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
秦玺挣扎着抬手把腕搭到林熙的肩头阻止他的冲动,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仿佛用光了她全部的力气,加之伤是新添的,一时情急动作大了些手腕渗出血来。
“你!”林熙连忙止了脚步不敢乱动生怕她伤口裂开。
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冷静下来也明白他杀不了秦墨言。
“曦儿,我带你走。”
“可——”
秦玺有些犹豫,她担心连累林熙。
“此乃九安城,只要先逃出去,秦墨言就不敢乱来。”
她低头细细思索了一番点头。
秦玺伤了手腕失血过多,颇为虚弱,所幸双腿尚能行走。
林熙对将军府很是熟悉,避过了些耳目眼看要到门口。
“阿玺你想去哪?”
突如其来的声音带着森然的寒意让秦玺一个瑟缩。
“看来孤其实应该把你的腿一起废了。”秦墨言从离门不远的巷子里走出,脸上的杀意毫不掩饰,左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
这样的秦墨言她未尝见过,无论是记忆中,还是相见后,一时之间腿脚有些不听使唤。
“走!”
林熙大喝一声,随着他的话落,从院墙外涌入不少身着黑衣之人:“互送小姐离开。”
“是!”
他们立刻分出两人,护着秦玺向院外冲去。
秦墨言冷冷的看着,微微抬手,随着他的动作,更多的护卫一拥而入:
“除了阿玺其他一个不留。”
瞬间厮杀展开,虽则是在深夜,但嘶吼之声,刀光剑影,让夜失去了应有的宁静。
林熙为边城守将,素有万夫不当之勇,加上这次带来的黑衣护卫皆是好手一时之间硬生生的撕开了一条血路。
“走!”
他再次大喝,一脚踹开院门,让护着秦玺的黑衣卫士先行。
眼看人就要逃了,秦墨言却忽然勾起嘴角,从一旁的侍卫手中拿过弓箭,箭之所指正是秦玺。
林熙厮杀之时偶一回头将将看见这一幕。
目眦欲裂:
“秦墨言她是你侄儿啊!”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毫不留情射出的一箭。
秦玺在林熙出声之时就回了头,但是她被断了经脉无法运转内功,只能眼睁睁看着箭矢飞来。
这一刻大脑一片空白,但心底却有前所未有强烈的感情被唤醒。
不敢相信他竟然要杀她。
却又分外释然他终于要杀她了。
然而想象中的痛楚没有降临,箭矢被一人挡下了,她可以感觉到鲜血的飞溅,但不是她的。
“林……林叔……”
“走……”
林熙有些艰难的开口,然而纵然如此他依旧以剑抵地不让自己倒下。
他艰难的转头:
“曦儿啊,你其实叫秦玺,林叔……林叔希望你可以新生,然……然……你的身份却注定不能平凡。”
“咳咳咳!”
随着他的咳嗽再次吐出口血。身子也跟着晃了晃。
“林叔,林叔!”
秦玺一时不知如何言语,悲痛让她只能呼唤眼前男人的名字。
“听,听叔说……你……你本该是最尊贵之人,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说着他颤抖着从衣襟中拿出一块青铜所铸的令牌,交到秦玺手中。
对着秦玺笑了笑,艰难站起之时几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但他依旧没有倒下:
“日后俊武王秦玺就是你们的新主人,边军的新统帅。”
他掷地有声的喊出这句话,身边死站的黑衣护卫无人质疑,只是带着些许的悲凉大声回应:
“是!”
随着这生此起彼伏的应和林熙终于倒在了地上用光了全部的力气,再无生息。
“林叔!”
秦玺悲伤的跪倒在地,她想把他扶起然而被废的双手却早已没了力气。
记忆随着亲人的离去在这一刻终于连成一片她仰天狂笑起来,然而泪水却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滴落。
这样的秦玺秦墨言从未见过。
惶恐不安忽然而至,终于一改冷硬柔声开口:
“阿玺过来林熙已死,你若过来孤可以放过其它人。”
然而听着他的话秦玺笑的更欢乐:
“皇叔,”她哑着嗓子开口。
这个称呼已然许久未尝听闻了,不知从何时起秦玺开始唤他主人呢?
“皇叔,”她又唤了一声“我早已不欠你。”
秦墨言张口想要反驳,但一时却说不出话在他心中秦玺是她的所有物,但是……她确然不欠他。
“从我落崖起该还的就清了,若是还有尾款,这双手也算是补上了吧。”
今晚动作不少,秦玺的手腕,鲜血早已收不住。
看着这滴血的双手,秦墨言张了张口终究还是咽下了嘴里的话。
“既然清了。”秦玺的语气忽然冷然起来:“那么皇叔,林叔的死这笔账却是您欠我的了。”
说着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拿起了林熙的佩剑,在地上划出一条长痕。
“日后你我泾渭分明。”
说完就在黑衣人的护卫下朝那半开的院门跑去。
“阿玺——”
秦墨言颤抖的伸手相唤,然而未能换回她一个回首。
那道剑痕依旧在地上,也不知秦玺那里来的力气,地上的痕迹浸着血。
这每一寸必然都有血留下,与其说是剑痕不若说血痕。
“噗!”
守卫正要一拥而上将窜逃之人捉回,秦墨言却忽然痛苦的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血。
“陛下!”
场面瞬间慌乱起来,秦墨言最终倒在了地上,他的手一直向前伸着,但是,想要抓住的人却早已不见踪影一如当年。
“陛下!陛下!”