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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正如王中仁最后果污蔑她的一样,陈皇后也会反过来说,是她为了报复她,故意污蔑她的。
    所以,在王中仁没有亲自开口认罪之前,药方一事,还不能让皇后知道。
    何况,水卿卿还顾忌着盛太医!
    确实的说,是顾忌着被皇后‘软禁’的宫里的盛瑜。
    因为盛家虽然已被梅子衿暗中派人保护着,但盛瑜却一直被皇后‘软禁’在她的身边,以此威胁着盛方。
    若是让陈皇后知道盛方出卖她,留下了药方,还保留了当初的药渣,只怕会杀了盛瑜泄愤。
    虽然盛瑜一直帮着陈皇后与红袖对付她们,但看在盛方的情分上,水卿卿却不想让她在她与陈皇后的斗争中,无辜丧命……
    所以,在没有确保盛瑜安危之前,水卿卿还不能冒失的将药方一事让陈皇后知道。
    听了她的话,晋明帝也明白了她的深意,沉默片刻后冷冷道:“自从他负责太医院采卖以来,关于他贪污赚油水的事,朕早有耳闻——就以此罪押他入狱,顺便抄家查封他的家产,查清他贪污的钱款证据。”
    说罢,晋明帝回头对吴用道:“你亲自押送他去大理寺,让李宣亲审,务必让他开口认罪!”
    吴用领命应下,连忙令宫人拖着昏迷过去的王中仁,送到大理寺去了……
    吴用与王中仁一走,晋明帝重重叹息一声,满脸的疲惫之态。
    水卿卿扶了他去软榻上休息,拾起地上的药单收好,正要告退回凉风台,晋明帝轻声唤住她,满脸愧疚道:“若真的如你所说,皇后用此计破坏你与太子的婚事,不光是他们母子对不起你,朕也对不起你……”
    “皇上,此事不能怪您……”
    “若是当初在御花园时,朕能听进你的请求,取谛你与太子的婚事,你就没了后面诸多的磨难……”
    想到之里在白府亲眼看到水卿卿失智痴傻的可怜样子,晋明帝心痛不已。
    而一想到这一切都是陈皇后对她的陷害,晋明帝更是心寒失望,他没想到,二十年武宁毁了一生的幸福救下皇后,口口声声报恩的陈皇后,却是对武宁和她的女儿做下这么多罪大恶极之事,实在让他胆寒失望不已……
    若是让晋明帝知道,就连二十年前的那场火灾,也是陈皇后为了争夺太子妃之位,故意对武宁公主做下的陷害,不知晋明帝会如何恨他的这位‘贤淑’皇后?!
    想到武宁公主梦境里对他的托付,晋明帝越发的心痛愧疚道:“这些年,关于皇后做下的一些事,朕其实也有耳闻……但朕却一直信任太子,从没怀疑过他的人品,一直以为他与他母后是不同的,所以才会立了他为太子……可如今想想,朕却是失策了,更是看错了人……”
    听着晋明帝懊悔不已的话,还有形容间的悲痛,水卿卿默默走到一边,点燃香炉里的安神香,对晋明帝劝道:“皇上,您能相信我说的话,愿意给我申诉的机会,我已是万分的感激……”
    “我同皇上揭穿他们的真面容,一是想为自己与母亲讨回公道,也是想帮皇上看清他们的真面容。大晋历经风雨,屹立百年,实属不易,而我在边关时,更是亲眼见到大晋的兵将们为了守住大晋的疆土,抛头颅洒热血,所以……”
    接下来的话,水卿卿没有说出口,因为于她而言,若是说出太子不贤能、将来也不会是一名贤君,这样的话,实属僭越!
    但是,她不说,晋明帝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眸光不由变得越发的深沉……
    离开御书房后,水卿卿仿佛打了一场大战,身心也是分外的疲惫。
    回到凉风台,她顾不得吃午膳,倒头睡下。
    小喜知道她这几日都没怎么合过眼,看着她消瘦疲惫的脸,任由她睡着,舍不得吵醒她。
    水卿卿一觉睡到日下西山,刚刚起身,就有景仁宫的姑姑来请水卿卿,晚上去贤妃那里用晚膳。
    贤妃是四皇子李宣的母妃,也是刚刚掌宫不久的后宫新主。
    水卿卿进宫这些时日,还从未与这位低调又神秘的贤妃娘娘见过面,所以,乍然听到她的传见,很是意外!
    小喜也很紧张,一面帮水卿卿梳妆,一面担心道:“听闻这位贤妃娘娘很是低调,那怕成了掌宫之主也像往常般寻常,而小姐进宫这么多日子,之前晕倒时都不见她出现探病,今日怎么会突然召见小姐一起用膳?!”
    水卿卿端坐在水光透亮的铜镜前,怔怔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想了想,淡然道:“大抵这位贤妃娘娘也知道我与皇后撕开了脸皮,成了敌人。而敌人的敌人,却是朋友——她不来找我,我却是要主动去寻她了。”
    小喜一怔,不解的看着铜镜里的水卿卿,迷惑道:“小姐找她做甚?”
    眸光闪过寒意,水卿卿凉凉道:“请她这位掌宫之主,将盛瑜从储秀宫解救出来。”
    小喜明白过来,不由感激水卿卿不去计较盛瑜之前与皇后的勾结,还想着救她的性命。
    她迟疑道:“可是……这位素昧平生的贤妃娘娘会帮我们吗?”
    水卿卿笃定笑了,凉凉道:“之前为了夺嫡争储,前朝有三皇子与四皇子两派明争暗斗,后宫就是他们的母后母妃为他们明谋暗算。而如今,皇后因杨氏一事被禁足,掌宫之权落到了贤妃之手。皇上也将追查刺客一事交给了四皇子,明显是开始对四皇子信任加重用了——而这一切,皆是因为我与皇后之间的仇怨所起。坐享渔翁之利的贤妃,她不会不明白,帮我,就是在帮她自己!”
    听了水卿卿的话,小喜心里的担心皆是放下。但转眼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来。
    “小姐之前不是说要带怜姑姑进宫查二十年前的旧案么?为什么这次进宫又……”
    水卿卿轻声道:“侯爷说,我们在宫里的一举一动都被皇后与太子监视着,身边冒然多出一个人,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的。如此,后面的计划就实施不了。我仔细想想,觉得侯爷说得有道理。”
    小喜发愁道:“如此,那怜姑姑岂是不能进宫来了?那小姐要如何揭穿红袖身上的秘密?”
    水卿卿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侯爷说他会帮我安排好一切——他有办法悄悄让怜姑姑进宫的。”
    说话间,水卿卿已梳妆好,领着小喜随着景仁宫的姑姑,冒夜去了贤妃的景仁宫。
    景仁宫不比储秀宫的奢华,却处处透着精致温馨,与储秀宫大不相同。
    贤妃在后殿的东暖阁设宴招待水卿卿,领路的姑姑引着水卿卿过去时,贤妃已备好酒席等她了。
    等水卿卿进到暖阁,来不及向贤妃请安,却是一眼看到了站在贤妃身后之人,顿时震惊不已……
    第140章 杀人灭口
    水卿卿应贤妃之约,第一次来到景仁宫,也第一次见到传说是神秘又低调的贤妃娘娘。
    然后,等水卿卿到来设宴的东暖阁后,来不及打量和向贤妃娘娘请安,却被默默站在她身侧的人影震惊到了。
    站在贤妃身侧之人,竟是怜姑姑!
    原来,之前听说了水卿卿要带怜姑姑进宫的计划后,梅子衿觉得她冒然带怜姑姑进宫太过危险,也太过引人注目,于是就想到了四皇子李宣,让李宣帮忙,悄悄将怜姑姑带进后宫后,秘密的安排进了贤妃景仁宫。
    贤妃做为掌宫之主,在陈皇后落势后,最是受宠得势之时,身边的宫人本就多,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很难被人察觉得到,却是比怜姑姑呆在水卿卿身边,隐秘得多。
    看到怜姑姑的那一刻,水卿卿很是震惊,但转瞬就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梅子衿安排的,心里欢喜且松下一口气来。
    她朝怜姑姑欢喜一笑,再上前向贤妃娘娘恭敬的行礼请安。
    贤妃是江南人,长相温和,眉眼间有着江南女人特有的婉约细致,但又不失大气,端坐在那里,给人很沉稳的感觉。
    而从水卿卿进阁开始,她的眸光就温和坦然的落在她身上,笑道:“名动京城的莞卿郡主,本宫今日总算得以相见了——幸会!”
    说罢,让身边的姑姑上前扶了水卿卿起身入座。
    若是别人说这样的话,或许会让人感觉到虚假,甚至是讽刺。
    毕竟当初京城里关于水卿卿的传言都是不好的。
    但此话从贤妃嘴里说出来,却让人生不出反感来。
    水卿卿落座后,怜姑姑很自然就同小喜一起,站到了水卿卿的身边。
    贤妃见了,又笑道:“怜姑姑从进宫开始,一直盼着见郡主。本宫想,郡主大抵也是担心着姑姑,所以就漏夜让郡主过来了。”
    水卿卿端起面前的茶杯向贤妃恭敬道:“谢谢娘娘的照拂相助,莞请感激不尽!”
    贤妃近距离的看着水卿卿,再看着她的行动举动,心里不由暗暗称奇——却是与之前听到的传言太不相同。
    面前的女子,非但不像传言所说的那般不懂礼数教养、下贱不堪,反而落落大方,形容举止间也是坦坦荡荡。
    虽然不比一般的千金闺秀雅致娟秀,却有另一番磊落大气之美,很是吸引人的眼球!
    特别是那双黑白分明、澹清透亮的眸子,清澈又坦然,根本不像从小混迹市井长大的没见识的下九流女子,给贤妃的感觉,却是比琳柔郡主之流还有大家之气!
    贤妃终于明白,为何晋明帝对她如此偏爱,拔开她母亲与皇上的交情不好,光是她本人的气度风华,也很符合行事磊落的皇上胃口。
    想明白这些后,贤妃对水卿卿的好感越发的好了起来,心里直叹,皇后与太子真是眼拙,撇开她之前流落民间的那些遭遇,她却是比琳柔郡主更出众!
    玉手执杯与水卿卿的杯子轻轻相磕,贤妃坦然笑道:“说起感谢,本宫却是要谢谢郡主,不然,本宫与宣儿都再难有翻身的机会——这当中,郡主却是功不可没。本宫自是要记住郡主的恩情,更会助郡主一臂之力!”
    相比陈皇后的虚伪,贤妃看似温柔婉约,但说话做事却真爽很多,并不藏着掖着,更不怕承下水卿卿的情,磊落得很!
    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水卿卿也很喜欢。
    她开门见山道:“怜姑姑一事,想必殿下已同娘娘说过了。而我还有另一事想请娘娘帮忙!”
    贤妃笑道:“郡主请说!”
    水卿卿道:“皇后的储秀宫里有一个宫女叫盛瑜,我想请娘娘帮忙将她弄出宫去。”
    贤妃抿下半口茶,了然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这个宫女。突然进的宫,还是太医盛方之女,也是你之前替嫁的那个的姑娘,更是陈皇后早早为乐宜公主觅好的陪嫁宫女——如今听郡主说起,只怕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罢。”
    贤妃身边的大宫女琉璃轻笑道:“娘娘说得是。五公主身边的宫女何其的多,而这后宫的宫女更是数不胜数,皇后娘娘何必特意从外面接一个年纪明显偏大的姑娘,来做五公主的陪嫁宫女——何况这个姑娘,之前可是为了梅侯爷跳湖自尽过的……意味太过明显。”
    贤妃并不避讳水卿卿在场,坦然笑道:“这不正是后宫诸人一向的作风么?无利不起早,莫说娘娘如此,本宫也是如此!”
    说罢,她看向水卿卿淡然道:“实不瞒你,皇后如今虽然被禁足,但她主掌后宫多年,势力不可小觑。本宫如今虽然掌宫,但想轻易的从她的宫里要人,还是要一个娘娘花费心思的人,只怕很难——而且她现在禁足,整个储秀宫防备得像个铁桶般,想进去都不易……”
    不得不说,贤妃说得很在理,也很坦承。
    王中仁刚刚被抓入狱,那怕他是以贪污受贿之名被抓的,但精明狡诈如陈皇后,如何不明白这当中的玄机?!
    所以为免盛方也倒戈出来指证她,这个盛瑜,她会捏在手里更紧……
    而她如今虽然禁足,但皇后的身份还在,再加上有太子与太后相助,那怕掌宫的贤妃,也不能轻易动她……
    眉头不自禁的蹙起,水卿卿自从此事很难,但若是不能将盛瑜从储秀宫里接出来,盛方与她都会有危险。
    盛方和整个盛家都于她有恩,她却不能最后恩将仇报,害了盛太医一家啊……
    想到这里,水卿卿面容间不觉涌上愁色。
    怜姑姑站在她身侧,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心有不忍道:“郡主不要太担心了。慢慢想,总会想出办法的……何况,只要郡主揭穿了二十年前的旧事,就足以让皇后万劫不复了……”
    听到怜姑姑的话,水卿卿眸光突然一亮,心里有了主意来。
    她看着贤妃笑道:“想必怜姑姑的出现,会引得储秀宫方寸大乱。到时,娘娘就以除邪辟为由,引人进到储秀宫去,届时再趁乱将盛瑜带出来……若是皇后问起,娘娘大可说引来邪辟的人就是她。就算她不信,但届时,只怕精明的陈皇后焦头烂额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听水卿卿说完,贤妃也轻松的笑了,赞许的看着水卿卿道:“郡主好计谋——想必到时诸事齐发,皇后再厉害,只怕也顾得了东,也顾不得西。而越乱越出错,倒是对咱们有利了。”
    贤妃先前虽然对水卿卿好感倍增,却在心里暗自估量,不知道与水卿卿联手对付陈皇后的胜算有几分?
    或者说,她不知道这个看似单薄消瘦的女子,可有足够的智慧与陈皇后抗衡,又是一个什么性情的人?
    在看到水卿卿执意要救盛瑜出来,还能镇定的想出对策应对陈皇后,贤妃心里对她的所有顾虑皆是放下。
    从这两点足以看出,水卿卿是一个重情重义、且冷静有谋的女子,所以这样的盟友,贤妃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所以,一句亲热的‘咱们’,足以表明贤妃与水卿卿同仇敌忾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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