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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珠一听就笑了,对乐宜公主道:“公主,想不到她还算个守承诺的人——真的走了,她的丫鬟如今正在院子里哭。”
    闻言,乐宜得意笑了,道:“她自是不敢违抗本公主的。算她识相。”
    说罢,乐宜又道:“侯爷呢,怎么还没过来?”
    那小丫鬟嗫嚅道:“侯爷走到半道上,听说了郡主离府出走的消息后,立刻带人出府寻去了……”
    “什么,他竟是出府了?今晚可是本公主与他的大喜之日!”
    气愤不已的乐宜,忍不住扯下了盖头,气呼呼的站起了身。
    从早到现在,乐宜又累又饿,就等着梅子衿来揭盖头、喝合卺酒,没想到他竟是出府寻水卿卿去了。
    见乐宜动怒要往外走,露珠连忙拦下她,慌乱道:“公主,你不要动怒,相信侯爷寻不到人就会回来了……你赶紧盖好盖头吧,这样不吉利的。”
    乐宜看着外面黑沉的天色,气得快哭了,咬牙气恨道:“本公主等他大半天,现在还不来?到底是本公主重要,还是那个贱人重要?!”
    露珠拉着她重回床边坐下,一边帮她重新盖好盖头,一边苦心劝道:“公主,你忍一忍,反正她已走了,再不会回来,日后再没有人与你争宠,也没人碍你的眼,所以今日你暂且忍一下,相信侯爷找不到人很快就回来了——而公主千万记住,不要让侯爷知道郡主离开与你有关系啊……”
    乐宜心里一震,猛然回过神来,连忙依言安静坐好,盖着盖头再不吵闹。
    但是,就是此时,院子里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下人们的请安声。
    露珠眸光一亮,欢喜道:“公主,侯爷来了!”
    露珠话音刚落,下一刻,喜房的门砰的一声被踢开,梅子衿携着寒风一起冲进屋来,一身寒戾之气让暖意洋洋的屋子里都冷下几分。
    “侯爷……”
    “滚下去!”
    梅子衿一声厉喝将露珠吓得心头一跳,不等她回过神来,梅子衿已疾步来到了床边,一把重重扯下乐宜公主头上的盖头,连着她头上的凤冠都扯歪,斜倒在了肩头,扯得她头皮一阵生痛。
    “你……”
    乐宜公主看着面寒如霜的梅子衿,惊愕不已。
    “说,卿卿是不是你逼走的?!她如今在哪里,是不是被你送走了?本侯令你赶紧将她送回来!!”
    梅子衿眸光几乎喷火,一双深邃如渊的眸子杀气逼人,将乐宜公主吓得怔在了当场。
    “侯爷,你冤枉公主了,怎么会是公主让郡主走的呢?公主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一边的露珠见梅子衿一进门就逼问乐宜逼走水卿卿一事,生怕乐宜一时气愤说漏嘴,连忙替她回道。
    “滚出去!不要本侯说第二遍!”
    ‘唰’的一声,梅子衿已是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回身将剑尖指向露珠的面门,凛气凌冽的杀气,吓得露珠一声尖叫,忙不迭的往门口退去。
    见梅子衿拔出剑来,乐宜全身一震,下一刻却是气恨到浑身发颤。
    “你……你竟是在我们的喜房里、在我们的大喜之日拔剑相向。梅子衿,你好大的胆子,你真以为本公主不敢……啊!”
    不等乐宜公主将话说完,梅子衿已是回转身来,手腕一转,手中的长剑已是架到了乐宜的脖子上。
    “说,你将她送到哪里去了?!若是她少了一根汗毛,本侯都不会放过你!”
    冰冷带着凛冽杀气的锋利剑刃架到脖子上的那一刻,乐宜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终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惧意,失控哭道:“我怎么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只是让她离开侯府离开你……我不知道她在哪儿啊……”
    见她承认了是她逼走了水卿卿,梅子衿心里恨意蓬勃,如何再相信她嘴里说的话?!
    手中长剑不见收回,反而手腕往下一沉,薄薄的剑刃在乐宜纤细的脖子上划出血痕来,血珠子沿着剑身缓缓滑下……
    “啊……救命啊!救命啊!”
    乐宜身子一软倒在地上,伸手抹了把脖子上的血,惊恐的大叫起来……
    等侯老夫人领着蓝氏等人进来时,见到屋内的情形,吓得堪堪要晕厥过去……
    第161章 大结局
    两年前,若说起京城里最低调的权贵世家,世人皆会异口同声的说道——定国侯府。
    定国侯府确实低调,虽然世代皆是武将大帅,战功赫赫,手握大晋兵权,可素来低敛、毫不张扬。
    不止如此,连京城贵胄公子常有的招蜂引蝶、花心通病,在定国侯府男人身上也找不到。
    尤其到了梅子衿的手里,他更是低敛。因常年出征不在京城,再加上不近女色,简直就是权贵子弟中的一个异类。
    所以,这么些年来,虽然定国侯府有着赫赫战功和令人羡慕的滔天权势,但一直是京城权贵里最低调的所在……
    然而,到了如今,若是问一句,这两年来京城最引人瞩目的权贵是哪家,只怕众人也皆会异口同声的说一句:定国侯府。
    确实,自从去年定国侯府为重病的大公子梅子初娶冲喜娘子开始,一切都变了……
    从那以后,定国侯府却是成了京城最热门的话题所在,时不时就有惊人的消息曝出,引得看热闹的百姓乐此不彼,热闹看得津津有味。
    而历经两年制造高热话题的定国侯府,到了今日,却是迎来了最高峰!
    原来,昨日才刚刚大婚迎娶五公主进门的定国侯梅子衿,在大婚当晚,竟是拔剑将金枝玉叶的五公主给伤了。五公主连夜哭着回宫,向晋明帝状告定国侯的罪行。
    于是乎,今日一早,定国侯梅子衿就因伤害皇家公主之罪,被押进宫问罪去了!
    伤害皇室是大罪,纵使是军功震天的梅子衿,也逾越不得。
    所以看着他被押解进宫,全城的百姓都忍不住为大晋的战神捏了把冷汗。
    可梅子衿却一副大义凛然的形容,脸上神情半点畏惧都没有。
    就像他昨晚将长剑架在乐宜公主的脖子时所说的,若是水卿卿因为她受到一丝伤害,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而他当时毫不留情的在乐宜公主脖子上划下血痕,却是将任性刁蛮的乐宜公主彻底吓到,这才不顾脸面,也不再贪恋侯夫人的位置,连夜逃命般的哭着回宫去了……
    雪合宫里,哭了整夜的乐宜公主恹恹的靠在暖榻上,身上大红的喜服,早在侯府就被她扯拦扔掉了,换上了她惯常穿着的宫装,小脸惨白,眼睛红肿,脖子包扎着纱布,形容一片狼狈。
    半夜被惊动的贤妃娘娘,也陪着乐宜公主在雪合宫里坐了大半宿,面容难掩疲色。
    而想到下落不明的水卿卿后,贤妃娘娘心里一片难过,柳眉不由收得更紧。
    不一会儿,下了早朝的晋明帝与四皇子一同过来了。
    因为乐宜公主的事,晋明帝昨晚也一宿没有睡好,眼睛里带着血丝,一进门看到乐宜的形容,虽然心痛她,但想到她做下的事,又气恼不已。
    乐宜公主见到晋明帝到来,上前扒着晋明帝的衣襟,委屈重重道:“父皇,这一次,您可一定要替女儿做主……女儿真是委屈死了,出嫁第一天就被欺负,如今还被大家看笑话……父皇,女儿以后都没脸做人了……”
    晋明帝脸色沉沉的坐下,贤妃连忙起身让宫人奉上参茶,亲自端到了晋明帝手上,看着他眼眶里的血丝,心痛道:“皇上先喝口茶吧。”
    喝口茶后,晋明帝看向一脸泪痕的乐宜公主,沉声道:“事情闹到这一步,与你自己也有很大的干系……若是没有你逼走莞卿,梅侯爷也不会这般对你……”
    “可是,就算这样,他梅子衿也没有资格敢这样对我……不论怎么说,我都是皇家公主,他怎么敢在大婚之日对我拔剑呢……我是再也不敢回去侯府了,他梅子衿就是一个疯子……若是找不回她,他真的会杀了我的……”
    想到昨晚的那一幕,乐宜还止不住的害怕。从小到大连句责骂都没受过的她,如何忍受被人拿剑架在脖子的可怕感觉。
    何况,梅子衿还真的拿剑在她的脖子上划出血痕来,那种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可怕感觉,让她对梅子衿以及整个定国侯府都产生了惧意,如何还敢再回侯府与梅子衿一起生活?!
    听了她的话,晋明帝重重叹息一声,心里一片纠结为难。
    他自是知道梅子衿对水卿卿的感情,如今水卿卿被乐宜逼走,这一口恶气,依着梅子衿的脾性,定是饶不了乐宜,所以才会闹出昨晚那么大的动静来。
    梅子衿并不是一个不知分寸之人,他敢对乐宜下手,足以看出他心里的怒火,同时也表明了他心里强硬的态度。
    所以,正如乐宜自己所担心的那般,若是找不回水卿卿,梅子衿真的不会放过乐宜。
    而依着乐宜不知轻重的刁蛮性子,两人在一起的生活注定是个悲剧。
    想到这里,晋明帝沉声道:“父皇已让梅子衿进宫领罪。但在他到来之前,父皇想问问你自己打算——如今,你自己却是想怎么办?”
    晋明帝严肃的发问,却是问住了哭哭啼啼的乐宜。
    是啊,经过昨晚这一闹,她与梅子衿之间却是要怎么办啊?
    其实,昨晚梅子衿对她动手后,侯老夫人与侯府的姨娘们就赶过来了。
    侯老夫人见到梅子衿划伤乐宜,吓得当场快晕厥过去,当时就打了梅子衿的耳光给乐宜出气,并亲自给乐宜赔礼道歉,求她原谅梅子衿这一回。
    可是,金枝玉叶的乐宜公主如何忍受得了这口恶气?!
    何况,她堂堂公主、新进门的侯夫人,却是成亲的第一天就被夫君这般对待,还被闹得全府皆知,被手下的姨娘看笑话,这样的耻辱,乐宜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所以,不顾老夫人的苦苦相求和劝慰,一意孤行的乐宜,不顾一切后果的连夜回宫去了。
    并放下狠话,一定要让梅子衿与定国侯府付出代价……
    而正是她昨晚不听老夫人挽留与劝慰,连夜回宫,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却是让她与梅子衿之间陷入了僵局,再难挽回……
    看着被问住的乐宜,一旁没吭声的四皇子李宣却看穿了她的心思,蹙眉沉声道:“皇妹昨晚若能忍下一时之气,不将事情闹得这般大,事情尚有转圜的余地。而如今,事情闹到这般田地,皇妹受了委屈,可侯爷心里也有委屈,两人若是都不能退让,皇妹有信心在侯府继续生活下去吗?”
    李宣的话,正正击中乐宜的为难之处,让她不由白了脸色。
    昨晚她决意离开侯府回宫时,老夫人也这样劝过她,让她忍一时之气,为日后的相处留点余地,并答应她,天一亮会亲自押着梅子衿进宫主动向晋明帝请罪,可是她却不肯听。
    如今听到李宣也这样说她,乐宜不由来了火气,气愤嚷道:“明明错的是梅子衿,为何你们一个二个都让本公主忍气?!他都让本公主见血了,何况昨日还是本公主与他的大婚之日,让我如何忍……”
    “可这一切却是你有错在先!”
    李宣冷眼看着自己这个刁蛮不知悔改的妹妹,恨铁不成钢道:“若是没有你逼走莞卿郡主,梅子衿会这样对你吗?而且救父皇苏醒,原本是你我做子女的责任,而莞卿郡主以身犯险替我们去做了,你非但不感激相助,还以此事威胁莞卿郡主离开侯爷和她的孩子,你何其不孝与残忍,所以,梅子衿教训你,错在哪里?!”
    李宣的这番话却是将乐宜说得面无人色,惶然不安的看向铁青着脸的晋明帝,害怕嗫嚅道:“父皇,不是这样的,我一直想救父皇来着,只是顺便以此让她离开罢了……”
    晋明帝先前还在感念在废太子一事中,乐宜出面给自己送药,救了自己。却并不知道,她所做这一切,竟是水卿卿求她应下的,为此,还受她威胁,被逼着离开梅子衿与自己的孩子。
    如今知道了事情的一切真相,晋明帝却是寒了心。
    眸光失望的看着一脸慌乱的乐宜,晋明帝冷冷道:“你皇兄说得对——你刁蛮成性,性情寡薄无义,不识大体,更是没有一个公主该有的责任和担当,甚至,不识好歹——莞卿为了救朕,为了大局着想,甘愿答应你的威胁。若是换做你,你做得到吗?”
    “父皇,我……”
    “此事,父皇也不想再追究你。但你对莞卿犯下的错,你与梅子衿之间的关系,就交由梅子衿去处理。”
    说罢,晋明帝对吴用示意,道:“让梅侯爷进来吧。”
    在外面默默等候召见的梅子衿,耳边清晰的听到里面的谈话声,心里一片冰凉。
    下一刻,他随吴用进到殿来,上前跪到了晋明帝的面前,主动请罪。
    他面容异常凝重道:“微臣出手伤了公主,罪该万死,请求皇上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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