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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瑾瑜被她堵得无话可说,默不吭声地低下头,安静如鸡的吃饭。
    可惜她爹娘并没有放过她,接下来这顿饭,全程给彼此夹菜,偶尔还要送到对方的嘴里。
    萧荣还亲手给她剥虾,白雯则替他布菜,两人那三五不时对上的眼神,真是恨不得死粘在一起。
    这顿饭直接把她吃成胃下垂了,胃都感受到了惊恐,被吓得想躲起来。
    这一圈子的人,都好像知道齐温平究竟在谋划什么,就只有她不知晓。
    萧瑾瑜不甘心,还想再打听,结果没等她打探出什么消息来,齐温平就穿着一身深蓝色曳撒,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等着她。
    这还是大清早,萧瑾瑜在家里一向起得晚,也没人催她,哪怕白雯逼她学规矩的时候,都未曾要求她早起过。
    他们家骄纵起郡主来,那真是独一份。
    她刚起床,正坐在床上醒神,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如意就急匆匆地小跑进来,扬高了声音道:“绿芍,你们几个动作快些,齐公子一大早就在外头等着呢!”
    萧瑾瑜的困瘾瞬间就消失了,赤着脚就想往外跑。
    “郡主,穿鞋,地上凉!”
    如意还是没拦住她,不过萧瑾瑜也有分寸,她才不会让温平看见她没洗漱的模样呢。
    所以她只是凑在窗边,悄悄盯着他看。
    男人穿的是他们初次见面时候的衣裳,衣领和袖口都用金线绣着竹子。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金灿灿的,似乎要把人的魂儿给勾了去。
    他恰好侧身对着窗口,视线有些飘忽,似乎在看向远方,但即使是小半张侧脸,也能窥见他的好容貌,让人心折。
    外面天气比较冷,萧瑾瑜连呼吸都放缓了,就怕呼出来的热气,会让齐温平注意到。
    她仔仔细细地欣赏了片刻,才跳着脚回到了里屋。
    因为只穿着里衣,手脚都变得冰凉了。
    倒是她刚从窗口离开,站在树下的男人就朝窗户口瞥了一眼,只来得及瞧见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嘴角轻扬。
    今日他可是准备充分了,希望萧瑾瑜能有个终生难忘的一天。
    “衣裳要正红色系,上面绣着花鸟虫鱼的。正好跟温平的相配,戴个小凤冠吧!”
    屋内的丫鬟被萧瑾瑜使唤的团团转,不过好在更大的场面就见过,如今倒是乱中有序,各司其职。
    “郡主,吃一碗桂花赤豆元宵吧。”绿芍端着一碗元宵进来,瞧着萧瑾瑜看都不看就准备拒绝,她立刻又接了一句:“是齐公子特地为您做的,让您吃完,不吃早膳那今日玩儿得可就不开心了。”
    有她这么一句话,萧瑾瑜立刻乖乖地坐在桌前吃元宵,还特地踮起脚又瞥了一眼窗户,就见男人还好好地站在那里,明显是出自名门,所以站姿如一棵青松般挺拔,气度也是让人赏心悦目。
    萧瑾瑜顿时就放下心来,元宵里面放了桂花蜜,甜滋滋的。
    再加上这是齐温平亲手做的,哪怕一大早吃元宵有点噎人,她还是将这一碗全吃了。
    等到心满意足地放下碗,让绿芍给她抹上口脂,才最后照了照铜镜,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无一不妥帖,这才莲步轻移地往外走。
    结果等她出了门,就发现树下已经没人了,她脸上的笑容就僵了。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摆出来的笑脸,连嘴巴的弧度大概扬起多少,要不要露齿这种细节,她都一一想好的。
    但是人不见了,这笑容也白费了。
    “郡主,齐公子让奴婢把这张纸给您,您得去按照纸上的内容去找他。”
    一直跟随她左右的如意,忽然冲她行了一礼,然后从衣袖里翻出一张叠好的纸。
    萧瑾瑜有些发懵,她将心底的微恼收起,打开纸一瞧,就更发愣了。
    这是一幅画,上面是一对没画五官的夫妻手牵手,那对夫妻应该出自权贵之家,因为男人的头上戴着金冠,还有那女子是挺着大肚子的,显然是个孕妇。
    上面还用好看的楷书写了两个字:希望。
    她有些闹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地扭头,就瞧见如意抿着嘴在偷笑,对上眼神之后立刻轻咳了一声,收敛了笑意低声提醒道:“郡主,您只想啊,齐公子这画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这送到了您的手里,自然是与您有关的。那这画上与您休戚相关的夫妻还能是谁啊!”
    “我爹娘?”
    萧瑾瑜反问了一句,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再一想最近几日萧荣与白雯的异常之处,肯定是他们二人与齐温平串通好的。
    顿时她杏眼一瞪,手点了一下如意的额头:“好啊,连你都被他收买了,还把我瞒在骨子里!”
    嘴里说着怪罪的话,脸上的笑意却如何都藏不住,立刻将画仔细捧着,快步去找人。
    “爹、娘,我来了!快把温平交出来!”
    她的声音里带着十足的欢快,就像是刚飞上天空的雏鹰一样,兴奋得不行。
    “他不在这儿。”
    “啊?难道我搞错了?如意,我们府里还有谁怀孕了啊?”
    萧瑾瑜一听说他不在这儿,瞬间转头就抓着如意的衣袖问话,似乎想赶紧离开这儿,奔向她的情郎一样。
    “哎哟,王妃啊,你瞧瞧她这没良心的样子,果然你我还是养了个白眼狼吧?哎,那齐温平有什么好,还拖我们俩转交一幅画给她呢,我看她如今已然走火入魔了,还是算了吧?”
    萧荣立刻抬手捂着胸口,一副痛苦万分的表情。
    萧瑾瑜转身,几乎瞬间摆出一张笑脸来:“爹,我的亲爹哎,我这不是急着找他嘛。哪有走火入魔,我跟你说,凭你女儿的手段,只有他被我攥得死死的份儿,怎么可能是我被他控制啊!”
    萧荣和白雯夫妻俩并排坐在椅子上,中间还有一张桌子,这两人都是一脸面无表情,气势足足的,活像一对雌雄双煞似的。
    萧瑾瑜瞬间就嗅到了为难的气息,完犊子,这对亲父母不会真的要趁机坑她一次吧?
    “娘,您怎么了嘛?把画给我好不好,等我今日与温平玩儿过回来,我就陪您练剑,或者您再给我找俩嬷嬷折磨我,我保证不抱怨,还笑脸相迎!”
    她瞬间就掌握了局势,想拿到画,还得从她娘入手,反正她爹都听她娘的。
    “这些都先记下,说话算数啊!”
    “肯定的,不反悔!”萧瑾瑜信誓旦旦。
    “口有点渴。”萧荣咳嗽了两声,萧瑾瑜立刻倒了两杯茶。
    “我的腰有点疼,肯定是怀你的时候落下的病根。”白雯紧跟其后。
    萧瑾瑜的嘴角抽了抽,她娘一身本领,怀着她的时候,还要舞刀弄枪呢,身体比年轻小伙都不差什么。
    不过她还是很有眼色地给她捏肩捶背,好听话更是不要钱地往外倒。
    “我的头也疼,估计就是你生她的时候,被吓得。”
    得,现在什么毛病都赖她头上了,萧瑾瑜一句不还嘴,照单全收,乖得不行了。
    折腾了半晌,把她的手都捏酸了,白雯才纡尊降贵地递过来一幅画。
    “拿去吧,这小子为了你也算费了心,别总欺负人家!”白雯不轻不重地点了她一句。
    萧瑾瑜一心都扑在画上,并没有细琢磨她娘的话,一拿过画,就有些瞠目结舌。
    这次的话充满了童真童趣,一个可爱的小女娃娃坐在毛毯上,正撅着屁股往前爬,身边散落了一堆东西。
    有笔墨纸砚,还有珠钗环佩,更有刀枪剑戟,当然那个型号看起来是小玩具。
    这小娃娃手里抓着个玉佩正在啃,还在流口水。
    “这是我?”她歪了歪头,有些傻的问道。
    “是,他先来问了我们,你周岁的时候长什么样儿。我哪里还记得,就说长人样儿呗。还是你爹说眼睛大,睫毛长,嘴巴嘟嘟的,是世上最好看的小女娃。他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我都替他害臊,也得亏齐温平有耐性,画了好几幅图来给我们参谋。”
    白雯说这番话的时候,还有几分不耐烦,亲娘刚带她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只觉得这小女娃长得如此好看,怎么性子却像个混蛋,天天哭闹,根本是个小累赘。
    萧荣听不得自己发妻夸别的男人,还是那个要抢走自家闺女的兔崽子,立刻追加道:“那小子画工不行,根本画不出你的□□。最后勉强挑了一幅侧脸的,勉强能入眼。你不是总问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儿嘛,仔细瞧瞧,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多亏了你娘的好相貌……”
    后面她爹嘀嘀咕咕的把功劳往白雯身上推的话,萧瑾瑜也没认真听。
    她只是傻呆呆地看着这幅画,既震撼又不知所措,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啊?
    “闺女,闺女。别傻了啊!你不是要去找他吗?”萧荣拍了拍她,将她推醒。
    萧瑾瑜立刻抱了抱萧荣,又搂住了白雯,声音有些颤抖道:“爹、娘,你们生我养我真是辛苦了,我现在去找他了!”
    说完这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徒留萧荣站在那里,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儿。
    “王妃啊,我是不是犯蠢了?方才瑾瑜那样儿,不会是要感动得哭吧?这小手段我也会啊,不就是哄姑娘家高兴嘛,我的手段比齐温平高多了啊。我是不是亲手把这傻姑娘,往他的怀里推得更近了一步?”
    他边说边抬起双手,好像真的做了这个动作,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沮丧得不行了。
    白雯白了他一眼:“你犯蠢的事儿还少嘛?他哪怕就是骗你闺女的,那也是有心哄,你闺女又喜欢,不如成人之美。至于以后不愿意骗了,那自然有对付不愿意的方法,现在操什么心呢!”
    萧荣长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心里都空了一块,他的心肝宝贝肉,要被一个臭小子生生挖走了哟。
    萧瑾瑜找了好多人,有奶娘、管家,还有后来进入她生命力的曾跃、卓然,还有陆少亭。
    他们每个人都面带笑容,真诚地说一句:“郡主,你要开心呀!”
    她的手里也拿满了画,有奶娘抱着两岁的她在看花,管家拦着被大鹅掐到哭的三岁的她,曾跃抱着四岁的她放鞭炮,五岁的她跟个能干鬼一样,要去给卓然推轮椅……
    每一岁,都有一个人拿着画祝她开心,让她想起自己成长时,这些陪伴的人,幸福到眼眶发酸又发烫。
    第022章 英雄救美
    萧瑾瑜抱着一叠画,最后来到了十六岁这年,她从陆少亭手中接过画纸,那是一幅山清水秀的背景图,有一长身玉立的男子背影,站在山崖上,似乎在看着什么。
    陆少亭满脸笑嘻嘻的凑过来,捡了其他几幅画一一翻看,挑出几张来:“齐大哥画技真不错,特别是你五岁到八岁那三年,他画的特别像。无论是□□还是五官,都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当时卓爷看见,就说他好似看见了当年的你。明明还是小小的一个人儿,却趾高气昂的,谁也不放在眼里。”
    萧瑾瑜也早就发现了,其他的画大部分要么是背影,要么是侧脸,唯有这三张是正脸,而且表情活灵活现,反正她看到的时候,就能想象得出自己那个时候有多么令人讨厌,正是猫狗嫌的时候。
    明明还是个小屁孩儿,却拽的不行,看谁都不顺眼一样,满脸写着“我要找茬“的字样。
    她笑了片刻,似乎又想起什么,立刻扯着他的耳朵质问道:“是不是你在他面前胡说的?这几年正是我最不懂事儿的时候,又有齐家那个阴沉鬼在我面前碍眼,所以就显得我更加讨人厌了。他肯定是听到了什么,才画出这个样子。我可警告你,我还要在他面前,保持住淑女形象的,要是被你三言两语就破坏了,那我绝对不放过你的。”
    陆少亭立刻抬手护住自己的耳朵,连连保证道:“我什么都没说,那时候我还没来王府呢,哪儿知道你什么样儿啊,都是卓爷和曾爷说的,你得找他们俩算账。”
    萧瑾瑜并没有放过他,而是道:“那这最后一幅画,究竟是要我去什么地方?”
    “你没看出来啊?”
    “废话,这勾勒的几笔,我哪儿能看出来啊。”
    “梅花山。按理说明明应该去你们初次见面的地方,才够浪漫啊,他偏偏要去什么梅花山。山上可够冷的。”陆少亭撇了撇嘴,似乎对陆少亭选的地方不大看得上眼。
    萧瑾瑜拍了他一下,“你不懂,乖,等姐姐回来给你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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