿站的小吏们早就准备好了上房,肃雍一进去就放下如荼,沉着脸并把门关上了,茯苓几人面面相觑,丁媪对她们道:“你们先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再烧水过来给三奶奶沐浴。”
几人没事也要找点事情做,而屋内肃雍远远没有方才他们看到的那么镇定,他挠挠头,背过身子道:“那什么,你不是在马车里摔了一屁股蹲,我都听到声音了,我可以帮你上药,真的,我特别会揉……”
第28章 爱她就宠她
白皙粉腻的一团温玉上映着一团黑青,肃雍颤抖着手,抹了抹药油就上手了,他有些心猿意马。
“哎呦。”如荼叫了一声,“郎君,你力气太大了,揉的我疼。”
肃雍仔细看了看,“我若是力气小了,淤青根本就揉不开,你明儿还得疼。放心,我会好好揉的。”
不一会儿他动作果然轻缓起来,揉着揉着自己的意识都涣散了,他想越女的玉臀像白桃儿,他去年夏天去打白桃儿吃过,虽然没有蟠桃甜,但是也是清香无比,也不知道她这个……
想到这里,暗地里骂自己龌蹉,再看看妻子,竟然已经睡着了,他把她往里面一放盖上被子,才洗了手,喊丁氏几人进来伺候。
如荼是被饿醒的,她醒过来的时候,灯火通明,房间里充斥着肉香味,好像是五香卤肉,她吸了吸鼻子,往前看去,正是肃雍在吃。
“郎君,我好像睡了很久了吧……”她记得来的时候天还是亮的,不知道是不是赶路太累,她这个平日里少觉的人都睡的雷打不动了。
见她平日里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散落在两旁,有一根头发还翘着,这给肃雍第一感觉就是放松,他什么时候看到越女,都是云鬓整洁,妆容精致,衣着华丽,现下就一件浅粉色的寝衣挂在身上,头发乱糟糟的,反而显得可爱太多了。
可爱的就像他小时候玩的那个娃娃一样,没有那个小娃娃他都没办法入睡,可惜后来他爹娘说男孩子不能玩娃娃,偷偷的丢了。
他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现在看到越女,他想,这不就是他的活人“娃娃”吗?
想到这里眼睛发亮,一下就蹿到床上,要抱如荼下床来,如荼制止了他,她是个把规矩都映在骨头缝里的人,所以不太习惯在人家这般亲密,故而捡了床边的一件外衣,并道:“我自个儿起来便是。”
金藤连忙上前伺候她穿好鞋了,才跟肃雍同桌而食,肃雍难免有些失望如荼见外,他还想抱着她吃饭呢,这样才能更好的培养感情。
桌上放着卤牛肉和一大盆面,茯苓面有难色的跟如荼道:“三奶奶这里偏僻,没什么好东西,只能将就了。”
以往这样的饭食,她们下人都不会吃,现在却让主子吃,茯苓也没办法。
如荼却不在意道:“出门在外,难免是这样的,我们沿途走来,还有好些衣不蔽体的人,这算什么将就呢,你们都吃了没有?”
丁媪几人摇头,主子都没吃,她们怎么敢吃。
如荼便笑道:“你们下去厨房用膳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下人们散去之后,肃雍拿出匕首帮她割牛肉,“尝尝这儿的牛肉,那可是一绝。”
他的手法似庖丁一样,横切牛肉,每片都轻薄的很,如荼由衷赞叹:“郎君果然厉害。”
肃雍轻哼,“这有什么。”
杀人杀多了就会了,他倒不认为是一件好事。
卤牛肉混着手擀面再加上一点辣子,吃起来竟然口舌生津,难得如荼吃了一大碗面。
俩人都吃多了,难免睡不着,所以坐在一起说话,如荼从来没有正正经经的和他说过话,她看着肃雍道:“郎君,你的杀瘾到底能不能治好呢?上次看到你那样,我真是心疼的很。”
肃雍摊手:“我也想治好,否则,我早就把你办了,就怕我吃的药太多,到时候影响孩子。”
他随口这句话让如荼极为感动,她想她平生所见之人中,即便是亲眷都是戴着面具生活,很难有肃雍这样赤子之心的,待她如此赤诚。
“我们只要慢慢寻总会寻到的。”天无绝人之路,以肃家财力物力,寻名医不难。
他为她着想也为孩子着想,一个大男人能够忍住,她真的是感激万分。
而且肃雍身边干净的令人发指,身边没有贴身丫头伺候不说,通房什么的听韩氏说也是没有的,如荼感叹自己真的是捡到宝了。
肃雍不在意道:“我要是真的大好了,也算不上什么好事。”
如荼一惊:“你怎么这么说?”
“以后你就知道了。”
说完竟不肯再说了,如荼见他这样,倒也不好问太多,索性肃雍又问起如荼的那幅坤舆图来,他皱眉:“陈涧率兵过来那是迟早的事情了,你祖父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显然他是完全知道越鹏的打算的,如荼有些尴尬道:“我们越州所占据的不过是地利之便,兵不强马不壮,湖泊沼泽又多,偏四邻都是强敌环伺,祖父也没有办法,再说了,我如今既然嫁到肃家来,你对我这般好,我不求你帮我祖父,只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伤害越地的百姓。”
肃雍很有兴趣的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取越地?”
他用的是“我”这个字,代表出外征战以后就是肃雍挂帅了,如荼看了他一眼:“燕京繁华,其余的地方却是苛捐杂税严重,匪患禁不住,腐败治不完,甚至是起义接连而起,各地藩镇割据,肃家取而代之并非是必然。而郎君天生战力,无人匹敌,肃家上下也唯独只有郎君鹤立鸡群,故而取我越地是必然的。”
肃雍哈哈大笑:“倒是我小瞧了你。”
如荼一怔:“不敢。”
“这话只能在我这里说说,若是在旁人那里说,你怕是小命难保。”肃雍眉毛一扬,竟不再多说。
仿佛探知到了冰山一角,如荼沉默的点点头。
说罢,他又站了起来,“凛地我有个宅子,但是平日里我都是和将士们同吃同住,所以可能回去的时候少,你要自己找些乐子才行。”
见如荼又点头,他想妻子倒是为人乖顺的很,想起有件事情,便有些苦恼道:“其实我有件事情想让你帮我。”
“帮你?不知道是何事我能帮上忙的?”
因她几次三番被肃雍救,故而很清楚肃雍能力的,不相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难住他的。
肃雍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才停下来,如荼想肯定是一件极为棘手的事情,便听他道:“帮我劝一个女人赶紧嫁人吧,我算是怎么说她都不听。”
呃?这是什么说法。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