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今脸色唇色都惨白的过分,眼睛却黑的发亮,浑身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状态,让人瞧着就觉得可怖。
她仿佛被什么东西附了身,举着菜刀在客厅里胡乱的砍,沙发、相框、绿植.......
一切的一切。
她的灵魂仿佛和肉体分离了,冥冥之中,陆今的灵魂仿佛飘到上空,悲悯的看着那个癫狂的肉体,那种神经质的、变态的模样,像极了陆成林。
陆成林、陆成林...
她...像陆成林...吗?
陆今在一瞬间停止了动作。
缺了口的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砖上。
额头的汗珠往下流,从眼睑滑落,在脸颊上留下一道泪般的痕迹。
“别逼我。”她的嗓音哑的过分,甚至隐约有压抑的哭声,却依然坚定而执拗的警告对方,“我不是她,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抬脚,跨出门,陆今的下半身重的像浇灌了水泥。
她费尽力气,才把自己的身体阻隔在那道门之外。
耳边似乎响起女人的凄厉的哭声、小孩儿的尖叫...
她回头看,那曾经的大滩的血迹渐渐在眼前清晰,女人就倒在血泊中央,流着泪充满歉意的看着她,呢喃着,好像说,快走、快走......
陆今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她几乎是同手同脚的往前走着,姿态可笑极了,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走出七号楼,正是烈日炎炎的晌午。
陆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从骨缝儿里钻出来的凉意疯狂的蔓延到她的全身。
她走出来了吗?她不知道。
“陆今。”
隔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在小花园的另一边,有个声音叫她的名字。
陆今看过去,少年披着明光,温柔且耐心。
隔那么远,陆今都能闻到了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檀香气,像湖泊上空的纱白的雾,平淡而沉和。
陆今突然想起小时候,她刚搬到这里,小周袈书躲在他家庭院的那棵大榕树后,不时的伸出小脑袋,眼巴巴的偷看她。
她对他笑,他马上把脑袋缩回去,过了一小会儿,又忍不住了,再偷偷的看,以为她没发现呢,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呀眨,可爱极了。
再后来呢,发生什么了?
陆今突然发现自己忘记了很多关于周袈书的事情,他是怎么长大的,后来有没有鼓起勇气和自己说话,她竟然一件都记不起来了。
她浑浑噩噩的,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忽略了。
可周袈书已经走到她面前。
他微微弯腰,把陆今整个人都笼在怀里,柔软的嘴唇在她冰冷的脸颊上碰了碰,叹气一般的喊她的名字。
“陆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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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没关系。”周袈书把陆今颤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轻缓的摩挲着她的后背,掌心的温暖源源不断的传输到她的五脏六腑,他说:“真的没关系,在我这里可以哭。”
酸涩一瞬间充盈陆今的眼眶,可她仍然挣扎着说:“...不。”
周袈书低声的笑,胸膛微微抖动,他的语调和煦的过分:“还记得吗,我八岁那年我第一次学骑自行车,就是这里,摔得膝盖都破了,是你跑过来哄我的,你说,没关系的小书,可以哭,这不丢人。”
“今今姐,可以哭,这不丢人。”
陆今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周父周母不在家,周袈书像抱小孩儿一样把陆今抱了回去,托着屁股把她揣在自己怀里,像是揣珍宝一样的小心翼翼把她藏进自己的房间。
陆今哭的几乎脱力,她有太久太久没这么痛快的哭一场了,也不知道憋了多久的眼泪,哭到最后甚至打了哭嗝,肩膀还不时的抽一下,脑袋放在他肩膀上,身体软的只能完完全全的靠着周袈书。
过了很久,她才稍许的缓过劲儿来,却仍然没有动,她的唇距离周袈书的脖颈很近,呼出的气息羽毛似的扫过他喉结,又轻又缓。
“周袈书。”陆今轻轻喊他。
“嗯?”
“又是你救了我。”
周袈书低头吻她太阳穴的位置,回:“不是我救了你,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陆今艰难的扯出一个短暂的笑,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唇角象征性的动了动,她有些开不了口,却还是艰难的求救:“小书,怎么办,我好像不正常。”
“胡说。”周袈书把她抱得更紧了些,这样子的陆今让他心疼的要命,他宁愿她趾高气扬,宁愿她不可一世,“你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你。”
陆今的手紧紧攥着周袈书的衣角,她痛苦的闭着眼,想掩藏些什么,可颤栗的眼周皮肤出卖了她。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陆今虚弱的开口。
周袈书知道她在说陆成林。
“很小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在下班的时候给我带些好吃的,夏天是冰淇淋,冬天是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