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麓鸣儿,他也在心中权衡过。
她是母亲硬塞给他的女人,他没有理由不接受。而他复杂的生活,也理应由一位没有任何背景的妻子来操持。除此以外,婚姻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他也深知,玩火必自焚的道理,同时也懂得累及无辜的后果。除了婚姻,感情对他,也至多只能成为附属品而已,这一点,他一直时刻谨记。
但也许是他太过大意了,那丫头身上的干净、纯粹,总是在无意识地慢慢摧毁着他的理智。
还未熄灭的灯火,在他眼里,是对晚归人的一种期盼。就像她做的那碗汤,无论夜里多冷清,都会给他的胃里带去暖意。
而今日却没能尝到,岑牧野坐在一楼的大厅丢了一烟灰缸的烟蒂,心中失落的同时,也重新拾回了一点点理智。
抬手看表,已是夜里两点,岑牧野揿灭了最后一支烟,起身上楼。为了不搅人清梦,他在隔壁的客房洗漱以后,才轻手轻脚地回到房中。
当他擦着湿发小心靠近床边时,麓鸣儿伸手亮了台灯。
“还没睡?”
“没有,在等你。”眼睛的红肿都没消,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今晚的事,我不想再多说。”岑牧野背对着她,坐到床沿擦拭着头发。
麓鸣儿也背过身去,好像这样就能把距离再拉开一些,好像这样她就能开口说出心中所想。
“我觉得,阿娘的期望不应该束缚着我们。我觉得,我们应该重新再想一想。”
岑牧野手里一顿,心中略有不快。
过了半晌才说道:“你觉得?你还觉得什么?”
“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应该冷静下来重新再做打算?”麓鸣儿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把这话说出了口。
“我没有不冷静。”岑牧野笑了笑,像是在听一个笑话。
“哦,那可能是我的问题。所以,我想单独住,可以吗?”既然他不承认,那就都算作是她的过失。
岑牧野闻言偏头去看,却只见着她的背影。
这小丫头确定没经历过情事吗?怎么可以比他还要理智?
“可以吗?”
麓鸣儿侧了一下身又问他一遍,岑牧野赶紧把头转回来。
“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决定。”这话说的多像一位开明的家长,“反正躺在一张床上,我也很难熬……”这话听着却像赌气,但又带了另一层不能够直言的隐晦。
麓鸣儿心里一堵,把他的意有所指,当做了对她的反感。
不管怎样,话是说开了。只是没想过他会同意的这般爽快,那些原本想要用来劝服他的话,一句也没用上。到头来,惹得自己一阵心酸。
岑牧野放下手中的发巾,掀了被子躺进去。
“都说完了就睡吧。”他的手从她的枕上越过,关掉她那侧的台灯。
黑暗中,麓鸣儿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发觉他已经背过了身去,又发出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困意,“醒酒汤不想做就不用再做了……厨房的张婶也会……”
“嗯。”麓鸣儿阖上眼,蝶羽般的睫毛被眼里含着的泪水打湿。又一样东西被人否定了……
梦了一夜小时候的片段,有开心的,有难过的,也有恐惧的。最后累得岑牧野挣扎着醒过来。
醒来的当下便感到了空虚。身上不再被人压着,床的另一侧也没有了熟悉的温度。
他捶了捶昏沉的脑袋,记起了昨夜与她的所有对话。自认为昨晚并没有说什么太过分的话,语气也是十分的和蔼。好歹同床异梦了这些日子,可她这样说走就走了,连懒觉都不愿再睡一个,倒真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popo本站改網阯將在ΧIáōSんυō。ひΚ公布 請務必収藏
岑牧野顿时觉得,睡觉这件事对他来说已经了无生趣,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对这张床恋恋不舍,睁眼没多久,便起身下床。
环顾了一下四周,已经找不见任何她的东西,比起这间屋子,他的心仿佛更加空荡。
不对,那尊解剖模型她没有带走,直愣愣地被留在了干净的桌面上,像极了他现在这种僵硬的状态。
他走过去把它拿起,刚走到门口,却又回来放下。
巴巴的给人送过去有什么意思?不如等她自己来取。这样一想,才觉得无聊的一天好歹有了盼头。
按了床头的电铃,让人把早餐送上来,自己坐在床上,边吃边等那个粗心的丫头。这一顿早餐吃得细嚼慢咽的,墙上的挂钟都走了半圈了,也不见有人来敲门。
岑牧野不耐烦地拿起托盘里的方巾抹了抹嘴,按了电铃把和叔叫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