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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了, 我这里是电脑,怕碰坏了。”
    “考察你还要网聊啊?”
    学姐苦着脸,“陈老板叫我带, 我敢不带?”
    陈老板是学生私底下对陈西北的称呼,他学术做得好(???w??`),在院里炙手可热,外接的工作也多,跟着他的研究生天天有做不完的项目,像在公司上班似的。
    所以称呼他一声陈老板,也无可厚非。
    学姐说完,别的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接腔,带电脑能干什么,肯定是干活。
    果不其然,刚到杭州,陈西北就带着学生跟他的客户见了一面,学生们在后面坐了一排,听着他跟人儒雅的侃侃而谈。
    学姐碰了碰许梨,“你干什么呢?”
    “我记笔记呀?”他们前面连张桌子都没,许梨把小本子放在腿上,认真的写着。
    学姐看笑了,“你怎么这么单纯啊。”
    谈完了,陈西北给大家安排了工作和下面的行程,对方有个姓袁的中年男子,个子高高的,说话也不招人厌。
    看着许梨问:“这都是陈老师的研究生?”
    陈西北指着人,“他俩是本科的,其余是研究生。”
    “我说呢,看着真小啊!”
    话也没多说,后来陈西北把他们丢在如家里,就不见人了,让他们完成了安排的工作,其余时间自由活动。
    陈西北接的活是一部以秦代为背景的历史剧顾问。
    “你,校对这部分篆书的内容,不能出错啊,你俩把这这份对着整一下,不符合史实的部分标出来,然后在旁边写出正确的,还要备注出处。就跟咱们写论文一样。”分发任务的学长一脸逆来顺受的说完,仰头对着天花板长叹一声,“我又不是北电的,我为什么要在这搞这个!”
    “不都是这么过来的,这是叫你改个剧,你没见我们寝室那个姑娘,二十五岁恋爱都没谈过一次,天天去给她导师带孩子!行了啊,赶紧弄吧!”一个戴着厚厚眼睛的学姐说完,又埋头去看资料。
    一语激起千层浪,大家都纷纷抱怨起来。
    “我们自己贴钱来考察,还得给人干活!最后连个辛苦费都不会给!”
    “陈老板还行,至少没让咱们倒找他钱,外语系的那几个被安排去给挂靠的院校生上课,回去工资都得上交给导师,否则最后卡着论文不让你过,你说怕不怕!”
    “钱是小,再这么干下去,我论文都没时间发了!我妈问我暑假怎么不回家,我说出来考察,她还挺高兴的,其实不知道,西湖的影子我都没见,就窝到这给导师干活了!你说他把任务发给我,我在家完成多好!”
    “那不还得找时间带咱们出来考察?陈老板日理万机,会舍得把宝贵的时间用在带我们上?”
    “哎!这可是q大的教授啊,说出去谁信。”
    “到哪都一样,全国学术风气就这么浮躁,光论文造假抄袭每年就有多少。”
    话题开了头,屋里气氛就跟杭州那天的天气一样,闷得人难受。
    许梨给大家倒了水,一一端过去。
    “谢谢了,还是人家许教授好,从来不苛扣学生的钱,也不压这么多活,李韵现在就跟着许教授在韩国做学术交流呢,看她发的朋友圈,真羡慕啊!”学姐说完,大家都跟着怅然附和。
    他们口中的许教授,就是许梨的爸爸。
    许泽教学的人品没得说,大家都是真心的夸。
    别人埋头忙,许梨就在旁边打下手,当天晚上接到个电话,是之前见过面的那位袁先生打来的。
    许梨叫他袁老师,对方笑呵呵的说,看她马上大四了,想给她介绍实习的工作,说是大公司,做得好,能入职,收入可观。
    许梨婉拒,说自己是要继续读研的。
    第二天对方又打了电话来。
    “许同学,我这里正好有个年龄合适的男生,211重点院校刚毕业,家里是区里的领导,长得也不错,你要是愿意,来见一见,算是介绍对象。”
    许梨听得莫名其妙,忙说:“袁老师,不用了,我有对象了。”
    她是随口拒绝,脑子里却适时的浮现出某人的脸,手指不自觉得麻了下。
    挂了电话,学姐听出点门道,过来问:“怎么回事呀?”
    许梨照实说了,那个学姐的嘴当场撇得跟麦当劳的商标一样,“呸!老流氓没安好心!”
    后来那个号码再打来,她就没接过了。
    陈西北是昨天回来的,检查了一下工作进度,吩咐他们快点做,要是提前做完了,就带他们去西湖逛逛。
    去年出了一堆穿越剧,全都是戏说历史,有些更是瞎编乱造,秦代的剧出现唐代的楷书,蔡伦还没发明造纸术呢,宫女就用纸给情郎写情书了。
    乱象严重,上面下了要求,今年的剧严查,尤其是在历史部分,过度的撰改和明显的历史错误均不会过审,所以才有了陈西北接的这个活。
    也算踏了一脚进入娱乐圈,拿着高额的报酬,陈西北整个人都有点飘,临出去前接了个电话,挂了之后说要带两个人参加晚上的饭局。
    挑了没事儿干的许梨和康景明,谁知到了半路,让康景明自己打车回去,说是包间位置没那么多。
    这种饭局他们都跟陈西北吃过,是男生还得帮他喝酒,所以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
    许梨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车子开了快三个小时,已经到了横店。包间里,一桌子有男有女,听介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没有夸张油腻的推杯换盏,聊了电影和文学,末了那个姓袁的过来劝了她一杯酒,推搡中手机都被打湿了。
    许梨看了眼陈西北,对方把头偏了过去。
    她回头:“袁老师,我酒精过敏,喝了会进医院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对方也不能再劝。
    饭局快结束的时候,她去卫生间,听到走廊里陈西北跟人说话。
    “袁总,吃个饭就成了,您这就过了吧,她父亲可是我同事,也是我们学校的教授。”
    “教授?”对方笑着,语气尽是轻蔑。
    回席后,陈西北给了许梨一张房卡,话说的简简单单:“我只是转达,选择权在你自己。”
    至此,再不经世事的人也懂了,什么介绍工作、对象,不过是想用诱人的鱼饵调她上钩,她若也有想走捷径的心,双方一拍即合。
    许梨端了杯白水绕过半张桌,走到主位上,大大方方的敬酒,“袁老师,谢谢您给我们这些学生一个学习的机会,我以水代酒敬您。”
    袁总看她的模样,心都酥了,眼角笑出深深的鱼尾纹,起身举起杯子跟她碰了一下。
    许梨喝完,转身前递上手里的东西,“对了,这是袁老师刚才掉的,您收好。”
    房卡完完整整的还了回去,她离席去外面洗手台,掬了把水泼在脸上。
    回去的时候,包间里的气氛冷得跟冰碴子一样,陈西北把一摞子材料给她,说:“把这上面所有的字校对一遍,明天送到袁总这,做好了才能走,要是这都做不好,那也达不到我研究生的要求。”他给许梨使眼色,压着声,“上面自己开个房间,把门锁好。”
    说完又去跟袁总陪笑。
    许梨记不得以前的事,但是有一幕她最近老能想起——老师面对着黑板板书,脊背挺得直直的,粉笔叽叽喳喳的响,下面坐了好多学生。
    为数不多的记忆力,这些就像清风明月。
    可惜,她所有的记忆好像都不那么准。
    为了能早点离开,许梨一晚上都没睡,她没电脑,所有的东西都是翻着手头上的字典做的。
    许梨正想着,陈?№§∮西北来敲门了,他昨晚喝了个酩酊大醉,直到现在才醒,到处找手机,都没找到。
    “走吧,去给袁总送稿子。”
    许梨把东西整好,“陈老师,这里还有个地方我查不着。”
    陈西北胃里难受,无奈的笑了笑,“袁总只是那这事发邪火,你做不做都那样,过去了好好道个歉,态度好一些。许梨啊,社会就这么个样子,你问问你爸就知道了。”
    许梨说:“哦。”
    两人到了地方,被安排在会客厅坐着。
    陈西北想去给还在学生们打个电话,一想手机都没了,他又不记得学生的号码。
    于是问许梨:“你电话呢?”
    “坏了。”
    “能记住同学的电话吗?”
    许梨摇摇头,她连自己的电话号码都忘了。
    等了两个小时不见人,陈西北宿醉又没吃饭,都快扛不住了。
    许梨不忍心,出去给他买点吃的,刚到门口,碰上下车的袁总,敢情人家刚才都不在,是让他们干等着的。
    “袁老师,这是您急要的稿子,全部校对完了。”
    袁总看都没看她一眼,跟着人风风火火的进去了。
    过了会儿,有人来会客厅叫他们进去,袁总坐在老板椅上,把稿子扔过来,“这什么东西?陈教授咱们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的,你要是跟不上进度是要赔偿违约金的!我们这戏就在横店拍呢,耽误一天要多少钱?你以为就叫你们这几个什么都不会的学生随便做做就行了?都是什么不识抬举的垃圾东西。”
    辛苦做了一夜的稿子四处纷飞,全乱了。
    许梨蹲在地上捡,听着陈西北的道歉,和袁总咄咄逼人的训斥。
    她把稿子收成一摞,在地上磕整齐,正要归页码,手臂一紧,被人大力的拽起来。她没站稳,往人怀里摔。
    她看清来人,吓了一跳,失声喊:“陆先生。”
    陆嘉行把她揽怀里,俊脸凝了冰,让人不寒而栗。
    他抽走许梨手里的稿子,直接一把甩在了袁总的脸上,厉声说:“是不是活腻了,在这大呼小叫训谁呢!啊?”
    作者有话要说:  #霸总终于来了,嘤~#
    第28章 小撩拨
    陆嘉行运动员的体格, 又长期健身, 袁总被他那下子呼得眼冒金星,半边脸火辣辣的。纸薄又锐, 像把刀子, 他额头被刮伤一道,滲出了血。
    袁总的第一反应是往后退, 躲在椅子后面猫着腰嚎叫:“谁啊?你、你谁啊!”
    “陆嘉行。”
    很熟悉的三个字, 袁总被打懵了,没来由的心里抽了一下,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听过。对方气势太强,样子绝不像等闲之辈, 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能认识什么人, 他抱着侥幸心态, 抄了个硬壳文件夹虚张声势的要砸过来。
    陆嘉行把怀里的人护在身后,单手接住砸下来的手腕, 捏着一扭,袁总跟被踩着尾巴一样尖叫着。陆嘉行擒着他的手往上猛地一抬, 硬夹反磕在袁总的鼻梁上,殷红的血液顺着鼻子流了出来。
    陆嘉行扯着他的头发慢慢把人拎起来,说:“要给她介绍什么工作, 啊?”
    “要给她介绍什么对象, 啊?”
    “刚才骂得爽不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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