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的演出经历太少,能在地面上把台词说利索,表情放自然都不容易,一时之间根本没办法驾驭这个角色。
车子猛地一个甩尾,顾航骁左手脱力,整个人被甩飞出去滚了好几圈。
半响,他扶着脑袋,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视线一片模糊,双腿无力,身子左右晃动了两下。
曾振良从后视镜里扫了他一眼,咬了咬后槽牙,调转回了车头。
在顾航骁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丧心病狂地撞了过去。
“嘭”的一声巨响,沈竞的脑袋重重地砸在了车子的前挡风玻璃上,他的四肢像是散了架一般地落在了引擎盖上,随后缓缓滚落。
这条砸在车头的分镜是用威亚把人吊着甩过去的,拍了十多次,李卿梁横看竖看都觉得肢体不够自然,后来干脆让沈竞站在小椅子上,等车子过来的时候侧身倒下去。
分镜结束的时候,沈竞浑身的骨头都跟散了架一样,膝盖和胳膊肘都撞破了皮,其他部位十多处淤青,腮帮子肿了一块,说话的时候骨头很疼。
把程越给心疼的,就差当场把人搂在怀里亲了。
后来程越实在按耐不住,在更衣室帮着“处理”了一下伤口。
“大腿里边呢?我检查一下……”程越伸手就要拉开沈竞的裤子拉链。
“没有!”沈竞耳根泛红,不住地往后躲,又怕被外边的人听见,只得压低了嗓子,“就膝盖擦破了,其他地方都没事儿!”
“我不信,你脱下来让我检查一下。”程越不由分说地将人抵在墙角落,借着“检查伤口”的名义把人浑身上下通通摸了个遍。
沈竞就像是遇到了校园霸凌一般,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内裤,“好了啊!检查好了没!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
“那就看到呗,帮你上个碘酒怎么了。” 程越的唇角勾着一抹坏笑,存心将酒精点在他的大腿内侧。
沈竞一个哆嗦,夹紧了大腿,“你变态啊!”
“你别乱动!”程越又把人大腿硬是给掰开了,“医生在给你上药呢!”
沈竞低头看着他的发旋,脸颊通红。
程越的脸正对着他的大腿,从背后看肯定特别猥琐……
在沈竞的百般催促之下,程越总算是站起身,拧好瓶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程医生晚点再帮你检查。”
“你是不是小时候没玩过过家家,拿我当病人自己过瘾呢啊?”沈竞迅速提起裤子。
程越慢悠悠地帮他拉上拉链,语气轻挑,“是啊,你要不喜欢的话下次换你当医生好了。”
“我才没你那么幼稚呢。”沈竞把人推到一边,风一般地跑了出去。
程越默默地把《诊察室里不为人知的爱♂恋》剩下的情节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完了以后抓起剧本往自己往脑门上拍了一记。
真变态。
吃过晚餐后,剧组要换场景拍摄。
在车里,李卿梁还止不住地夸沈竞刚才的表情很到位,一点都没有偶像包袱。
沈竞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谦虚道:“本来也没长着偶像的脸啊,只能多努力一些吧。”
“哎哎哎,你这过谦了啊,”编剧扭头看着他,“就你这样的都还不算偶像,那我的脸岂不是都不能看了。”
周姝芸笑了一声,“沈竞是偶像与实力兼容型选手。”
“做一天偶像是很容易,但做一辈子偶像就难了。”李卿梁看着沈竞,欣慰地笑了笑。
“每个行业风光的背后都有它的一把辛酸泪。你要让观众透过你的脸,你的戏,感受到你的内心,你的执着。这部剧最重要的就是将人物身上那种坚韧不拔的意志,不屈不挠的精神,积极向上的态度传递出去。你在剧里能很好的呈现出我想要的感觉,希望你以后在生活中也能同样保持这样的心态,积极乐观地去面对一切,不管将来名气有多大,排场有多大,都还是要保持初心,认真对待每一个镜头,争取做大家一辈子的偶像。”
沈竞用力地点点头。
能得到李卿梁的表扬,心情格外得好,刚才拍戏时跌跌撞撞弄出的伤口现在也一点儿都不觉得疼了。
与此同时,另一辆车里的程越正低头戳着手机。
闫明昊把酒店定位以及刚布置好的房间拍照发给了他。
酒店位于誉城市中心,68层楼高,闫明昊定的是顶层豪华套间,透过客厅的落地窗能俯瞰整个誉城的夜景。
满屋都是气球和鲜花。
闫明昊还和酒店服务生一起,用小蜡烛在地板上拼成了一个巨大的爱心,中间是520。
程越:会不会有点老土,这种东西女孩子才会喜欢吧。
他甚至觉得在床上撒点坚果沈竞会更高兴,而且他们可以边吃边做,补充能量,一想到沈竞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的模样,他的小腹就涌过一阵细小的电流。
闫明昊:这深更半夜的你让我上哪给你找惊喜去,这附近没花店,这花都是我绕了好半天了路才买到的。
闫明昊:没买到气球的打气筒,腮帮子都吹得抽筋了,我现在嘴里一股子气球味。
程越:把那蜡烛弄掉吧,一会别着火了。
闫明昊:好吧,菜单我拍照发给你,你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程越在菜单上圈了几道沈竞最爱吃的菜出来。
一行人很快抵达了目的地,这个场景是在一间废旧仓库内。
顾航骁被撞得半死不活了以后,还被曾振良以及他的同伙给带了回去。
曾振良其实是个瘾君子,他为了筹钱买毒.品,做起了拐.卖.人.口的勾当。
他和他的同伙有的负责诱骗,有的负责联系买家,有的负责运输。
曾振良的母亲没有文化,是在一家洗浴中心做小姐的,他的出生是个意外,他从小在没爹疼没妈爱的生活环境下长大。
从来没有念过书,还经常被亲妈毒打,逃离老家之后就干起了各种偷鸡摸狗的勾当,先是偷钱,偷手机,钱来得快了以后就开始吃.喝.嫖.赌,染上毒.瘾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顾航骁一直在调查的那个女大学生被拐后曾被这群丧心病狂的人轮.奸过,曾振良的同伙失手将其掐死后,一群人合伙将她抛尸在了垃圾堆填区。
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却不料被顾航骁一路查到了酒吧里。
曾振良没有文化,没有道德,没有良心,对家人没有了依恋的情感,也从来没有交往过什么对象,以至于他根本就不懂得去爱一个人关心一个人。
他的生活一团糟,人生一片灰暗,他的心理其实已经扭曲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以至于所有阻碍他享乐的人,都成了他要对付的对象。
他冷漠,自私,浑身上下充满了暴戾的因子,心肠恶毒到了极点,在对人施暴的过程中寻求新鲜的快感和刺激。
这场戏结束,也就意味着顾航骁的生命结束了。
化妆师在沈竞的脸上添上了大大小小的殴打痕迹,刚才干涸掉的血浆也擦掉重新补了一下。
程越低头戳着手机,翘起嘴角给他发了条信息过去:你额头那个好像小草莓,下回我嘬你脸上,你就可以跟人说你不小心撞伤了。
沈竞看了一眼屏幕,怕被化妆师看见,迅速把界面退了出去,偏头瞪了程越一眼。
程越趁人不注意,努了努嘴,隔空送了个飞吻。
沈竞比了个一枪崩了他的动作。
程越十分配合地捂着胸口往墙底下一滑,沈竞乐得不行。
下一场是顾航骁被五花大绑凌虐的戏。
程越有些期待,类似的场景,“凌虐”的大戏已经在他心里上演了无数遍。
“哎这个绳结应该怎么打来着?是不是有一种越挣扎越紧的结?”小助理蹲在一边半天都没能研究出来。
“一会直接打死结不就好了。”曾振良的扮演者说。
沈竞的双手相握,垂在椅背后边,回头看了一眼,“打死结了一会程越解不开的。”
在剧中关星舟是第一个冲过去解开顾航骁身上绳结并且把他带出去的人。
“我来吧。”程越起身站到沈竞的身后,弯腰将绳子一圈一圈地绕在他的胸口和腰上,动作尤其缓慢,“勒吗?”
“还好。”沈竞说。
“那你喜欢我把你捆紧一点还是松一点?”程越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沈竞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问。
沈竞偏过头,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他现在忽然发现程越的话都不能细想,一细想就特别色.情……
这段时间自己整个人都被程越带的黄黄的……满脑子不健康的内容。
程越还在不断地加重手上的力度,见他不说话,又将绳子不断收紧,“我这个人……比较喜欢紧一些的。”
“你是变态吗。”沈竞咬牙切齿。
“被你发现了啊,”程越笑了一声,在他的手腕处打了个双环结,垂下头拍拍他的肩膀提醒道,“挣扎的时候不要太用力,会越收越紧。”
沈竞试了一下,果不其然。
工作人员清场后,场务打板。
这个分镜没有程越的戏份,他和李卿梁并排坐在监视器后边欣赏沈竞的表演。
顾航骁此时还是半昏迷的状态,猩红的液体从他的额角蜿蜒往下,一直淌到了脖子里。
纯白色衬衫的胸口处被染成了一片夺目的鲜红,给人一种很强烈的视觉冲击。
曾振良俯身,略嫌弃地掏了掏顾航骁的衣服口袋,在里面挖出了一个黑色的钱包和以及警官证。
曾振良打开钱包,“哟”了一声。
里面有一张顾航骁跟家人的合照,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小男孩,边上的女人笑靥如花。
“你老婆儿子啊?”曾振良的脸上浮现出了极其阴暗的神色,“还挺漂亮,这会是不是在家等你回去吃饭呢啊。”
沈竞抬眸看他,漆黑的瞳孔里仿佛燃起了一团熊熊火焰。
“还瞪呢!”曾振良一巴掌甩在了顾航骁的脸上,接着又是一巴掌。
听着这清脆的声音,他的情绪越发激动,像是获得了某种快感一般,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不堪,持续不断地扇着巴掌。
有两下……是真的扇在了沈竞的脸上,程越在镜头后边看得清清楚楚。
虽说这两下应该不是故意的,但程越的心里还是不太好受,这还不如直接扇在他自己的脸上呢。
好在这场一次过,程越暗暗松了口气。
李卿梁点了根香烟,宣布拍摄下一场。
场务再次打板,沈竞抬起了他那张满是伤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