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晓一把将他扯下来,向下一抛,楼下众人接住了他。
周晓晓自己扭身钻进安全门去了。
“快,报火警!找楼梯!我们也上!”陈炜潘吩咐同事。
他心中很焦虑,
那火势冲天而起,浓密的黑烟已从托教中心的窗户溢出。
周晓晓抢过老师手中的扳手,三下五除二拧下几个螺母,
一脚把整个防盗窗的栏杆踹下楼去。
几个老师齐心协力。抓起孩子就往楼下丢。
大量的浓烟冲进了二楼,室内的泡沫棉垫都燃起了火焰。
最后的几个孩子下去了。
老师们一咬牙,一闭眼,也从楼上跳了下去。
“晓晓,你快下来!”陈炜潘在楼下喊道。
周晓晓站在窗口,最后检查了一眼室内,看看有没遗漏的小孩。
突然她看见一个很神奇的景象,
火光中明晃晃的竖着一道奇特的金色裂缝。
那异常耀眼的光边,像一个竖着的眼睛正缓缓撑开来。
里面扭曲地显现出另外一个世界的情境。
周晓晓透过那晃动的界面,
依稀看见一个破旧的院子。
在院子中间,俞行知拼命挣扎,两个高壮的男人正把他死死按在地上。
周晓晓不由得跳下窗台,向着那裂缝走了两步。
楼下传来陈炜潘拼命地吼叫声,
“晓晓!周晓晓!你干什么!危险!快出来!”
她踌躇了一瞬,回身向窗外。
却听见那界面中传出俞行知撕心裂肺地喊声,
喊的正是她的名字,
“晓晓!晓晓!”
周晓晓猛地回过头,向着那离奇的光圈走去。
她的手刚一触到那金色的光芒,
裂缝中便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
将她整个人拉了进去。
周晓晓眼前亮起赤目的光芒,
周身陷入一片灼热之中。
……
等周晓晓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在一片焦黑的废墟内,
所处之地燥热难挡,蒸腾着袅袅白烟。
自己的全身,像是被碳化过了一样,黑漆漆的一片。
轻轻一碰,黑色的表皮噼里啪啦剥落下来,露出里面洁白的肌肤。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什么情况?
周晓晓感到自己懵住了。
她离开那座被烧毁的小院。
趁夜深,摸进一户农家的院子里,顺了一套女子的衣裙。
展开一看,果然是古装。
我,我回来了么?
周晓晓又惊又喜,她来到一条小溪边,就着月光,哗啦啦把自己洗白了。
在水面上一照,月光粼粼的溪水,依稀映出一张白皙秀气的面孔,是自己本来的面貌。
只是此刻的身体,充沛着旺盛的精力和强劲的力道。
似乎又和杜鹃一样。
不管怎么说,回到古代了。
去找行知把。
周晓晓拍拍自己的脸。
对了,行知,行知出事了?
……
此刻,在那被烧成一片废墟的小院。
程时照和俞行勇,带着一队人马,面色阴沉地盯着地面。
一片焦黑的土地上,独独留出个人形的空白。
郭素人上前查看后回禀,“回王爷,此处先前应躺着一具尸体,身量不高。”
他顿了一下,还是客观的说出自己观察到的结果,“此人四肢没有蜷缩,想必是先遭遇杀害,再被焚尸。火灭后,尸体被人移走,才能在烧黑的地面上,留出这样一块人体的痕迹。”
敌人应该不会把自己人的尸体留在院中烧毁。
那么这里曾经躺着的尸体,就很有可能是……
程时照和俞行勇交换了一下眼神。
心中具是一沉。
不是五弟,俞行勇在心中想,
但却很有可能是弟妹。
若是弟妹不幸遇害,死在五弟面前。
那对五弟的打击也太大了,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撑得住。
程时照心中微微刺痛,他不敢多想,开口道:“子规那法子,到底管不管用,我们确定不会跟丢吗?”
“那些契丹达子十分狡猾,他们行动迅速,行迹隐蔽,本来确实不易追踪。”
俞行勇摸着牵在身边的一只黑色猎犬,“幸好五弟在身上携带西域特供的蜜萝香,此香愈久弥香,所经之处,香味凝而不散。最为独特之处是,寻常人闻之不显,但特训过的猎犬却能寻觅它踪迹。是我俞家军谍探专用的独门秘技。”
俞行勇向远处凝望,“我已命人小心跟踪,只是那些人十分警觉,五弟又在他们手上,我们不宜逼之过紧,以免打草惊蛇。”
此时,草丛中传来一声清冷的女声:“行知在谁手上?”
程时照大吃一惊,什么人潜伏到了这么近的地方,自己这边竟无一人发现。
随侍的军校们齐齐拔出腰刀,暴喝道:“什么人!出来!”
荒草分开出,走出一个女子。
那女子肤色雪白,乌黑发亮的直发,湿哒哒地披在身后,
她穿一身肥大的衣裙,赤着双脚,
从狐火虫鸣的深夜中走出,
直叫人疑作是精魄鬼物。
“是我啊,殿下,大哥。”那女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有些苦恼地说,“我是晓晓。”
程时照看着那熟悉的眼神,熟悉的动作和语气,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之上。
惊疑道,“你……你胡说。”
俞行勇打断他,“你说你是弟妹,如何自证?”
“怎么证明呢?”周晓晓歪了一下脑袋。
“对了!”她伸出一根手指,对程时照道,“在凤翔,那天只有我们两个,你对我说过,国公府没什么好,你府上的王妃……”
程时照一把捂住她的嘴,满面通红,扭头对俞行勇道:“大……大哥,她可能真的是弟妹。”
……
一间昏暗的水牢,
半池浑浊的污水,四面潮湿的高墙,
顶处一扇极小的天窗,将一道微弱的光束投在漆黑的水面上。
光束中起伏飞扬的尘埃,大概是这阴冷的牢房中唯一生动的事物。
俞行知半身泡在浑水中,被铁链束缚在一根粗木桩上。
他面色青白,嘴唇干裂,目光呆滞的凝望着水面上那一小束光线。
一个老狱卒打开牢门,从湿漉漉的阶梯上下来,
手上端着一碗清水,一个馒头。
他在池边蹲下,递过馒头,举在俞行知口边。
俞行知就着他手,机械地咬了两下,闭目缓缓摇头。
那狱卒劝道:“俞将军,你还是多吃几口吧,你这样不吃不喝,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