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算是再傻,这时候也已经清楚,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看着神慑天难看的面色,他试图为自己辩解。
开口道:“神慑天,此事……朕当时只是觉得,两位太子若是活着,对大局实在是不利,如果有一天两国在他们二人的带领下反叛,对于朕来说,又是个麻烦,所以就觉得可以这样……永除后患!”
神慑天微微一笑,不辨息怒:“那陛下,您的后患除掉了吗?”
皇帝也觉得有点迷醉,这下后患没除掉不说,还一心一意都站到夜魅那边去了,他扶额道:“是朕手下的人不小心,没把凶器带回来!神慑天,朕……”
皇帝也不知道,还能说句什么为自己辩解,其实皇帝自己的内心,也感到了迷惑,毕竟他自认为自己做的每一个决策,都是正确的,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后……
总是让局势越来越差,甚至还给敌军帮了忙呢?
这一点,皇帝也的确是想不通。
神慑天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时候也不想继续跟皇帝讨论这个问题了:“既然已经这样了,便不再多言了。陛下,把闵王朝和即墨王朝王室还活着的人,都交给本君吧,虽然这般有些卑鄙,但将他们绑起来,在阵前与夜魅的人对峙,想必即墨王朝和闵王朝的士兵,也都会收敛几分!”
“啊?”北辰啸噎住了。
神慑天皱眉:“怎么了吗?即墨王朝和闵王朝的皇族,陛下之前都是善待的,此刻两国士兵反叛,也该他们出力了!”
“这,这,这……”北辰啸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来。
神慑天看了他一会儿,脸色忽然惊变:“陛下,难道……”
北辰啸道:“朕……朕昨夜收到消息,知道两国的人竟然敢反叛朕,朕一怒之下,下令让人去把两国王室的人,都杀了!”
神慑天:“……”
北见歌现在都很想离开这个宫殿,担心跟皇帝在一个屋子里面待久了,也传染了皇帝这令人心惊的愚蠢。
神慑天已经不想再说话了,说了一声:“臣告退。”
就转身大步往外走。
北辰啸道:“神慑天,朕……”
神慑天深呼吸了一口气,脚步顿住,终究是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陛下,您还瞒着臣做了别的吗?”
北辰啸赶紧摇头,开口道:“没了!没了!没别的事情了,朕就只做了这件事情而已。”
只做了这件事而已。
然而就是这么一件事,就足够让神慑天焦头烂额了。
北辰啸还赶紧补充道:“神慑天,你放心,朕下次再做任何决定,一定先与你商量。”
神慑天叹息:“但愿吧,毕竟臣也实在是不愿意,以为陛下跟夜魅是同谋!”
北辰啸脸色一僵,面上也浮现出明显的尴尬来。
拳头紧了紧,却也没话可说了,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皇帝还能下令处置,可是偏偏是神慑天说的,就算是不高兴,眼下也只能自我检讨。
神慑天走出皇宫之后,便打算重回两军阵地。
走到奕王府的门口,他脚步忽然顿了顿,步伐一转,就进了奕王府。
看见他的到来,清歌十分警惕:“君上,最近外面的事情,跟我们王爷可没什么关系,你……”
神慑天道:“本君不是来找事的。”
清歌一听,才算是放心,后退了数步。
神慑天走到北辰奕的卧室,今日的北辰奕比之之前,看起来狼狈了许多,墨发虽然还是束起,但是他的脸色,透出病态的惨白,眼睛里面还有红血丝,显然,他被慎思的毒,折磨得不轻。
进门之后。
神慑天道:“世人都说,政局之上,北辰奕算无遗策。当日,你说你想要多活两年,看本君败给夜魅。这话,是你的真心话,还是……只是为了激本君留你两年性命?”
北辰奕倒笑了,低沉悦耳的声,缓缓地道:“怎么?君上开始没把握取胜了,所以来问本王了么?”
神慑天直言不讳:“最近发生了什么,想必奕王就算不打听,也有人告知奕王。”
北辰奕轻笑:“神慑天,本王说的是真话!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皇兄这些年,不管是对本国赋税、对待投降士兵,对待被覆灭的三国百姓,都不够仁慈,所以眼下,夜魅身边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他看向神慑天:“最重要的是,皇兄太蠢了,真的。当年本王为何想要争夺皇位?大概是本王想改变自己的出生,造就的宿命。可更多的,是觉得他不配。只因他是皇后的儿子,他便继承帝位,可是,他有多蠢,父皇根本看不见。”
“他一生恐怕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用了你,对你施恩,让你对他忠心耿耿,而他当年帮你,并非是因为有远见,也并非因为,看得出来你能帮他,只是因为他对你……呵,怕你当年,也没看出他这个心思来。”
北辰奕没说太具体,因为彼此心照不宣。
神慑天脸色也变了变,显然也不希望听他继续说这个话题。
最终,北辰奕道:“神慑天,他对于你而言,只会是一个不断拖后腿的君主,就算你有天大的能耐,在对手也这般强悍的前提下,你辅佐不起他来。所以,本王断言,你必败!”
☆、307 北辰邪焱是奸细?
神慑天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从奕王府走出去的,总之觉得自己的精神十分恍惚。
大概,想要稳操胜券,已经是几个世纪之前的事情了吧。
……
南疆那边发生的事,很快地就在京城各地传开了。
叶子楠大步回到家中。
叶母出来,看见叶子楠,开口问道:“我儿,听闻南疆那边,出事了,确有其事吗?”
叶子楠有些意外,道:“是啊!不过母亲为何忽然关心此事?”
毕竟这么多年来,叶母从来就没有问过国家大事。
叶母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追问道:“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两位老元帅如何了!他们二人还活着吗?”
叶子楠摇摇头,开口道:“已经死了!”
“死了?”叶母低下头,没再说什么。
叶子楠却觉得很奇怪,继续问:“母亲,您平常并不会关心此事啊,莫非两位元帅,与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吗?”
叶母立即道:“瞎说什么,他们是即墨王朝和闵王朝的人,与我们能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听说那边出事了,所以关心你一下,毕竟两位元帅不在了,那至少也少两个敌人!”
叶子楠点头,道:“不错,眼下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两位元帅已经死了,不然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以他们的用兵之道,再加上夜魅的势力,我方人马会很吃亏!”
叶母震了一下,盯着他道:“你说……你说这是好消息?”
叶子楠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问:“难道这不是好消息吗?”
叶母回过神,想了想:“你说的也是,我只是刚才没反应过来!”
叶子楠伸出手扶着叶母,道:“母亲,您到底怎么了?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没有,没有!”叶母连连摇头。
叶子楠觉得很奇怪,但到底没有再多问,只把叶母扶着回到了屋子里。
晚间。
叶子楠从书房出来,打算回卧室休息,远远地,却看见有烟雾在偏院处。
叶子楠颇有些意外地走过去。
竟然看见自己的母亲,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烧什么。叶子楠大步往那边走,并问:“母亲,您是在烧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叶母一听,顿时慌乱不已。
赶紧将自己身侧的冥币,全部扔到火盆中,并回头侧身挡着叶子楠,不让叶子楠看见火盆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就让叶子楠觉得,更加奇怪了。
等到叶子楠走到跟前之后,就发现东西已经烧完了,他问:“母亲,是在烧什么不能让我看见?”
叶母道:“不过是烧一些陈年的书信罢了,你怎么到这时候,还未休息?”
叶子楠总觉得,事情不像是那么简单:“孩儿处理了一些政务上的事情罢了,母亲,到底是什么书信,您烧毁却不能让孩儿看见?”
叶母听到这里,似乎终于开始不耐烦起来。
盯着叶子楠道:“那你认为,是什么书信呢?你作为儿子,盘问母亲的私事,这是你应该做的吗?”
叶子楠一听,立即弯腰道:“母亲,孩儿知错!”
叶子楠虽然出身寒门,但是家教一直十分严格,对母亲的态度,也是毕恭毕敬。这时候看见叶母不高兴了,他自然立即致歉。
看他认错,叶母的情绪才算是缓和了几分。
不悦地道:“你回公主房间去吧,快点去休息,不要没事就来盘问我。”
说起北辰琉语,叶母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对方虽然是公主之尊,儿子娶了她一定是高攀,并且儿子成为驸马之后,也得到陛下重用,成为丞相,甚至是能掌兵权的丞相。
可是,叶母也不会忘记,就是为了娶这个女人,自己的儿子险些丢了性命。更别说……
所以这段时日,叶母对北辰琉语的态度,都不算很好,只是将对方当做公主,以君臣之礼相待。
叶子楠对此也并不强求,北辰琉语知道老人家在介意什么,所以也并不生气,反而对叶母越发孝顺,而叶母最近的态度,也慢慢缓和了。
“孩儿断然不敢盘问母亲,孩儿立刻告退!”叶子楠的心中虽然十分疑惑,但是也不敢忤逆母亲,于是立即退下了。
心头却越发觉得母亲今天一整天的反应,都十分诡异。
就在这时候。
一名丫鬟匆匆忙忙地,从北辰琉语的房间跑了出来,开口道:“不好了,公主……公主……”
叶子楠立即紧张地问:“公主如何了?”
丫鬟道:“公主吐了!”若是一般的人,吐了就吐了,但是北辰琉语是金枝玉叶,平常就是打嗝喷嚏,都会让太医来诊脉,吐了这自然是大事了。
叶母:“……”她心里对这个娇气的儿媳,又添了几分不喜。
叶子楠却很紧张,慌慌张张地往北辰琉语的房间去了,并吩咐那个丫头,立即去请大夫。叶母即便不喜,也要跟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进屋之后。
叶子楠立即问:“琉语,你如何了?”
北辰琉语道:“相公,你不必紧张,就是小事……”
北辰琉语身畔的丫头,立即开口道:“公主,什么小事啊,您今天一直都在恶心作呕,这怎么能算是小事呢?”
叶母立即问:“今天一直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