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先是一怔,然后从记者举起的手机里看到了照片,正是沈远肆接她离开那天的照片。
她敛眸,想起刚刚江宛如那个得意的笑,原来是这种意思。钟意冷下脸,竭力让自己的口吻淡下来,回答道:“私人问题,恕不回答。”
记者们听到这话非但没有退去,反而问得更尖锐了,“钟小姐为什么拒绝回答,是因为被我们说中了吗?”
钟意沉默着,迟迟不开口,只站在那儿。
偏偏气场很足,众位记者对着她一顿猛拍,却没有一个人想起来要下个“钟意是情妇”的结论,他们和钟意之间,居然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闪光灯闪得眼睛刺痛,钟意抿唇,思忖着该怎么从这群记者中成功突围。
这样的钟意在沈远肆看来,就是垂着头,像是在躲镜头。
他皱眉,搁在酒杯大跨步走过去,没给记者们反应的时间,沈远肆便不动声色把钟意护在了身后,语调很淡,“这么多问题,为什么不问我呢?”
记者:“……”
相比钟意的不吭声,沈远肆则显得咄咄逼人。
趁着记者还在错愕的时候,沈远肆忽然用力揽住了钟意的腰,把人从自己身后拽了出来,声线沉下,“你们想要这种结果呢。”
适时沈远肆松开钟意,把人往外推开了些,又问记者,“还是这种结果呢。”
停了几秒,他又问,“你们觉得,钟小姐和我什么关系?”
记者:“……”
沈远肆这话可把他和钟意之间关系撇的一干二净,但又承认了他和钟意之间是认识的。
只见沈远肆噙着抹淡笑,不显山露水,记者们根本难以揣测他现在的情绪。
而钟意也只是冷着一张脸看着记者,没说一句话。腰上似乎还残留着沈远肆掌心的温度,然而现在两人中间已经拉开了距离。
不远不近,恰好是一人宽的礼貌距离。
“我希望,诸位在报道的时候,能在确定真相之后再报道。”沈远肆慢条斯理开了口,“我不希望看到不实报道。”
记者:“……”
正巧舞曲响起,沈远肆淡淡一笑,侧身微微鞠躬,“钟小姐,介意跳一支舞吗?”
钟意面不改色,把手交给沈远肆。
两人就这么在记者的视线里滑入了舞池,沈远肆低低啧了声,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还说是混娱乐圈的,这点镜头都受不住。”
“我怕啊。”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阵仗。
沈远肆轻笑了声,趁着旋转时迅速扣住了钟意的腰身,把她往自己身侧带。
唇瓣笑意凉薄。
“有什么好怕的,你是演员,是明星。”
钟意长睫颤了颤,似是而非地问:“所以呢?”
“是镜头追着你跑,要高傲,不能在镜头面前表现你脆弱的一面。”沈远肆松开钟意,声线凉凉,“知道吗,嗯?”
钟意郑重的嗯了一声。
舞曲即将结束时她没忍住,问他:“你是不是勾搭上哪个女明星啊,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沈远肆神色没变:“是你知道太少。”
男人黑眸微沉,一脸淡漠的样子,正儿八经的语气像是在商议合同。钟意没好气翻了个白眼,小声地嘁了一声。
舞曲结束,钟意抽手,各自离开。
这个插曲很快就过去了,慈善晚宴上,钟意没在和沈远肆说过话。
毕竟不是一个圈子的,钟意窝在餐饮区吃着水果沙拉,一边看着沈远肆和大佬们谈笑风生,不由感慨一波。
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身材高大挺拔,就这么站着也像一幅画似的。
鹤立鸡群,惹人注目。
她嗤了声,愈发觉得这样子的沈远肆,真特码的——
衣冠禽兽。
只是不知道,那身西装下的肉体,会是怎么样的呢。
钟意微微眯眼,心头腾起些恶趣味的想法。
第二天。
钟意是被安彤的电话吵醒的。
小姑娘在电话那头哭哭啼啼的,话也说得不利索:“钟、钟意姐,你微博掉粉了,掉了好多啊……”
钟意还没睡醒,心想安彤经常大惊小怪的,也没在意,懒悠悠地问,“掉了多少啊?”
安彤磕巴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掉了……掉了三万吧……”
“我就十万粉掉了三万?”这个数字骤然让钟意清醒过来了,想了想,她压低嗓子问,“小安彤,你以前给我买微博粉丝了,然后现在被清掉了?”
她起身,顶着一头乱毛走到客厅,本想装杯水喝,眼角余光瞥见沈远肆坐在沙发上,惊得手机往他身上砸去,话也说的结巴了。
“你、你怎么来了?”
沈远肆没答,环着手看她,视线下移到了胸口,顿住。
松松垮垮的睡衣挡住了大半的好身材,睡衣的料子很透,胸前美好的绵软若隐若现。
半晌,沈远肆才开了口,声线清冷富有磁性:“你起床了,都不穿内衣的?”
作者有话要说: 钟意:在家不穿内衣怎么了!!!
第4章 流言骤起
两人结婚后,曾有一段时间是住在一块的。
但在送了沈老爷子上手术台后,沈远肆和钟意便不住在一块了。
钟意嫌沈远肆的房子距离经济公司太远了,干脆搬了出来,在公司附近租了一个单间,想着她有沈远肆房子的钥匙,礼尚往来,便把单间的钥匙给了沈远肆。
半年来,沈远肆一次都没来过。
久而久之,钟意也忘了自己把钥匙给了沈远肆这事。
“谁在家里还穿内衣啊。”钟意皱着眉,下意识把睡衣往下拉了拉。
沈远肆坐在沙发里,面无表情的和她对视。
“算了。”半晌,钟意败下阵,烦躁揉了揉头发,“有什么事么——”
指尖落在头发时,话音戛然而止。
钟意双瞳骤缩,忙转身往卧室走去,匆忙丢下三个字。
“你等等。”
沈远肆挑眉,看着钟意突然是一副见了鬼的神情,踩着拖鞋噔噔噔跑进卧室。
“嘭”的一声沉响,门关上了。
似是空气都震了震。
钟意跑到卧室梳妆台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刚刚才睡醒,连脸都没有洗,头发乱糟糟的,双颊还有点水肿,好在皮肤状态还挺好的,也不算太憔悴,视线往下,睡衣皱成一团,粉色小熊的款。
这套睡衣还是她高中就买了的,洗的多了有点缩水,但懒的扔又懒得买新的,就一直穿着了。
“……”
钟意默默把脑袋磕向镜子。
二十分钟后,钟意换了身很显身材的红色连衣裙,头发松松扎成簪子,微微往后拨,露出圆润的耳坠和莹白的长颈,面上妆容很淡却很精致,她走到沈远肆对面坐下,红唇勾出一抹妩媚妖娆的笑,问:“好看吗?”
沈远肆垂着眼看她,没说话。
钟意片刻停顿,讳莫如深开了口:“把你刚刚看见的,都忘掉。”
“……”
钟意翘着二郎腿,忧郁再叹,“沈大爷,好歹您来前打个电话啊,直接开门不礼貌吧。”
沈远肆把钟意扔过来的手机丢给她,语气很淡:“你看我打了多少个。”
八点前,12个未接电话。
都是沈远肆的。
钟意掀了掀眼皮子,“今天没通告啊,八点前手机静音的。”
沈远肆似笑非笑,低低呵了声。
“行吧,中午要上哪儿吃饭啊,先说明,我可不负责解决你的莺莺燕燕。”钟意之间勾着长发把玩着,暗戳戳翻开前置摄影,确定这个妆化的还行。
沈远肆不动声色把钟意的小动作收紧眼底,又漫不经心般,挪开视线,起身淡淡道,“回祖宅,爷爷找我们。”
“……瓦特。”钟意错愕,稍微愣了下。
“爆出了点不太好的新闻,管家又没及时地把报纸收起来,被爷爷看见了。”沈远肆解释着,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门口,“我们走吧。”
再看钟意依旧坐在那儿,没有下一步动作。
沈远肆眯了眯眼,“还不动?”
钟意静了三秒,仰着脑袋理所当然道:“我要换身淑女的衣服再走,爷爷见到我这身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沈远肆:“……我下去开车。”
钟意再下去已经是十五分钟后的事情了。
刚下电梯,便接到了因为等得不耐烦十分不耐烦的某人给她的电话,“你属蜗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