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沈远肆也冷笑了声。
“要是真缺心眼,才不会管你呢。”钟意哼了声,变戏法般拿出两暖宝宝,“啪叽”一下贴在了男人的腹腔间。
“还不是怕你因为胃痛睡不安稳,真的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谁知道您老人家不穿衣服就睡觉了啊。”
钟意忿忿,不满指责。
“……”
这还是他的不对了???
沈远肆不吭声,微微颔首,心念要不看看这女人还能做出什么惊人举动。
钟意依旧是高深莫测的样子,盯着暖宝宝看了几秒,忽然皱起了眉,摇摇头,嘟哝一句,“不对。”
沈远肆:“?”
“暖宝宝好像不能直接贴在皮肤上,会烫到的。”
随后按着沈远肆的腰腹,不分由说地撕下了暖宝宝。
“撕拉——”
沈远肆顿时感觉浑身的汗毛都在叫嚣着疼痛,腹间火辣辣的。
而那个始作俑者已经没心没肺地走开了,哼着听不出是什么歌的调子跑去开灯。
卧室变亮的那刻,沈远肆下意识地眯了下眼,避开这刺眼的光线。
“哇,红了。”始作俑者后知后觉,讪讪吐了下舌头,不好意思道,“刚刚好像有一点点用力。”
是一点点吗?
沈远肆无语,正要开口说点什么,钟意迅速从衣柜翻出了他的睡衣,双手递给他,低声毕恭毕敬说着:“沈总,请更衣!”
顿了几秒,又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别骂我,哪里做不好的,我会改的。”
“……”这话说得要是他指责她,还是他的不是了。
沈远肆敛眸,接过衣服。
钟意自动自觉转过身,竖起耳朵听后面的动静,直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了,这才自觉转了过来,弯了弯唇,再次把暖宝宝拍到男人的腹间。
语调放得软:“好啦,这样子晚上睡觉就会暖和点了,胃疼也会有所减弱。”
她想了下,又蹲在了沈远肆的床边,伸出手。
沈远肆警惕:“你干嘛?”
“按摩啊,这样会舒服很多。”
说话间,钟意的手指已经落在了沈远肆的腰间的某处,暗暗开始用力。
“你别乱来啊。”沈远肆下意识往床榻的另一侧缩了下。
钟意白了他一眼,不吭声。
手指寻到腰间的穴道,转着圈开始按摩。
沈远肆只觉腰间一酸,过了会儿疼痛似乎是减弱了点。
不禁问:“你在干嘛?”
“按摩啊。”钟意懒洋洋掀了下眼皮,就当是看了沈远肆一眼了,手上的力度不减,“要不然,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你居然会按摩?”
沈远肆心念钟意是一连菜都不会烧也不愿意的主儿,竟然会按摩这种神奇的技能。
不由几分错愕。
看着面前小女人的动作,还挺熟练的。
“我妈妈病了之后,一直是我照顾的。”钟意云淡风轻开了口,“我妈身体不好,一直生病,到了冬天还容易水肿,以前我还没当演员,请不起护工,都是我替她按摩的。”
“……”
沈远肆的眼神沉了沉,没说话。
“你也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都已经过去了。”钟意垂着脸,敛住眼底异动的情绪,语调更淡了,“现在一切都向好的发展啦,妈妈在疗养院住着,很多人看着,我也不用太担心。”
其实想想她也没活得太惨,就算是最落魄的时候,身边依旧有好友陪着她,程糯总是尽可能的去帮助她,知道她性格要强,总是拐着弯的帮,也不会强求她接受。
这样看来,她还算比较幸福的。
“但我真的很讨厌看到别人生病,所以你要健健康康的。”钟意看着沈远肆,一字一顿道。
可能是医院去的多了,看得多别人的生离死别,只要是身边人一生病,她的心情就会变得很紧张很忐忑,恨不得自己替那个人生病算了。
更甚,后来这种还绵延成看到身边的猫猫狗狗伤了,也受不得。
周敏也因此常常说她烂好人。
钟意的声音很好听,不是那种嗲嗲的音调,乍一听略显低沉,有几分磁性在那儿,听得多了却觉得声线绵软,尾音会不自觉的拖长。
像是秋日的阳光,懒懒的,没心没肺的。
沈远肆鬼使神差地应了声好。
钟意便笑了,唇角扬起一抹小小的,柔和的弧度。
房间忽然就安静下来了,钟意坐在床边替沈远肆按着摩,气氛好的不行。
见沈远肆面上隐隐有了困意,钟意停了动作,细心替男人掩好被子,“晚上睡觉乖乖的,千万别踢被子。”
“当我三岁小孩呢?”
“对啊。”
“……”
钟意一直看着沈远肆,见他皱了皱眉,嘴唇翕动,想说点什么却又有顾忌,没说出来。
面色更臭了。
钟意失笑,没憋住话,“乖啊,睡不着的话,我可以给你讲故事啊,”顿了顿,似是斟酌,“我还挺擅长讲故事的。”
“好啊,你讲。”倒是想听听看,是怎么个擅长法。
钟意清了清嗓子,拉了张凳子在窗前坐下,翘着腿,一副要干大事的样子,“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两个和尚,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老和尚正给小和尚讲故事,从前有座山……”
沈远肆看着钟意,不怒反而笑了,“厉害了。”
“……”
真的是信了这女人的邪。
二日。
沈远肆总觉得有些不对,昏昏沉沉的,身上似有一重物压着,睡觉也睡得不安生。
好不容易从那无边的梦魇挣脱,沈远肆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钟意沉沉睡着的脸。
浓密黑长的睫毛乖巧覆着,眼角弧度很深,红唇微微抿着,有点儿干,有几缕黑发俏皮的落在脸上,双手缠着他的脖子,紧紧的。
距离很近,便连呼吸声也隐约可闻。
昨晚,昨晚发生了什么。
沈远肆有点头疼地回忆着。
好像钟意一直在讲那绕口令般的故事,讲着讲着便连她自己也困了,道了声晚安,打着哈欠去沙发上睡了。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再看把自己当成抱枕缠着的女人,沈远肆挑了挑眉。
“醒醒。”
“……”
不出所料,完全反应。
“钟意,起床了。”
“…………”
依旧没反应。
沈远肆把钟意往外推了下,钟意总算有了反应,皱了下鼻子,然后手臂缠着他的脖子,缠得更紧了。
吧咂了下嘴,又睡过去了。
不得已,沈远肆只好捏着面前女人的鼻子,在心里暗暗数上十秒钟。
数到五的时候,钟意拍开了他的手,不满地睁开眼。
嘟哝了一句,“干嘛呢。”
“你看你在干嘛呢?”沈远肆的声音凉飕飕的。
“啊。”
钟意被这声音冻到了,抖了抖,倏然睁开眼。
两人的视线撞上了,黑眼对黑眼。
钟意回过神,迅速扯了被子往旁边滚了两圈,整个人滚成一团毛毛虫,脑袋缩进去,长发也藏了进去,只露出一双眼,嘟哝,“扰人清梦会遭天打雷劈的。”
沈远肆抬了下眼,不紧不慢地起身,把袖口卷了两折,咬牙切齿说,“我倒是想知道,某人怎么就跑床上来了。”
钟意把脸埋在枕头上,闭上眼,不放过任何一秒睡觉时间,委屈巴巴的:“还不是你这位大爷半夜踢被子,我不是让你好好盖被子了吗?”
心里一直想着沈远肆的胃病,钟意晚上睡得并不安稳,往往隔个个把小时又醒了,每次醒来都能看见沈远肆把被子踹开了大半。
上前盖好,下次醒来,见沈远肆依旧踢开了被子。
“盖被子?那你是把我当成被子了吗?”沈远肆挑了下眉。
钟意想了下,好像那会儿干脆就在床上坐下了,本想当个人肉压被机,后来困意起来了就睡着了,睡得迷糊时,大概是把旁边的沈远肆当成了大型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