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时候回来唉声叹气,那一定是在排练室遇上林嘉月了。
这样的状态几乎持续到灿灿暑假结束。我有时候挺佩服她,在一场没获得回应的喜欢里还能怡然自得。
对此,灿灿是这么回应的,她说首先能有一个喜欢的人很充实快乐,没考虑那么多。
其次,小缪和林嘉月更别扭,相比之下,觉得自己希望还是挺大的。
最后,她说,“起码缪哲现在不来找你了啊,这就是成功的一大步。”
但我刚才说,她这种状态“几乎”持续到暑假结束。
几乎。
暑假结束前一天,灿灿把她说这些都推翻了,在家里哭了一晚上,第二天未留只言片语,独自回学校了。
——
还是先讲回这几天。
顾轶说是回来放假的,其实没落着一天休息。基本上我前脚上班,他后脚就去了学校。
眼看着他们离回新加坡的时间越来越近,还没找到机会跟叶老师谈谈,不禁开始着急。
终于在要启程的前一天,我拨通了叶老师的电话,约她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店见了面。
不要笑,见她之前我特地找了几个电视剧片段观摩学习,就是那种劝退小三宣誓主权的对手戏。
总结一下:要美,要自信,要快准狠,要拿出气势。
特地化了妆,搭配好衣服,容光满面出门,结果因为职业习惯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咖啡店。
按照电视剧上演的,晚到的人在气场上明显高出一截,大家要注意。
边等边在想等会怎么说,惯性拿出笔来写写划划,就差列出一个采访提纲。抬起头,叶老师进来了。
她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甚至有点憔悴,可能在学校刚开完会。照样穿着素净,挽着头发,居然有种病态美。
感觉一对比,老子马上就从正牌女主变成恶毒女配了,我靠。
“喝点什么?”我礼貌问。
叶老师坐下摇摇头,无精打采说:“聊几句我就回去了,等会还有个会。”
“行,那我就不绕圈子了”,battle吧,来。
“等下”,她打住我,叹了口气,带着点不情愿的微笑:“陈记者,我先跟你说件事吧。”
“...你说”我意料之外,这是什么路子,反客为主?学经济的也不容小觑啊。
“顾教授不回新加坡了,下半年的研究由杜博士接替”,她看着我,“这几天他就在忙这些交接的事。”
愣住了。
“陈记者你好幸运啊不觉得吗?”,叶老师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更多是疲倦,“听完我说的,你想说的话是不是可以收回了。”
半天张不开嘴,想起顾轶在射箭馆说,“这件事再等我几天。”
第68章 领证
和叶老师分开后,我晕晕乎乎回到报社,满脑子浆糊。顾轶怎么做了这么个决定,当初他要走的时候劝都劝不住,为什么中途自己把计划打破了。
是不是我给他压力了?并没有想让他这样解决叶老师的事啊...带着自责和疑问,下班直奔家里想问问清楚,开门的功夫话已经到嘴边,结果看见顾轶正坐在沙发上,弯腰收拾行李。
咽了回去。
他抬头看见我进来,自然说:“今天回来的挺早,来帮下忙。”
“哦”,放下钥匙,机械走到边上,看了眼他的行李箱,半扇都是带回来的衣物,原封未动。
“你...干嘛呢?”不是不走了吗。
顾轶直起身锤了锤腰,说:“收拾行李啊,我明天的航班,不记得了?”
兀自张了张嘴,想问但怕被知道私下见叶老师的事,化成一脸纠结。
难道叶昕仪这女的诓我呢?
“你...课题研究还顺利吗?”我坐到他旁边。
顾轶不明所以,点点头:“顺利啊。”
“明天要走了?”下意识瞟了眼展开的行李箱,好像抓住了些什么,“你带的东西都不换换吗?”
他稍微愣了一下,笑说:“换给谁看啊?”
大脑一片空白,我懵了,说真的。
没一会儿,感觉自己脸被捧起来,他似笑非笑看着我:“怎么呆呆的啊?不舍得我走?不舍得你说,我就不走了。”
然后在我额头亲了一下。
“不是...”我陷在矛盾里难辨真伪,只能感觉离别的难受又涌在最前面了,伸出胳膊环住他脖子。
“继续研究挺好的”,小声说。
“那你明天能送我吗?请个假”,顾轶轻踢了踢脚边的行李箱,顺势把我放倒在沙发上。
“好啊...”
——
早上跟李姐请了假,没一会儿就听见闹钟响。
灿灿去上班,出门的时候还跟顾轶道了个别。
大概9点我们从家里出发。他把行李装进后备箱,关上门那一刻,老子觉得自己真的被叶老师忽悠了,一想等会在机场要见到她,就控制不住一股恶气直冲脑门。
就这样,都没注意到路线不是通往机场,直到半个多小时仍然堵在车流里,我才纳闷。
“你怎么不走机场高速啊?工作日这里堵车很严重的。”
“嗯”,注意到他忍不住弯弯嘴角,又板回去:“走错了。”
“你走这条路可能赶不上飞机的”,越来越可疑了,我凑近观察他表情:“顾轶,这是去哪?”
“快到了”,他腾出一只手,拉开中控下面的小抽屉。
户口本,两本。
我从诧异到笑出来,大约用了10秒钟,中间还混杂着各种情绪,
和各种问题。
“所以你不回新加坡了是不是?研究就这么断了不可惜吗,如果是因为我...”
“杜博士去了,一样的,研究不会断”,他打住我,“是因为你,所以没什么好可惜的。”
我没作声,手指下意识摆弄户口本,翻着翻着才又想起来:“诶,我户口本你哪来的?”
——
“你妈给我的”,他边开车边说。
“什么时候啊?”这回真惊了。
“嗯...”他沉吟,“就你生气不让我回家那天,开车过去取的。”
不让他回家那天,不就是去找灿灿那个晚上。
“你没回自己家啊!?”我忍不住变了声音,“去我爸妈那了?又开夜车?”
顾轶伸手拍我脑袋,“咳,还好吧,不算远,我回来还眯了一会。”
“天啊”,我仰在靠背上,手压住眼睛,特别怕矫情的哭出来,但是声音已经不受控制哑了。
“顾轶啊,我有这么好吗...”开始絮絮叨叨:“不务正业,不思进取,好吃懒做,该圆滑的时候轴,该正经的时候马大哈...”
他乐了,皱眉说:“这么好...确实不至于。”
把车停下:“刚刚好吧。”
——
我在民政局门口看见灿灿,她蹦蹦哒哒过来说,“你们开车怎么比我坐公交还慢啊?还好帮你们取了号。”
“你怎么回事?”胳膊肘往外拐的帮凶,“你早知道了。”
“我姑让我来的,我今天可请假了啊”,灿灿嘴一撇。
敢情一家人合伙蒙我一个。
“姐夫,白衬衫呢?我看人家都穿白衬衫来的。”
“哦,在箱子里”,他很少有马虎的时候,此时一拍脑门,“我去取。”
这出戏行李箱居然也拥有姓名,顾轶你真的可以。
多亏了灿灿提前取号,我们没有等太久。过程和想象中不太一样,领证在办事大厅,和办理其他业务没太大分别。
交材料,拍照,填表,签字。
直到工作人员盖完章,跟我们例行公事地说了声恭喜,才有了实感。我当场没控制住开始哭,灿灿在旁边嘻嘻哈哈录像,说以后看一遍笑一遍。
事情来得突然,也没准备好庆祝,下午依旧和灿灿回了报社。
没多久我领证的消息就传遍办公室,又过一会儿,好几个文教版的同事组团上来恭喜我。
林文昊看起来比我还高兴,嫁女儿一样。回想那个采访完的午后,我在家边吃苹果,边听他揶揄我和采访对象谈恋爱。
就感觉一切都特别不真实。
“主编说恭喜你,让你下楼”,他说。
大佬就是不一样,我急忙起身,“对对对,我应该下去汇报。”
回到文教版,刚进门就看到老头在主编室门口招呼我,一如每次选题会结束,“陈燃,进来一下。”
他办公室乱得很,以前柜子上密密麻麻的报纸材料现在清理得差不多了。
这才反应过来,老头要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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