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道:“七殿下千不该万不该得罪了九哥,这一下,大哥只怕会大失所望。你和九哥说一声,叫他心里有个数。”
瑟瑟被他搞糊涂了,萧怀这话音,难道被立为太子的不是陈括?这其中萧思睿还捣了鬼?不能吧,那日,萧以娴明明信誓旦旦地向陈括保证过,萧家会全力支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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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燕家临时落脚的宅院离萧家隔了三四条街,不远也不近。萧思睿还未回,瑟瑟回门的车马在中途等了一会儿。
街道上熙熙攘攘,正当热闹,前线败绩的消息还未传来,府城中依旧一派太平景象。
瑟瑟想到萧怀告诉她的消息,有些不明白萧思睿是怎么想的。
半个时辰后,车门打开,萧思睿一脸冷峻,跨了进来。
他满身的肃杀之气尚未收敛,高大的身形形成深重的阴影,将她彻底笼罩。
瑟瑟很久没见过他这般模样了,心里一咯噔:“人没有追回吗?”
萧思睿道:“追回来了。”看了瑟瑟一眼,意识到自己吓到她了,神情缓和下来,“你莫担心,我只是有些累。”
瑟瑟想到他一夜未睡,建议道:“要不,你在车上睡一会儿,我们晚些再过去。”
他摇了摇头:“去迟了失礼。何况,舅兄们午后就要出发,我们到得太迟,耽搁他们的行程。”他在瑟瑟身边坐下,“等送走他们,我再回去补眠。”
瑟瑟知他说得有理,想了想,伸手蒙住他眼睛道:“那你先眯一会儿,到地方了我叫你。”
眼睫上的触感温软细腻,他心头一荡,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没有再吭声,接受了她的好意。
脑中却是纷纷乱乱。
太平州大军遭袭的情况比料想的还要糟糕。北虏大军从和州和无为军交界处连夜渡江偷袭,大皇子在那里竟没有安排巡逻的士兵,大陈驻军丝毫没有防备,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北征军因为大皇子先前的排除异己及清洗原就人心浮动,关键时刻,大皇子不是想办法稳定军心,反而仓皇出逃。中军群龙无首,越发混乱,兵败如山,连带着左军大营也被冲击,韩奔至今下落不明,极有可能被俘虏了。
大皇子这个蠢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北征军交到他手中不足一月,就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这一切,虽然早在他预料中,然而真到了这一天,他知道自己一手打造的北征军遭此败绩,听闻曾经的同袍,曾经的下属或死或伤,心头依然感到了深深的压抑。
这一切,原本都可以避免的。如果大皇子不是这么愚蠢;如果自己没有为了自保借故放弃主帅之位……
正当心潮起伏,瑟瑟轻柔的声音响起:“到了。”萧思睿睁开眼睛,看到了怀中人明亮的杏眼,浅浅的梨涡。
纷乱消退,心中重新清明: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他有自己要守护的人,上一世,他为了大陈,为了北征军放弃了她;这一世,他既娶了她,便要为她遮风挡雨,护她一世平安,予她无限尊荣。
何况,他若贪恋主帅之位,连自己都保不住,又何谈保住北征军?上一世,他被陈括忌惮、排挤,北征军同样遭到了惨败,孟中原惨死,韩奔下狱,他自己也差点送了性命。若不是瑟瑟救了他,他大概早就化为一坯黄土了。这一世,他不能再让她跟着他担惊受怕。
瑟瑟微讶的声音响起:“你发什么呆啊?唔……”
他低下头,眷恋地含住她饱满的红唇。
瑟瑟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呆愣愣地看着他。他低低道:“我想你了。”
低沉的语声伴着浅浅的呼吸拂过她的红唇,瑟瑟心跳失速,脸不自觉地烧了起来,一时全然无法反应,只能任他一点一点加深这一吻。
魂飘意荡间,外面响起燕驰欢快的声音:“来了来了,可叫我好等。”
瑟瑟身子一僵,他略略放松她,抵着她的唇道:“回头继续。”
瑟瑟面红耳赤,低着头帮他整理压乱的衣襟。他先下了车,抱月过来要扶瑟瑟下车,他摆了摆手,向车上伸出手来,瑟瑟赧然,将手交给他,任由他将自己扶下车。
燕骥、燕驰和燕晴晴都在门口等新婚夫妇,见此情状,燕骥和燕晴晴都欣慰不已,只有燕驰满心吃味。
一大早,燕驰就心急如焚地跑到大门口等人。好不容易等到了,却看到这一出。他打量妹妹的气色,见瑟瑟脸色红润,眉眼带笑,略略放下心后开始心堵:才出嫁三天,妹妹的眼中就都是夫君,好像一点儿都不想他?
燕骥不明白他这些纠结的心思,叫燕驰陪他招待萧思睿,让晴晴和瑟瑟姐妹两个说些私房话。
燕驰一万个不情愿:他们下午就要启程离开了,他只想多陪陪妹妹,压根儿不想招待这个害得妹妹这么早就出嫁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妹夫!
满腔抵触却在瑟瑟对他灿烂一笑,亲昵地喊了声“三哥”后尽数消散。
罢了罢了,妹妹已经嫁给了妹夫,轻怠妹夫就是给妹妹没脸,他怎么着也不能让萧家人以为燕家不待见妹妹,只得打起精神招待这个抢了妹妹的家伙。
燕晴晴领着瑟瑟去了自己住的屋子,先问她萧思睿待她怎么样。其实不问她也都明白,瑟瑟是萧思睿亲手扶着下车的,两人一瞬间的眼神交流当真是羡煞旁人。
瑟瑟打量她的屋子,见屋子空荡荡的,四壁雪洞也似,连床铺都已收走,知道阿姐已将东西都收拾了到行囊中,准备出发。想到马上就要分别,她心里充满了不舍。萧思睿暂时不会离开宁国府,下次再相见,不知是何时了。
她将要带回家的礼物一一交代给燕晴晴。看着阿姐坐在那边,耐心地听着她絮絮叨叨,心中的酸涩再也压抑不住。她嫁人了,从此后,和曾经的家人再也不能朝夕相处。
“阿姐。”她将头枕到燕晴晴肩上,闷闷地道,“我会想你的。”
燕晴晴也不舍得很,姐妹俩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然而以后的路,有另一个人陪着妹妹,她再不能陪着妹妹一起走了。
她见瑟瑟伤感,打起精神来,笑道:“不要难过,以后你总要回京,我们还能相见。说些开心的事吧。比如说,你什么时候能给我添个小外甥?”
瑟瑟红了脸:做那种事又疼又羞耻,可要真能得个她与九哥的孩子,似乎也很不错?就是不知道,得做几次才能成功?
燕晴晴看她模样,笑了起来:“哎呀呀,我们瑟瑟害羞了。”
瑟瑟不服输,反问她道:“那阿姐什么时候可以给我添个姐夫?我也想要小外甥。”
燕晴晴一怔,脸上笑容慢慢消失。
瑟瑟后悔起来,搂住她道:“阿姐,对不起,我不该提的。”
燕晴晴回过神来,落落大方地笑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承你吉言,希望阿姐很快能给你添个姐夫。”
瑟瑟来了兴致,拉着燕晴晴悄悄问:“阿姐,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物色物色?”
阿姐前世过得不好,今世好不容易摆脱赵安礼那个渣,一定要找个能让她幸福的。
燕晴晴只是笑:“小鬼头,长本事了,连媒人都会做了。”
瑟瑟道:“阿姐,我是说真的。”萧思睿认识的人多,一定能找到可靠的儿郎。
燕晴晴知道她是一番好意,揉了揉她的发:“我如果有喜欢的人,自己搞不定,一定请你帮忙。”
午膳过后,离别的时刻终于到了。行李早就收拾好了,就等着主人出发。萧怀和魏与义会与他们在城门口会和。
瑟瑟目送着车队远去的背影,红了眼圈,等到再也看不见了,终忍不住,一上马车,就伏在萧思睿怀中无声地哭泣起来。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有了嫁人的感觉。
她泪眼婆娑地瞪着萧思睿:“都怪你,好好的受什么伤?”
萧思睿知道她对家人有多眷恋,否则,上一世她也不会因为燕家人的死恨他入骨。见她伤心,他心中隐隐发疼。
结果她下一句就叫他黑了脸:“如果你没受伤,我就不用嫁到这里,还可以在家中多赖两年。”
萧思睿的心口顿时堵得慌:“瑟瑟不想这么早嫁给我?”
她心中满是离愁,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他的声音冷了下去:“原谅瑟瑟喜欢他们更胜于我?”
瑟瑟怔了怔,皱眉看向他:哪有他这样比较的?
他面色淡淡:“你离开他们嫁给我舍不得,为了陪他们推迟嫁我就舍得了?”在她心中,她的娘家人还是比他更重要吗?如果再来一次,她是不是还会为了他们毒杀他?
瑟瑟不高兴地道:“你在无理取闹些什么?”她嫁都嫁了,他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萧思睿眼神暗了下去,忽地埋下头,狠狠地在她脖颈上吮了一口。瑟瑟只觉又疼又痒,又有隐约的酥麻之感,“哎呀”一声,叫道:“你做什么?”
萧思睿道:“无理取闹。”
瑟瑟:“……”他被人替换了吧,还是睡眠不足后遗症,怎么感觉忽然变得幼稚起来了?瑟瑟不想和他闹起来,伸手抵住他,身子往旁边挪了挪,试图离他远些。
他神情微沉,手臂蓦地收拢,紧紧将她困于怀中。瑟瑟想要推开他,哪敌得过他的力气。气得直捶他的胸口。
他任她出气,只当挠痒,等她没了力气,动作慢慢停了下来,柔声问道:“还气吗?”
她扭过头不理他。他低下头,灵活的唇舌覆下,在她雪白的玉颈上放肆游走。瑟瑟浑身酥软,战栗不止,发出的声音支离破碎:“混,混蛋,这是,在,马车上。”
他额角汗出,声音喑哑:“你咬住我肩膀,不要发出声音。”说话间,探入她的裙底,发力一扯。
身下一凉,瑟瑟在迷乱中清醒了几分,挣扎起来:“你做什么?”
他粗糙的大掌滑过她细腻如瓷的雪肌,气息不稳地道:“瑟瑟,我想你了。”
瑟瑟想起今早在马车上,他说过同样的话,想起昨夜被打断的那场欢事,心头一悸,抗拒之念不知不觉消散,身子柔软下来。
这场无声的欢事持续到马车到家还未结束。瑟瑟面色酡红,额发被细密的汗水打湿,早在一次又一次的欢愉中失了神。萧思睿见她软得不成样子,怜意横生,吩咐了下人都退开,将瑟瑟抱起,衣服都堆在她身上,又找了件斗篷将她整个人裹住,直接将人抱回了内室。
斗篷散开,雪肌红被,交相辉映,活色生香。他意犹未尽,攥起她纤细的脚踝,绮念又起。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波横流,媚态毕露,秀致的眉却一点点锁紧,轻声问道:“睿舅舅,你为什么要把我锁起来?”
声音带着事后的娇媚婉转,却叫他一下子如堕冰窖。
作者有话要说: 舅舅:吓痿了!
看看自从成完亲,洞完房后就狂掉的点击和评论,我,万分担心舅舅和瑟瑟第二次之后,又有一大批宝宝要离我而去了(┬_┬)哼,果然不该让舅舅成为我第一个新婚夜就吃到肉的男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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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她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睿舅舅”了。
前世她这么喊他时,带着挑衅与厌恶的模样浮现脑海,萧思睿指尖冰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浑身血液仿佛冰封。
“瑟瑟……”攥住她脚踝的手不知不觉松开,任她笔直修长的腿儿掉落,他轻轻唤她,声音干涩。
他没有否认!瑟瑟蹙眉,拢了拢斗篷,试图坐起,却是身下酸软,娇慵无力。这个家伙刚刚折腾得也忒狠了些。
他见她娇怯不胜的模样,弯腰,伸手将她抱入被子,掖了掖被角,放柔声音:“你好好躺着,这样也能说话。”
瑟瑟问:“那些记忆是真的?”
他没有马上答她,问道:“你想起了什么?”
瑟瑟的脑袋突突地疼,抬起一手,按住胀痛的额角,闭着眼睛回想,声音轻得仿佛微风拂过:“显阳殿,围柱的锦缎,雪白的地毯,我脚上锁着银链子,一动作就会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