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货一听到与钱有关的东西,立马把我们过来的目的,忘了个一干二净。
我瞪了王胖子一眼,原本瞧他在医院的模样,还以为他良心发现了,现在看来,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算是最早的一批古玩倒爷,而且我大舅哥,是博物馆的技术员,在老胡手底下做事,所以我做这事,比别人有优势。”老许可能有些酒意上头,开始自说自话。
“如果不是当年一时贪心,买了一件不该买的古玩,也许我现在,也成了一位千万富翁。”老许说到苦闷之处,再次猛灌了一口酒。
“人哪能长前后眼,你能活着,也算不幸中的万幸。”胡老爷子一把夺过对方手中酒瓶。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是一面镜子,看起来是古代大家小姐用的东西,背后还镶着成色极高的翡翠,黄金包边,做工精致。”老许陷入回忆。
“当时那面镜子的主人,是一名农妇,她男人病了,急着用钱,就想卖了这件祖传宝物,换点看病的钱。”老许喃喃说着。
我们没人打断老许,一个个安静的坐在桌子旁。
“唉,说起来也是贪心作怪,当时见到那镜子精美,光是背后翡翠,就价值连城,贪心之下,也忽略了很多细节。”老许下意识的捏紧拳头。
“是不是那个农妇有问题?”我忍不住问。
“对啊,你们想想,一个农妇,怎么可能拥有这么贵重的东西,而且就算她不认识古董价值,但是镜子背后的翡翠,边上包的黄金,总不能是假的,即使这样,她还是把价格报的低低的,这不是明显有问题么?”老许用醉眼扫视了我们一眼。
我下意识看了王胖子一眼,若不是这货贪心,我们又哪会遇到这些麻烦事。
王胖子一脸不自在,不过这货也是个厚脸皮,装作一副听老许讲故事的神情,对我的目光视而不见。
“我有个疑问,按说诅咒古玩那么凶险,那农妇怎么没事?”鬼探徐一脸不解。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人,自然不会有事。”老许的一句话,让我们心里凉飕飕的。
“我要说一个圈内人,都知道的常识。”胡老爷子忽然开口。
我们纷纷把目光投过去,不过思绪还停留在,老许刚才的那句“她不是人”上面。
胡老爷子沉默了一下,接着说:“圈里人都知道,诅咒古董的受害者,无一例外,都是从别人手中买的低价古董。”
我再次看了王胖子一眼,这货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羞愧。
“而那卖古董的人,最后都会离奇消失,用任何方法,都找不到那些人曾存在过的痕迹。”胡老爷子接下来的这句话,让我们悚然一惊。
“不错,因为那些人,都是诅咒古董里的凶灵幻化的。”老许醉眼朦胧。
“胖子,谁卖的那块古玉给你,还有印象么?”我忽然开口问。
“我……我忘了。”王胖子结结巴巴地说。
“天上不会掉馅饼,这话还是有道理的。”鬼探徐感叹一句。
“许老伯,你把那镜子买回来后,又发生了什么?”我压下内心情绪,侧脸看着老许。
“后来的事情,那真是犹如一场噩梦。”老许眼中闪过恐惧。
这次没有人插话,我们都等着老许,讲述接下来的事情。
“我低价买到镜子,还以为自己占了一个大便宜,欢欢喜喜,抱着装古镜的木盒子回家,当天夜里,就发生了一件怪事。”老许说到这里,手臂有些哆嗦。
胡老爷子见老许的模样,叹了口气,又把酒瓶子递过去,说:“来,喝一口!”
老许颤抖着手,接过酒瓶子,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恢复了几分胆气。
“那天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半夜被尿涨醒,刚睁开眼,发现床边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穿着大红衣裳的女人,背对着我,手中还拿着一面镜子,就是我买回来的那面。”老许说着说着,身子再次哆嗦起来。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对方肩膀,安慰:“许老伯,一切都过去了,别害怕。”
老许深深吸了一口气,憋了半分钟,缓缓吐出,情绪镇定了些许。
“我当时被吓得傻了,躺在床上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逃跑,随后,我惊恐的发现,自己身子居然动不了。”老许说起往事,任然克制不住恐惧。
我们随着老许的讲述,仿佛也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夜晚,一个个紧张地盯着老许,十分好奇后来的发展。
“那个女人转过了身,我看不清她的脸,不过她嘴角挂着血迹,鲜红鲜红的,能吓死人。”老许颤抖着拿起酒瓶,再次喝了一大口白酒。
“当那个女人的牙齿,触到我脖子的时候,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气息,冰凉冰凉的,还带着一股腐臭,我以为自己死定了。”老许脸色赤红,眼中充满恐惧。
我抿住呼吸,双眼死死盯着老许,他既然还活着,那就说明,接下来的事情,一定发生了什么转折。
“也是我命大,当初建房子的时候,我听从了表舅的吩咐,在房子几个角落埋了一些五帝铜钱,关键时刻,是这些五帝铜钱救了我一命。”老许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那诡异女人后来怎样了,你手臂又是怎么回事?”胡老爷子追问。
我没有作声,心里清楚,事情没有就此结束,只凭五帝铜钱,怕是奈何不了那凶灵。
老许平复了一下情绪,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才开始讲述接下来的事情。
“铜钱护主,暂时惊走了那凶灵,我侥幸捡回一条命,当天夜里,就想把那面破镜子丢了,可是,等我找到木盒子的时候,里面的镜子不见了。”
如此相似的场景,让我目光一凝,忍不住追问老许,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我吓得一晚不敢睡觉,第二天一早,就跑去找我表舅,他是个阴阳先生,不过破四旧的时候,被批斗的惨了,平日里小心谨慎,过得穷困潦倒。”
“表舅听我说了昨晚的事,长长叹了一口气,说我这事,有个说头,名叫牵孽缘,当我低价买下古董的时候,已经注定被凶灵缠身。”
我听到这里,下意识皱起眉头,瞥了王胖子一眼,按老许的说法,被凶灵缠身的,应该是王胖子,那舅姥爷又算怎么回事?
“我吓坏了,连忙追问表舅,有没有什么法子,能驱除那凶灵,表舅说了一句,难!”老许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继续讲述着。
“当时许家就我一根独苗,表舅经不住我苦苦哀求,最终决定试着帮帮我,他说,要解开孽缘,必须追根溯源,从源头解开诅咒。”
“您的意思是,从古董的来历入手?”我眼睛一亮,语气急促地问。
老许点了点头,说他表舅当时就是这个意思,不等我追问,接着讲述接下来发生的事。
“然后,表舅带我去博物馆,找到了我当技术员的大舅哥,听了我的描述,大舅哥一口断定,那面镜子是清朝的物品。”
“正好他得到消息,所有县城附近,有一个清朝大户的古墓被盗,那面古镜,多半就出自那被盗的古墓。“老许说到这里,停下来歇了口气。
“这事我有印象,当时古墓被盗的事,闹的挺大的。”胡老爷子补充。
“那后来,您表舅是怎么解决,那缠身凶灵的?”我对这事,越来越感兴趣。
“那是一个夜里,表舅提了一只活鸡,带我来到那被盗古墓前,一刀剁掉了活鸡的头,鸡血喷的到处都是。”老许幽幽说着。
“然后,那个女人的身影,凭空浮现了,依旧是背对着我们,手中还拿着一面镜子。”
“啧,您表舅还真有几分本事啊。”王胖子砸吧了一下嘴,感慨着。
“为了帮我,表舅还带上多年不用的整套法器,就由我背着。”
“一见那凶灵出现,表舅就找我要过桃木剑,与那凶灵斗在一起。”
“许老伯,冒昧打断一下,你确定你表舅,能碰到那凶灵?”我忍不住问。
“自然是能的,要不还怎么斗?”老许用奇怪地眼神看着我。
“唉,所以我在医院就说过,这次你们碰见的,可能是最凶的那种,毕竟诅咒古董,凶险程度也是分级别的。”胡老爷子叹了口气。
“那后来呢?”我沉默了一下,侧脸看着老许。
“后来?”老许苦笑一声,扬了扬自己断臂,“算是侥幸捡回一条命,不过代价你也看见了。”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临市血案
听了老许的讲述,我询问王胖子,他还记不记得,到底在哪里买的那块古玉。
王胖子脸色通红,支支吾吾,说是在银行门口,遇到一个摆摊的小贩,他一时冲动,贪图便宜,就买下了那块古玉。
我眉头紧皱,这人海茫茫的,到底要去哪探查那古玉的来历。
刚才老许虽然讲述的断断续续,但我也是听明白了,想要从根子上解决诅咒,还得先找出古董的来源。
“对了,您那位表舅,现在还活着不?”我心中一动,想起故事中那位奇人。
这可是一位,有真本事的高人,若是他还活着,也许能找他想想办法。
老许叹了口气,说他表舅早死了,因为家里穷,丧葬费还是他给出的。
我眼中露出几分失望,给自己倒了杯酒,有种一筹莫展的感觉。
“你们谁还记得那古玉模样,把它画出来,也许我能找出古玉来历。”胡老爷子突然说。
“对呀,怎么把您这位专家,给忘了。”王胖子小眼圆睁,脸上露出几分喜色。
“用不着画,我手机上好像还有几张照片。”鬼探徐拿出手机。
我一下子想起来,当时王胖子带着古玉,去找鬼探徐,让他帮忙给古玉估值,也许照片就是那时照的,没想到一个无心插柳的举动,现在倒是帮了我们大忙。
几个脑袋凑在一起,齐齐盯着手机上的照片,我虽然见过古玉模样,不过当时没引起重视,也没怎么细看。
现在,再次见到照片中的古玉,心中颇多感概。
“从玉的样式判断,这应该是汉代古玉,可小张你说,见到的那凶灵,穿的是民国时期的花布棉袄,那我们的思路就得改改。”胡老爷子盯着古玉说。
驱邪看风水我在行,可对于诅咒古董,我却是个门外汉,眼巴巴望着胡老爷子,等着他讲述下文。
“古董不会无缘无故沾染诅咒,每一件诅咒古董背后,都有一个凄惨的故事,如果我没猜错,那古玉变成凶物,多半是它上一位藏主,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胡老爷子缓缓分析。
“老爷子,您说的虽然在理,可谁知道古玉的上一任藏主是谁啊?”王胖子急急说。
“那我们先圈定一个范围,第一,古玉上一任藏主,应该是民国时期的人,第二,从古玉颜色判断,这玉应该刚从墓里被挖出来。”胡老爷子思维清晰。
“我打个电话,问问朋友,看最近有没有古墓被盗。”鬼探徐说完,拿着手机向外面走去。
我一脸佩服地看着胡老爷子,姜还老的辣,本来没有头绪的事情,经过他这么一梳理,倒是变得简单了许多。
过了片刻,鬼探徐走进来,在桌子旁坐下,说:“我已经委托朋友帮忙留意,一有消息,他会给我打电话。”
“胡老爷子,说起来您也是圈内人,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我抬起头问。
“我都退休好多年了,每天也就在家里和公园之间来回,哪还有什么消息来源。”胡老爷子苦笑一声。
我心里有些失望,我们倒是等得起,可是舅姥爷现在这样子,未必有时间等啊。
“胖子,说起来这个锅,可是舅姥爷帮你背了。”我扫视王胖子一眼,沉声说。
“都说了不是故意的,干嘛还老揪着不放。”王胖子有些不满地咕哝。
老许一口一口喝着闷酒,不时唉声叹息,估计酒意上头,嘴里反反复复咕哝着,若不是当年贪心,他后来也不会为了治伤,变卖了所有收藏,说来说去,都是一个悔字。
大家围坐在桌子前,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