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齐望着外面,半晌才说:“那女孩是你妹妹?”
还是在上学的学生,这年纪他只能往这方面想。
陆嘉行的神色终于动了动,有些悲怆的说:“我以前很希望她是我妹妹,可惜她不是。”
顾齐掸掉烟灰,人生境遇无常,生离死别,他都见多了,笑了笑说:“我是真没佩服过谁,你算一个了,车技不错,像个爷们!”
就是这么不要命的人,竟然不敢下车亲眼看看那个女孩。
没过多久,急救车里传来了话:“血输上了,人没事了!”
陆嘉行闭了闭眼,他没太多的感觉,只觉得自己一颗已经不会跳的心终于动了。
顾齐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下去看看你的妞吧。”
人们自发搭了棚子,俩人一走过去,全是欢呼和掌声,陆嘉行拍拍顾齐,“给我来根烟。”
顾齐啧了一声,怀里摸出根递给他,手挡着火点燃。
陆嘉行不是不会抽,只是不喜欢,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有点控制不住,他很少有这种感觉,咬着烟抽了一口。他发型凌乱,白衬衣上染着泥,眉眼深邃,嘴角勾着抹笑。
男人的不羁尽显。
他提不往救护车那走,视线扫过一处,心里咯噔一下,再望过去,许梨站在人群中,似乎也正往这边看。
她的身上搭着件男士外套,乔星辰扶着她的肩说着什么。
陆嘉行眼前晃了晃,人往下倒,他听到好多人在喊,里面还有顾齐的声音。
“有病啊!你他妈伤成这样还硬扛着!”
“医生!医生!这里有人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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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行再醒来是在两天后的医院里,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他上次被送到医院洗胃,也是味道这种消毒水的味道。
“伤问题不大,主要是发烧导致的昏迷。”医生检查完,交代了几句才离开。
赵亭扑过来哭,“你是不是嫌日子太舒坦,好好的往山上跑什么!不要命了!我就说那个许梨没什么好!不吭不哈的人最可怕!”
陆振东在医院守了两天,脸色也不好,被妻子吵得头都要炸了,说:“嘉行不是没事了,你别在这里喊,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注意点分寸!”
“我比你儿子注意分寸多了,至少我没事不喜欢玩命!当年你们不让他开赛车,我也跟着支持,就是觉得那玩意儿太危险,现在倒好,为了女人他一样豁出去命!”
“给我闭上嘴回家呆着,是不是恨不得谁都听见?”
“……”
陆嘉行在父母的争吵中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人都走了,他撑着身子要起来,一直候着的吴朗赶紧过来,“哥,你这要干嘛?”
陆嘉行揉着头:“许梨呢?”
吴朗愣了愣,“……啊,内个,人回家了,什么事都没。”
陆嘉行撩开被子要下床,吴朗硬拦着他不让动,“伤刚好,但是烧没退,医生说了你哪都不能去,看我也不行,打死我都不会让你动!”
“我去卫生间。”陆嘉行沉着脸,“要不你跟着进来?”
吴朗干咳两声,让开了路。
陆嘉行左臂和左手的小指上缠着绷带,他看着镜子里满脸倦容的自己,单手拧开水龙头洗漱。
吴朗在门口等着,看到他出来,“我哥还是这么帅。”
那天受伤的不是许梨,而是一起去的一个女生,刚好都是rh阴性血,许梨当时在一户村民家,知道情况后就要去献血。
陆嘉行以为受伤的女孩是她,阴差阳错的救了别人。
也并不后悔。
但是看见乔星辰扶着许梨肩膀的气还是顺不下来,他问:“许梨来过医院吗?”
吴朗挠挠头,“来了,又走了,刚说了啊。”
陆嘉行问吴朗要手机,吴朗不给,“哥,你要打给小梨子啊,改天吧,急什么。”
陆嘉行啧了一声。
“不是,你叫她来,万一遇到赵阿姨,又该说她了。”吴朗想起赵亭骂许梨的样子,凶死了。
陆嘉行听明白了,坐在床上开始穿衣服。
吴朗拦着,“外面都是照顾的人,哥你这要去哪啊?”
时光再漫长,也经不起挥霍;人心再笃定,也经不起冷漠。
陆嘉行捋不清自己的感情,但他想给两个人一次机会,他低头系衬衣扣,“闪开,你哥去追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讲个笑话:陆总以为他能追上小梨子。
我爱顾队长,虽然顾队后面的戏份只有一场。还是很久以后,但完成了我写《男校女生》时的一个遗憾。
也谢谢你们一直陪伴陆总,呼吁大家少骂点陆总,毕竟一把年纪了被甩离婚,也是很不容易的。(捂嘴)
第40章 小美好
雨后初晴, 空气像被洗过似的的清新, 许梨打开了窗户,窗台上落着一朵淡黄色的小花, 她拿起来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淡淡的香, 浅浅的凉。
她捏着花靠躺在床上,心里很乱, 总上起两天前在山上看到的那一幕, 陆嘉行一身狼狈,咬着烟看向她。
外面有敲门声,父母都在家,想必又是哪个学生, 许梨懒得动, 拿起床头的书把花夹了进去。
“……怎么亲自跑来了?快进来!快进来!伤怎么样了……”
许梨在屋里越听越不对劲, 家里偶然会有人来做客,但许泽从没这么意外和欣喜过。她下床, 连鞋都忘了穿,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 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陆嘉行站在离她房间一米的位置。
陈淑刚要说什么,被许泽拦住了,他推着陆嘉行, “嘉行, 梨子在里面,有什么进去说吧。”
他拱着人进去,随即便把房门带上了。
陈淑面露愁容, “你这是做什么?”
许泽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还没看出来?嘉行是专门来找梨子的。”
“找了能怎么样,他心里没这个人,你操碎了心也白搭。”
那天从山上下来,陆嘉行一直在昏迷。顾齐忙,把人送到医院,也只说他是为了失血的女学生才受得伤。那个女生叫方圆圆,跟陆嘉行八竿子打不着。
赵亭知道许梨血型,心里转了几转,咬定自己儿子是为了许梨才冒死上得山。
他们旁人却是半信半疑。
“你别管,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许泽端起桌上的茶,打开电视,故意把声音调大了。
……
屋里的两人站了片刻,陆嘉行指指地面,许梨穿着长裙,一双脚裸踏在木地板上,她脚踝净白又精致,陆嘉行突然想试试看,他一只手能不能握住。
许梨像触电一样跑到床边,坐着把鞋穿好,人还没站起来,陆嘉行拖了把椅子坐到她对面,许梨脚趾蜷了蜷,低头轻声说:“陆先生。”
陆嘉行牵起她的手,按着骨节捏了捏。
许梨觉得浑身发软,头低得更厉害了,酝酿了一下,还是想得到一个答案,她说:“你那天上山是……是为了我吗?”
陆嘉行垂眸看到她那双淡粉色的拖鞋,轻声笑,“还真是个小孩子。”
许梨拧着眉抬头,有些不满,和他视线撞上,又怯怯低下去。
陆嘉行更加想笑了,把她往怀里拉了拉,“你离近点,我告诉你。”
许梨使劲往后仰,“您就这么说嘛。”
“那你总得看着我吧。”他手托着她的下巴往上抬,“嗯?”
许梨脸颊红红的,轻轻鼓了鼓嘴,没有反抗。
人确实是好好的,陆嘉行在她脸上捏了一下,“不听话,没事去支什么教。”
“我……”许梨有些不服气,躲开他拿起床头柜上叠得整整齐齐的丝绸料子,“你看,我在山上的染家村找到了这种染料,我试了画在丝绸上,经过熨烫也不会有味道,而且色泽很饱满呢,不过他们不肯对外出售,我只拿了画好的样子回来……”
她认真的说着,长翘的睫毛跟着上下颤动,陆嘉行心里像被谁揪着,他摸着丝滑的料子,“你为了帮我找染料才去支教的?”
许梨抿抿唇,“我是去支教,刚好看到,顺便帮您问问。”
陆嘉行喉结下上滚动,半晌了然的笑了一声,声音有些懒,“顺便还是特意?嗯?”
许梨低着头,陆嘉行看着她,也不想再迂回了。
他说:“我一直觉得感情是个很麻烦的东西,有没有都行,我也不喜欢去主动接近谁、讨好谁。”
突然这么说起来,许梨隐约觉得不对劲。
“但是我今年二十八了,不想再错过什么,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咱俩是结婚了,但我们很生疏,我想你也能感觉到。许梨,你要愿意,我想试着了解你。”
陆嘉行没跟谁表过白,也没觉得真到了“爱”这个份上。以前女人追他,跟他表白,陆嘉行不喜欢,连一丝的机会都不会给对方,他也绝不会低头去看一眼。
但他突然就很想去尝试了。
“听懂了吗?”他问。
许梨人往后缩,陆嘉行抓着她的手一松,她没收住劲,倒在了床上。
下一秒,眼前暗了。
男人气势太强,压在她面前,山上震撼的画面和眼前英俊的面孔映在她的眼眸中,许梨眼角蒙了雾气,樱桃唇咬得泛起了肿胀的红润。
陆嘉行胳膊架在她头的两侧,用手抹了一下她的眼角。
许梨颤了颤,下意识推到他胳膊的伤口,陆嘉行闷哼一声。
“很疼吗?”许梨小心翼翼的问。
“疼,所以你别乱动。”陆嘉行把头低下去,许梨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她心都要跳出来了,慌乱的抵在胸前,“您,您要干什么?”
陆嘉行勾起唇角,柔声说:“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